第35章 约会
回星尧峰的路上，唐念腕间的血镯微微发烫，她脚步一顿，下一刻，面前的空间产生了细微的扭曲，陆向阳的身影出现。
天边已经看不到剑舟的痕迹，陆向阳瞥了眼：“皇都的人都走了？”
唐念点头。
陆向阳：“我们也走。”
“去哪？”
“约会。”他轻飘飘落下两个字。
书上说，约会最能增进感情，他这几天可是制定了一系列约会计划，现在只差实施了。
男人的目光热烈又张扬，还有些迫不及待，唐念哭笑不得：“这么突然？”
“不突然。”陆向阳将人搂到怀里，捏了捏她的后颈，径直撕裂空间：“我可是计划了好几天。”
短促的黑暗后，脚已经再次踩在地面上，喧闹的人声涌入，唐念睁开眼，两人落在了一个小巷子里，但人一点儿也不少。
他们外围有一层结界，别人看不到也碰不到他们，等走到了人少些的地方，陆向阳才将结界解除。
现在还没到傍晚，街上已经是热闹非凡，唐念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陆向阳牵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的往前走：“百灵舞会。”
百灵舞会在修真界非常有名，一共三天，这三天内会有百名音修上台演奏，前几届甚至还有鲛人出现，乐声中夹带着灵力，可助人顿悟突破。
既可以欣赏歌舞又可以提升修为，自然吸引了许多修士。
但在百灵舞会上台的音修却必须是散修，不得加入任何宗门，听说这是百灵舞会的创办者制定的规矩，这名创办者也是散修，修为未知，但不可小觑，曲音门宗主就曾败在他手下。
“创办百灵舞会的这位音修被称为百灵仙子，传闻他的乐器是一把白玉笛，笛声动听，但却可以杀人于无形。”唐念还是第一次来参加百灵舞会，眼里透着兴奋和好奇。
这位百灵仙子非常神秘，几乎没人见到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每年百灵舞会举办时他会出现在惊鸿阁中观看。
街道两边有很多商贩，陆向阳带着唐念先买了些火板栗和山楂饼，闻言瞅了她一眼：“你对他很感兴趣？”
唐念：“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而且我觉得这个人也很有意思。”
百灵舞会的举办地点与曲音门只有一线之隔，不在曲音门的管辖范围，但又能膈应曲音门。
“是恶趣味吧。”陆向阳懒洋洋评价，显然知道唐念的意思。
这一路上人很多，两人牵着手边走边聊，时不时还停下来买点东西，到真像一对平凡恋人，陆向阳抬手将唐念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姿态漫不经心，又透着十足的宠溺和温柔。
唐念仰着脸，乖软的朝他笑，拽了拽他的衣角，笑嘻嘻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向阳嘴角勾起，捏了下她的脸，护着她不被人群碰到，朝着前方的酒楼走。
惊鸿阁顶楼的一间临街包厢内，身着紫衣的男人倚着窗框，手里拿着一杯酒，看到这一幕，笑了笑。
不久，门外响起敷衍的三下敲门声，他回身看着已经大摇大摆进来的人，笑容温润：“好久不见。”
陆向阳拉着唐念坐下，下巴微扬，点了点窗口的方向，凉飕飕道：“这位就是心思歹毒的百灵仙子。”
“……”
唐念眨了眨眼，看向站在窗口的男人。
他很高，身形颀长，有些清瘦，穿着一袭宽大的紫袍，露出突出的腕骨，腰间别着一把白玉笛子，闪着淡淡的光泽。
他的脸上带着半截白玉面具，露出光洁的下巴和一双温润的眼睛，声音也很好听，淡而轻，如珠玉落入泉水中，但说出的话却比陆向阳的更毒。
他道：“比不上心狠手辣的墨阳仙尊，这么久不见，你还活着呢。”
“……”
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和陆向阳叫板，唐念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百灵仙子捕捉到她的视线，笑着道：“唐少主，久仰大名。”
一个完整的天生灵体，万年难遇。
陆向阳随手拿过旁边的一颗灵果扔过去，冷笑道：“看什么看！见完了赶紧滚！”
见他一副珍视保护的样子，百灵仙子偏了下头，接住灵果，反而坐了下来，对着唐念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竹逢，青竹的竹，重逢的逢。”
眼瞧着陆向阳的脸黑了，竹逢嘴角笑意更深。
陆向阳不高兴了，那他就高兴了。
摁住陆向阳抬起就要抽人的手，唐念笑着道：“你好。”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下：“你们原来认识啊。”
竹逢给他们各倒了一杯酒，修长的手指将酒杯推过来，唐念看了一眼，突然觉得他露出的肌肤要比普通人白很多。
“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是好兄弟，对吧。”竹逢看向陆向阳，挑了挑眉。
陆向阳推开唐念面前的酒，给她剥火板栗，嗤笑一声：“我才没你这种好兄弟。”
竹逢哎了一声，不满道：“怎么不算？你说你想要一个完美的约会地点，我立刻就给你推荐了百灵舞会，还把视角最好的惊鸿阁让给你，这还不够义气？”
“……”
被彻底拆台的陆向阳气笑了，他将剥好的火板栗放到唐念手中，然后大步迈过去，一把揪住竹逢的衣领，将人给拎出去，期间还不忘对唐念道：“我们先去交流下感情。”
竹逢一直都笑眯眯的，还趁机向唐念挥了挥手：“拜拜，下次见。”
“……”
百灵舞会晚上才会开始，现在还有一段时间，隔壁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唐念没有阻止，走到窗边默默吃起火板栗，等着陆向阳回来。
隔壁。
陆向阳一脚踹向竹逢的腿，竹逢偏了下身子，他腰间的白玉笛自动浮起，朝陆向阳抽过去。
两人简单过了几招，陆向阳率先停下，瞧着竹逢更加苍白的下巴，拧了下眉：“你怎么越来越弱了。”
竹逢摇了摇手指，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男人不能说弱。”
陆向阳点到为止，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沉：“别再随意试探她。”
刚刚竹逢状似随意的聊天，实则句句都在试探挖坑，而那杯酒里更放了吐真粉，让人不知不觉说出真心话。
竹逢掏出一块手帕慢慢擦着白玉笛，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心疼了？我也没说什么，你不是确定她会陪着你走下去吗，简单说几句怎么了。”
陆向阳看了他几眼，走到桌子上倒了两杯酒，亲自递给竹逢，声音有些低：“舅舅，唐念很好，是我想共度一生的道侣，我希望你能接受她。”
竹逢动作一顿。
这是陆向阳第一次放软语气对他说话。
竹逢是惊羡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的年龄差距很大，但感情却很好，惊羡死的那年，竹逢刚刚十岁，之前他并不知道陆向阳的存在，直到他来到修真界想为惊羡复仇，在查找当年的真相时，才知道原来陆向阳是他的侄子。
也是他逼着岚世仙尊告诉陆向阳当年所有事的真相，身负血海深仇，怎可一无所知？
竹逢沉默半晌，终究接过了那杯酒：“若是有一日她背叛了你，我绝不会手软。”
这是他姐姐在这世间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任何敢伤害陆向阳的存在，只有死这一条路。
陆向阳和他碰了下杯，笑着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你倒是很有信心。”竹逢睨他一眼。
陆向阳站起身准备离开，竹逢突然道：“向阳，我希望唐念不会成为你的软肋，你父母的仇，你自身的命运，都不允许你有弱点。”
陆向阳脚步一顿，回身看着他，眼里漫上从未有过的温和。
他说：“她从不是我的软肋，她是我的盔甲。”
竹逢有一瞬间的晃神，好像又看到了多年前惊羡谈起陆凛遥的模样。
也是这样的神情。
很爱，很信任，很依赖。
陆向阳回到包厢的时候，唐念正趴在窗口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少女的身躯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带着盛放的美丽，陆向阳眸色一暗，慢慢走过去，俯身，搂住纤细的腰肢，低头在她脖颈处亲了下，声音有些哑：“在看什么？”
在百灵舞会开始前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唐念听着下方的人说话太入神，陆向阳靠近时还吓了一跳，直到熟悉的沉香将她包围，她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指着下面道：“我在听烟火什么时候放。”
修真之人的耳力非常好，还可以用神识去探查想看、想听的东西，惊鸿阁一共才六层，只要唐念想，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下方的人说话。
陆向阳将人转过来，垂眸对上她的眼睛：“应该快了，天正式黑下来就会放烟火。”
天色已经逐渐昏暗，只有天边残留着一抹白，屋内烛火摇曳，唐念可以清晰地瞧见那双桃花眼中的渴求。
唐念耳根有些发红，眨了下眼，避开他的视线，然而下一瞬，陆向阳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直白道：“我之前看书学了些接吻技巧，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哑，唐念的心砰砰直跳，陆向阳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红唇，喉结滚动，眸色越加暗沉，唐念仿佛受了蛊惑般抬手搂住他的脖颈，软声道：“要。”
下一刻，狂风暴雨的攻势落了下来。
同时，天边最后的一丝白也彻底落下，烟火飞上天，炸开绚烂的色彩，窗边交缠的身影背后，是无数瑰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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