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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龙虎决斗篇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真折扇一收,神色凛然,已经想要上前与之对决了。

        魔将一脸无辜,耸耸肩,摆手道:“别这样嘛,愉快的事情都是带着挑战性的,难道你们天界可以,我们魔界就不可以了?”

        魔将说完,润玉则把目光投向我,气势愈来愈紧张,浑身无时无刻散发着一股来势汹汹的气势,轻轻翘起嘴角:“哼,雕虫小技!”被如此灼热的眼神看着,我却是出乎意料的一脸淡定。

        旭凤脸色则黑了一半,松开锦觅,拿出一半魔尊的势力,走上前来命声道:“魔将,放了穗禾,这里,还轮不上你做主。”同时扬手,示意鎏英不要再做无谓的声张。

        润玉利于虎山之巅,龙虎山瞬间笼罩着光辉,淡淡的金芒将润玉点亮,他一个扬手,招来一群天将,他们纷纷超虎山处踊跃而来,瞬间包围了整座虎山,想来他已然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哟,威胁我么?”面对四围的架势,魔将表面上还云淡风轻,额头已然溢出点点细汗,架在我脖子上冰冷的剑亦为之紧了紧。

        但是他们今天带来的十万魔兵,促使着魔将的渐渐压下去的勇气来回运转。

        旭凤双眼紧盯着润玉,如临大敌,他们兄弟之间仿佛隔着许多血海深仇,对着魔将再次命令道:“魔将,放了穗禾。”

        “凤兄,你疯了,我们不能绕过她!”鎏英狠狠甩了几下鞭子,满眼憎恨。“想着那时我被孙大圣流放莽荒,受尽莽荒兽人欺负,被傻世子摧残,就连奇鸢看我的每一个眼神,冰冷陌生,我至今都难以忘却,甚至,在梦里奇鸢都在骂我这种大辱,谁能忍受得住?”所以穗禾的生死,鎏英又岂能轻易放过!

        “鎏英,你也有这样一天”心底的某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噶然响起,近乎歇斯底里,我一时惊愕,转头看向周围,是谁?谁在说这话?

        这厢被心底蓦然响起的声音闹得惊魂未定,那一厢锦觅已经紧紧抓着旭凤的衣袖一惊一乍的,特引得旁人注意。

        “凤凰,穗禾存活一日,只会招来更多的祸乱,这一百年来我受的委屈,你心里清楚!”锦觅是真的对旭凤的做法颇为绝望,她泪流满面,抚着胸口,很是受伤,眼神迷乱。“何况,爹爹和临秀姨都在天上看着,我连做梦,都是梦见他们在我耳边骂我,为何饶恕一个罪人苟活于世,难道你不想穗禾给他们偿命吗?就算不死,我无论如何也要叫她陪葬。”

        偿命么?殊不知心底有一股不知名力量在悄悄蔓延着我,“我”轻轻一笑,说:“锦觅,你又有多大脸面叫我为你们那些贱命陪葬!”话语说完,我的头下一刻却是嗡嗡刺疼。

        锦觅听了有损自身名誉的话,更加生气,指着我大声嚷嚷道,甚至比我还要理直气壮:“穗禾,你住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贱,你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还活着一天,死去的爹爹,临秀姨,奇鸢,魔界上下损失惨重的兵将他们的命又由谁来还!”

        “我”气得笑而不语。

        “尊上,权当做为了大义,三思而后行啊!”众魔兵双手抱拳,纷纷跪下,努力作最后的请求!“就当做是为了尊主,及魔尊夫人着想!”

        哼,真是一群冥顽不灵的疯子。再者锦觅,堂堂水神长女,如今成了一介通房上位的女人,怎么不低贱卑微呢,润玉冷冷勾唇一笑,白真则重新摇起扇子观摩这一场好戏,实则暗自捏紧了扇柄,只因有他在,谁都不能动他的小孔雀。

        只见旭凤微微低眸,一边是与自己血脉相通的天帝兄长,一边是挚爱的人儿,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鎏英,还有众魔兵将,一旦开战,双方打起来不论输赢,也只会两败俱伤。

        殊不知,润玉已然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迟迟不动手硬上去救穗禾的原因,也是料到了他的好弟弟不敢轻易动手。

        沉默片刻,旭凤大声道:“够了,我心意已决,魔将,同一句话,本尊不想再说第三遍!”

        计划总被打乱。

        既然魔尊都作定打算了,他一小小的魔将也不好再做什么举动,毕竟,来日方长嘛。

        随着架在我脖子上的剑缓缓移开,润玉一溜指尖,我的身子马上浮了起来,缓缓飞向润玉的身边,他张手及时拥住了我,四下风劲很大,他一身战甲猎猎,我才发现他比我高许多,就好像是父亲抱住他的小女儿那般,依偎在他怀里,我迅速闻到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可是他的战甲很磕手,如同那一夜的龙鳞倒竖,刺得我的脸颊刀割那般生疼。

        未等我言语半分,润玉突然用手捂住我的耳朵,语间道尽温柔:“穗儿,不要去听那些疯言疯语。”四下突然间好像静止了那般,我的耳畔再听不见锦觅不甘的尖叫回声,“噼啪”一声,鎏英气急用力扔掉鞭子在地,还有魔界兵将失望摇头的叹息声

        可我却能感受得到润玉一贯如常的心跳声,他的心跳极其很平稳,稳到我没有感受到任何颠簸。

        我记得大圣那会儿,为了不让我听到刺耳的叫声,也曾对我做过同样的动作,想来,大概已经过了好几百年了吧

        “别怕,本座会好好保护你的。”润玉突然在我耳畔边道了句,把我的思绪抽回,扣住我后背的手紧了紧,润玉低下头,眸子温和得不曾想起过我们以往不快的种种,低沉的嗓音在那一刹那酥化一切,可我听来却是一阵不寒而粟。

        穗禾,醒醒,眼前这个人,他不是大圣,是手段阴险,表里不一的帝王,伪君子。

        因阿奎的死,对我来说沉痛万分,润玉说过会护我永远,可是,以往的种种,他们每一个人带给我的伤害迫使我变得麻木,我已无资格再靠在他的怀里了,心里惧怕一丝,我小力气推了他几番:“润玉,你不要这样”我很害怕他突然的亲近,他每次抱着我,仿佛他手里沾染的鲜血会伴着温度在我身上来回流转,无时无刻燃烧的我的每一寸肌肤,要是我放下一切仇恨,去与润玉一起,那我这辈子,都只会活在痛苦内疚当中。

        “阿奎他,已经被魔界的人杀死了”是我以前罪孽的种种,害死了他。我这样说着,声音一度哽咽,眼眸逐渐失去了光泽,此刻心如死灰,想来也失笑自己的天真,旭凤与他血脉相连,润玉又怎会因为我的恩怨而杀掉旭凤他们呢

        即便润玉说会娶我做天后,即便我是怎么也回忆不起从前过往,我的心里总会留下一道刺儿。

        润玉仿佛从我闪躲的眼神洞察出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眸色一沉,呵声道:“穗儿,我不能失去你。”

        穗儿,我润玉此生,唯你足矣!

        我紧紧攥着润玉的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拼命颤抖着声音说:“我咳咳我只想活着而已我有何过错但是他们为什么一次次变本加厉地伤害我我现在什么也不争了,只想回家”花果山是我的家,我只想回到那里去

        润玉低下头,微微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深邃的眼睛直盯着我的眼睛:“迂腐!你余生是与本座一同度过,还去理会那些疯言疯语作甚?”

        被他这一吼,我心里一阵哆嗦,立即不争气的就红了眼睛,仅仅只是不能失去我,连替我无辜惨死的生灵也置之不顾么?他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他们每一个人在我身上划过的无数刀子,润玉扣住我的手为之一紧,背后的伤口煞是隐隐泛着疼痛,一时忘记了身上背负的仇恨,我秀眉微微蹙着,轻轻咬唇道:“好疼。”

        许是一时贪恋他的怀抱,借着伤口带来的疼,我被迫依偎在他的胸膛

        润玉察觉到了我的不适,扣住我背后的手缓缓游离,大概是摸到了深浅不一的鞭痕,修长白皙的手被我后背渗出的血染上一片殷红,方才还平静的眼眸瞬间怒火腾涌,他沉着脸色问:“穗儿,是谁把你弄伤的?”

        我看也不看魔界那群人,忍着疼,一脸平静说:“被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妖魔咬伤的。”

        润玉心一揪,俯下身子欲要吻我,下方的锦觅看得咬牙一阵,手指着我们这个方向如同泼妇大叫:“润玉,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是为了救出本就该死去的穗禾,我打心底瞧不起你,瞧不起你们!”润玉表面上称正人君子,一想到在牢狱那会儿被润玉那番狠狠羞辱,锦觅说什么也不会轻易原谅!“你们大婚之日别给我们魔界送请帖,亦不要妄想我们会祝福你们!”

        润玉与我相视一眼,再看锦觅时的眼神煞时如履薄冰,连我也不自觉抖擞一番。

        白真则非常冷静,轻轻摇扇一笑道:“天帝天后大喜之日,龙凤呈祥,乃神圣不容侵犯,那时定会有各路四海八荒的众神前来祝贺,洒糖花,沾喜气。”目光投向魔界时紧接着脸色一拉,说起来一阵咬牙切齿,“当然了,本上神说的四海八荒,可不包括魔花二界,敢问一下魔尊夫人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点?”

        “你!”锦觅今日只觉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一把扯住旭凤的袖子,“凤凰,你听到了?润玉他们”

        白真叹了口气,他寻思着刚才的语气是不是重了些,他堂堂青丘上神,为何要跟一介低贱的通房过不去呢?搁着扇子收在掌心之间,想了想便又补了一句:“请帖事小,尊卑事大!”

        我背后的血很快又染红了润玉的袖子,甚至都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几处伤口,我死咬发白的唇,强忍着伤口带来的疼痛,能感受到眼前那道带着杀意的目光狠狠投向魔界,随时能将后方的人千刀万剐。

        锦觅似乎察觉到润玉的目光,身子一横,挡在旭凤跟前,义正言辞道:“润玉你不要乱来!”

        润玉搂紧我,眼中像镶了寒冰,后方千军万马杀意腾腾,作势从虎山处又逼近了些。

        魔界兵将拎起武器朝向我们,随时准备应战。

        而我靠在润玉的胸膛,看着他的身影变得模糊,眼前恍然一道光束,使我的意识逐渐涣散。

        旭凤将锦觅护在身后,随后掌心亮起两团琉璃净火,眼眸燃起火焰,怒叱说:“你带来的兵力可没有我魔界的壮大,如今穗禾已经交到你手中,今日如若继续作战下去,你只会功亏一篑,毁于一旦。”

        “哦?真的吗?”润玉精笑出声,笑意渐浓,似乎有着十成把握。

        他在位期间曾经听闻过凡间事事众多,相传在凡界时东汉末年间,曹操在平定北方之后,为了一统天下,决定南下江南!但苦于北方兵将水性不强,虽兵将众多,却不知无用武之地。所以仗着兵将多,得到荆州后欲要全面消灭刘备,而另一方面孙权在得知荆州为曹操所得后担心曹操会顺势消灭东吴,于是孙权联合刘备决定与曹操一决胜负,后曹操与孙刘联军在赤壁交战,可惜天不佑曹,曹操在这场战事连连失利,反被孙刘以谋智胜,最后孙刘联军以少胜多击败曹军,故攻破曹操的不败神话。

        想来旭凤战斗一直盲目冲冲,估计也没想到他会成为下一个曹操。

        哦,他可没有曹操那般精智头脑的能力。

        上古时候,神魔一向不两立,对峙于龙虎山又常年积怨太深,周围徘徊了不少怨灵,戾气缭绕。

        旭凤啊旭凤,即便你六界战神又如何,伤了本座的人,那便莫怪本座今日势必在龙虎山杀出一条血路,让你们所谓的正义被踩在本座的脚下颤抖!

        润玉抽了抽嘴角,眉间暗自一凛,在阴影的遮蔽下划过一道光芒,用舌头舔了舔指尖沾到我后背的血,感到甚是腥甜,笑道:“你们错了。本座今日能来龙虎山决斗,就表明了会与魔界抗衡下去,本座当任天帝以来一直孤独寂寞,自从遇到不一样的穗禾,你们说她罪孽深重,若是她此番死去,本座亦愿意陪着她入阴曹地府,哪怕受苦受难,上油锅下地狱,本座也无怨无悔!”润玉觉着自己有些疯了,那便将错就错,再疯一时又何妨?轻柔的风在四周静静流淌,他低眸,像那次在凡间抚摸猪头那般抚摸着我的头,漫不经心道,“不过嘛,天魔都战了好几万年了,命中的劫数,注定你我兄弟之间必有一生,一死,那我们何不把生死放开点儿呢?”

        阴曹地府么,我心中一动。

        魔界最忌畏的,便是来自润玉不明所以的笑,因为压根不懂得他下一步是如何落下的棋子。

        鎏英大概意识到了什么,走到旭凤身旁小声道:“凤兄,润玉聪明一向滴水不漏,小心有诈。”魔界这次虽带的兵比天界多,但此一时彼一时,她可不想再重蹈蟠桃盛宴那会的教训。

        旭凤掌心的两团琉璃净火绽放得更妖艳,哪里还听得下去鎏英的劝阻,蠢蠢欲动的火光令一身金色战袍愈加光耀:“可是天界不愿放过魔界,倘若天界再咄咄逼人,本尊誓必捍卫到底!”他率领这十万魔军,还怕润玉那一万都不够的兵将不成?

        润玉不顾旭凤手里腾得热烈的两朵花,搂着我又往虎山逼近几步,后方天兵天将跟随前进,魔界如今卷土重来,想来润玉是疯了才与魔界抵抗,我张了张嘴,想要阻止这一场战争,紧紧攥着润玉袖子的手此时却是失了力气垂在半空中,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我再道不出任何话儿来。

        “还记得交换人质前本座就说过,我的人,必须要安然无恙!”润玉指着我背后渗血的鞭痕,瞬间刺红了耳目,怒声质问:“如今这又算什么?”为了顾全大局,他都没有在牢狱伤害锦觅半分,也算给了以往的情分三分颜面。

        “你们此番把本座的女人伤成这样,那就莫怪本座今日不顾兄弟血脉情分,全面大开杀戒,血洗龙虎山!”润玉的笑意间带着挑衅,令人一阵瑟瑟发抖。

        鎏英呸了一声,嗤笑道:“伤她?本尊不过为了报仇才把她折成废人,没有杀她也是万幸,天帝反倒说起是我们魔界的不是了。”

        “废人!”鎏英话落后,白真咬牙重复了一句。疾步飞跃到我们身边,看到我背后的伤势,除了鞭痕,还有多多少少猫头鹰啄下的口子,残玉破体,血肉模糊,白真不禁红了双眼,心底泛起一丝心疼:“真是惨绝人寰,惨绝人寰糟糕,小孔雀血流不止了”没等润玉下一步反应,白真已先于他一步,一把褪去身上白色的外袍,轻轻盖在我的身上,好掩去我一身伤。

        润玉的手一震,眉眼一凛。

        待将我裹好,白真方从我身边挪开几步。

        白真的外袍像冬天的棉袄那般裹紧我,掩去我身上的血,我不知道我是在对着谁,喃喃自语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错”

        “穗儿!”润玉立即紧紧拥住我,眼里刺红一片雨雾,满满心疼,天知道他的心此时有多痛苦,我的眼睛愈发迷离,不不可为了我再挑起天魔大战,凭仅最后的意识,我又张了张唇瓣儿,艰难地道出:“走离开这里”碎风漫过,腥味立即充斥了我的味蕾,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沫。

        润玉用指尖轻轻擦拭我流至嘴角的血痕,神色晦暗:“穗儿,你说什么呢?离开,天帝岂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指尖伴着尤为冰冷的温度,让我很不适,可是我已经无了力气再推开他,只觉得一阵又一阵得晕眩,只要一咳嗽,血立马就从伤口处涌出来,我是真的不想他再管我。

        然而润玉看上去并无收手的意思,抚了抚我额前的发丝,在最后一刻,尽量看我一阵温和道:“穗儿,今日本座就要让你闻闻魔界血的味道,你也觉得,本座会赢的对吗!”殊不知他眼底下划过的狠戾如同一道精光闪过,插在腰间的赤霄宝剑已略有躁动了。

        不不要

        耳畔能听到的声音愈来愈小,他装作看不见意识一点一点被湮没的我,将我拦腰抱起,还没感受到他怀里的片刻温度便已被放在冰凉凉的石岩上。

        我恐怕一时半会儿支撑不下去了,不再顾及我嘴里呢喃的什么,润玉看我的眼神微微黯了黯,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道了句:“穗儿,穗儿,你便睡吧。”他的话语催眠那样不断促使着我,在我眉间轻轻吻了一记,眼前一片无尽的黑暗,我便昏昏沉睡了。

        其实,在我瞌下眼睛那一瞬,脑海里比比皆是润玉此生,眼眸中流露出的最后一抹情意,光彩陆离。我不明白,如果我尘世真是手段用尽,他们何不一早杀掉我,留着我这条贱命作甚?

        待安抚我后,侍卫在一旁问道:“陛下,魔界的人该如何处置?”说完眼里的坚定不容置疑,像是做了很大决意,抱拳跪地,“若是陛下执意要战,那,便战吧,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后方天兵天将亦随着侍卫跪下来抱拳立誓。

        润玉立于空中,转头,最后看了一眼在龙山的我安然沉睡过去。

        他让几个天兵守住陷入昏迷的我,赤霄剑从腰身一把夺鞘而出,云上,形只影单,扬手,旋身而立,面向战场,赤霄剑挥向虎山扬起三丈玄力,一双沉寂的眼眸此刻映出猩红一片。

        “本座执掌六界多年,最痛恨言而无信的人,说过让他们生不如死,那便让他们生不如死。”

        话毕,润玉往后一退,后方一群天兵天将齐齐朝虎山拥去。

        鎏英也不甘示弱,拧起鞭子朝地面挥了几下,干练道:“那便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白真似乎明了,一声招呼没多久龙虎山便幻出千万只狐狸,比魔界带的兵还要多,迅速包围了整座龙虎山,一左一右皆是排着狐狸幻化出来的人形,个个都是穿银盔戴战甲的,很是壮观。

        在魔界众人惊骇间,白真扇子重新张开,漫不经心道:“这里面是来自青丘的狐族,上下有上万余,连同天兵天将,足以对抗你们魔界了吧?”随后又道,“还有,本上神非不能战而是不恋战,倘若有人侵犯我等,定会一战到底!”

        旭凤派出前方几行魔军作头阵,举起兵器齐齐冲来,四面狂风呼啸,赤霄剑从润玉的手中蹿出,半空旋了几圈,穿过一副又一副身体,不到片刻便烟消云散,还有底下一众的明晃兵器也一下被折成两半。

        赤霄剑重新回到润玉手中,依旧不停地左右躁动,似乎在为自己的战绩狂笑。

        天魔大战一触即发,天魔兵将均大喝一声:“杀!”便如同黑子白子像一团热锅上的蚂蚁,在棋盘上争战打斗。白真派出的众数狐狸则不停上窜下跳地穿梭在战场周围,趁一个不注意,一只狐狸也能横穿过一副副身躯,连杀十个魔兵,很快,魔兵便削去了一半。

        鎏英眉心一紧,一跃而起长靴横踩数十人头执鞭就朝润玉挥去,润玉旋身巧妙躲开,与鎏英正面交锋。

        剑身的寒光被残阳落日的暗芒一映,发出一片闪光,润玉陡然醒觉,只觉一股狂风正向自己身后狠狠袭来,这时他手中的赤霄剑正和鎏英伸缩如闪电的长鞭相交。要离开这阵势都是艰难至极,更不用说及时向后抵挡。

        来自凤鸣的咆哮声划过一片杀伐,闪烁的暗影朝那一抹银白色的身影纵臂刺去,招式伴随着烈焰的琉璃净火,灼得润玉的手臂火烧一般疼痛。润玉冷哼一声,架起赤霄剑抵住,每一下呼吸都透着浓浓的血腥味。

        看来旭凤的确强大了不少。

        场面变成以一敌二,身后竟不知何时又中一剑,蜿蜒的剧痛让他几近昏厥,但他不能有片刻的懈怠与喘息,带血的眼角看向在龙山沉沉睡去的穗禾,她睡得很安静,仿佛与周围的战争隔绝,就当是为了穗禾,不论如何,他都要赢下这场毫无退路的战争。

        三人僵持不下,润玉眼眸一沉,鎏英长鞭绕到润玉的身后,正要朝他背部鞭出个血肉模糊来,润玉往旁一躲,立即反手用赤霄剑抵住。

        “凤凰,我来帮你”而这方锦觅很快也加入了战斗,手里施出了几团花瓣儿杀掉一个又一个天兵,欲要去帮旭凤对付润玉。

        但又很快被数十只狐狸前来死死缠住。

        她的双臂被两只狐狸咬住,狐狸爪子硬是将她的脸上抓出几道血痕,不到片刻功夫,她的花容月貌已不再。

        锦觅气极,正要飞过去找旭凤,眼角却无意瞥见在龙山睡去的穗禾,直接使用轻功飞了过去,欲要用剑刺死守在穗禾身旁的天兵天将,好趁机杀掉穗禾,为爹爹和临秀姨报仇。

        白真在暗处隐去身子,见锦觅有所行动,摇扇子的手愣了一下,立马眼睛露出一股狠戾之色。

        眼见锦觅就快要得逞,白真脚步一提,立马飞到锦觅身后,掌心重重一击,锦觅吐血不止,毫无防备地摔下龙山。

        “啊!”锦觅拼命扑闪着袖子,身段沉沉落下,可是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是谁对她下的毒手。

        白真这一击,几乎耗尽锦觅半身灵力。

        天兵天将矮身:“多谢上神出手相救!”

        白真笑笑,直直越过他们,来到穗禾身边,俯身抱起她。

        “上神,你要干什么,万万不可,陛下他”

        见到白真行为异常,天兵天将们瞬间变了脸色,纷纷上前阻止,他们是负责守备穗禾公主的安危,若穗禾公主此番有个三长两短,陛下定不会轻饶。

        见四人急急上前阻拦,白真继而冷道:“哼,你们这群天界的走狗,本上神岂是你们轻易能拦的!给我滚!”说完用扇子甩向他们,天兵天将瞬间往后倒去,同锦觅一样掉下了龙山悬崖。

        扇子迅速回到他手中,趁润玉不注,他搂紧穗禾,随着一道光二人一并消失在龙山之中。

        “觅儿!”眼见锦觅身负重伤,旭凤已顾不得还在与之周旋的润玉,收起剑踉跄后退几步,便往锦觅的方向寻去。

        润玉算是看准了时机,在鎏英袭击自己那刻,他往旭凤那处一个腾挪,对方鎏英鞭子玄力使得过大,一波狂风呼啸而来,润玉往一旁及时闪躲开,玄力转而便直直挥向了旭凤。

        “啊!”一道鞭痕从旭凤背后哗啦划开,穿透他的身体,血肉横飞四下,旭凤应声倒地,痛苦地捂着后背。

        “凤兄!”鎏英见打错了人,顿时心面一紧,唤着旭凤的名字欲要跑上前去,却未注意到后方润玉身手如闪电,飞到半空中,在她背后狠狠踹了一脚。

        鎏英嘴角溢出血丝,趴在地上呆呆看着倒在血泊的旭凤。

        “这一次,本座连女人也打!”润玉看着满身是血的二人,执剑立于身后,挺直背脊,不顾手臂传来灼灼其伤,他笑了,孤傲得不可一世。

        但是他的笑意却在下一秒转瞬即逝。

        究竟是为何,旭凤的法力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大大增强,不明不明,他终究还是不明。沉默半响,润玉很快反应过来,绕过鎏英,单膝蹲下,他的眼神非常清明,端详了旭凤好一会儿,鲜艳的血红色倒映在他的双瞳之间。

        从头到尾,他依旧是六界战神,魔界尊主,只是一身金黄战甲此时却是失了光泽,眼看败局已定,他几乎可以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润玉的眼神黯了又黯。

        他的身上,怎么会有穗儿的味道

        但无论如何,先把他的琉璃净火废了再说。

        “对不住了弟弟,看这阵势,你们魔界必输无疑,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座念在血脉上不会杀你,只是将你彻底折废,免得日后你说本座欺负你!”

        润玉唇际带笑,明明是痛下杀手的狠话,却被他说得如沐春风。

        拨开雾色,无了琉璃净火支撑,比废掉翅膀无啥区别,旭凤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身上无时无刻散发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魔尊兵败,此时龙虎山上下都已大乱,剩下的魔兵停止了手中剑刃,呆呆看着这一幕,纷纷惊慌失措,不敢相信魔界会败得这么快。

        青丘狐狸散去,众天兵天将屈膝叩首,润玉举起赤霄剑,他目光短暂逗留,随后振振有词地高声宣布:“魔界的人,今日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通通与龙虎山同葬!”

        “是!”

        最终,还是魔界战败了。

        龙虎山方圆十里里里外外,无论东西南北,早就沉浸在一片哀嚎之中。

        旭凤跪在地上,胸前被刀剑刺了好几大口子,血迹斑斑,嘴里不停溢出血丝,看着一手执着染血的剑背光而立,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润玉。

        “哼,昔日众人吹捧的六界战神,看来,也不过如此啊!”润玉的目光黯淡下来,面上一脸嘲讽,躁动着的胸腔愤怒地起伏,连开口讲话的声音都是阴气沉沉的,“好,很好,死到临头了还不肯低头,这才是本座的好兄弟啊!对上本座这样冷血的人,你眼中的惊恐让本座非常满足。”

        润玉安静的看着前方跪在血泊的人,强风猎猎,时刻鼓动着他的战甲袖袍,他是六界天帝,他的天下,宛如一个巨大的巨轮,需要用炽热的鲜血去推动,人人敬佩,也人人畏惧,他亦是六界唯一的主,罪孽深重穗禾公主的王!

        “好兄弟?我呸!”旭凤朝地上斜着吐出一口血,这世间,大概也就他能看清楚天帝的真面目,说:“虽然你贵为天帝,但是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你就越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润玉沉声问:“为什么?”

        旭凤看着眼前残阳笼罩下凄凉的世界,脸上异常的平静,道:“因为你总是想着害人啊,想着防人啊,你高高在上,自以为你自己行事有多么光明正大,咳咳其实,你坏事做绝,父帝当年本就有意传位于我,没想到竟被你这不忠不义不孝的无耻之徒夺去!咳咳足以证明你的内心极其险恶,面目可憎!”

        “住口!”

        旭凤一番话尚未说完,润玉几招水系玄力狠狠朝他击去,招招致命,旭凤的胸口煞时裂了一大口子,鲜血瞬间从胸前喷了出来,溅到了润玉的脸上。

        鲜血模糊了润玉狰狞的眼眸,一瞬,他就这么微微一笑了,笑得如沐春风令人发寒:“不忠不义不孝的无耻之徒?本座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忠?多义?多孝?多大颜面?”

        润玉蓦然想起年少时的岁月,凭什么他日日夜夜要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一个愚钝的人得到人人追捧,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轻笑。

        但是说到面目可憎,是润玉一生心底的伤,一下子突然被翻出,自然十分震怒,今日不将他杀于赤霄剑下?

        润玉手腕一个扬腾,赤霄剑身瞬间随着他的节奏闪过一道金光,落日残阳洒落在他的身上,烈风带起尘土,他身后残破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执起剑指向旭凤,目光异常坚毅:“隐忍,本座隐忍了你们好几万年,为的就是今天!今日,本座会让你们变得做人不像人,做鬼不像鬼!”

        旭凤倒在地面奄奄一息,随后半撑着身体坐起,看着润玉执剑步步向他逼近,背光阴影下,挺拔的身躯如利剑出鞘直指苍天,看不清此刻他狰狞的模样。旭凤捂着还在渗血的胸口喘着气儿,苍白又不失嘲讽道:“兄,长其实还还有一件事情,也许你一辈子也蒙在鼓里你想着,要不要听听看?”

        润玉手一挥,继而冷笑:“凭什么本座要听你挑唆?你也配?”

        旭凤抿嘴一笑道:“是吗?若是有关穗禾的呢?”

        这么说着,润玉止住脚步,随着脸上滚烫的鲜血凝成血滴,沿着润玉的脸上缓缓落下,低落到地面,他抹了一把脸上还未干的血,执掌凌空施法,借着水系灵力轻轻抚摸了一下旭凤的脖子,仿佛旭凤的生死在于他一掌之间,润玉面色冷冷一笑问道:“说吧,是什么事?”

        旭凤却只是笑而不答,说是兄弟之间血脉相连,如今却为了那个祸国女人不惜弑亲,这又是何等大义?许是因伤口的触疼只是低哼了一声,嘴角嗡嗡然地张着,大概是有气无力说话了。

        旭凤的笑在润玉看来刺眼不已,心中涌起的醋意难以描述,片刻,几步走上前来,“噼啪”单手把剑插在地上,半蹲下,旭凤尚未反应过来,润玉已抬起指尖,慢慢陷进旭凤胸前有血不断涌出的伤口,以增加他的痛楚,旭凤紧紧咬牙,但看向润玉的眼神依旧不认输。

        看着旭凤一脸痛苦又杀不了自己的样子,润玉内心只觉甚是狂妄不已。嘴角轻轻翘起,阴险的笑着:“快说呀,我的好弟弟!”好弟弟三字咬得极重,陷进旭凤胸膛血肉模糊的手又陷进了些,仿佛旭凤下一秒便能马上灰飞烟灭。

        不顾胸膛快要炸裂那般,旭凤费力往前倾身缓缓靠向他,四下带着一点儿凉意,他在润玉的耳畔边道了几句,这是他们兄弟之间反目以来第一次离得如此近,闻得对方彼此的气息,带着一股血腥味。

        一神一魔,一正一邪,究竟谁为神?谁为魔?谁为正?谁为邪?

        就这样僵持了不到半盏茶间,可是润玉的面色,却愈来愈黑了。

        “润玉你的心,已经乱了”

        指尖从血肉模糊中抽出,润玉猛的旋身站起,抬起头,看向龙山那处,发现方才穗禾躺着的地方不知何时早已无了穗禾的身影,空空如也。

        润玉心头巨震,抓着赤霄剑的手腕翻了下,死死盯着四周怒质:“穗儿在哪?”

        接着负责看守穗禾的几名天兵各自捂着胸口,连滚带爬地来到润玉面前低头叩首:“陛下饶命啊,是白真上神他他将我们打伤后擅自将穗禾公主带走了”

        润玉闭了闭眼。

        好你个白真,这漫长岁月以来他一直把他以兄弟相称,他在沙场拼死拼活,他却在他背后公然掳走他的人,如今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润玉嫉妒的眼圈瞬间露出了血红的丝须,随后手握剑柄的姿势一拧,空中一道弧线,几名天兵的身体顿时分开两截,片刻灰飞烟灭,风慢慢拂过,吹散天兵变成的灰土,似不曾存在过。

        如此犀利!

        如此干脆!

        俯身,重重地把剑插在地上,龙虎山顿时一阵地动山摇,映出润玉眼中猩红的眸子,突然一条带着银灰色玄光的巨大应龙从润玉身后高高盘起,立于天地之间,朝空中大声呼啸,响彻天地,震耳欲聋,龙虎山上战死的兵将瞬间随着狂风化为白骨,天帝震怒,十方俱灭!

        沉睡的应龙,已然崛起。

        旭凤则咬牙嘲笑着,不知是嘲笑自己一次又一次着了他的道,还是见证他的兄长如此杀伐果断,被一个个身边的人接连背叛,实在是可怜又可悲。

        侍卫走到润玉身旁,指着旭凤问道:“陛下,是否现在就动手杀了他?”

        “不!”润玉摇头,冷冷看着旭凤,方才一直保持的那一丝狠戾也都变成嘲讽,将对白真的怒意一下迁怒到旭凤身上,穗禾突然被自己好不容易信任的兄弟掳走,一瞬觉得周围冰冷的空气仿佛在嘲笑他,他咬牙切齿道,“乱世之中,若少了他,该有多寂寥?本座要叫他活受!活受!”

        润玉说完,捏了个决,旭凤身上的血顿时流得更快,天空下起了雨,待一切安排就绪,他转身,染血的剑在雨中落日黄昏的照射下愈发耀眼,银灰战甲迎风猎猎。

        听见旭凤模糊着声音在他后方道:“不论如何,润玉,放了觅儿,放了我的家人”

        “岂能轻易遂了你们几个。但你也给本座记住,今日加注在你们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为穗儿而偿,至于本座的账,你们该承的罪,该受的苦,一日也不能少。”润玉拢拢袖子,今时不同往日了,六界众生都不能伤害穗儿,当然,除了他。

        他止步片刻,回首而望,浓烟滚雨,血海茫茫,狠狠搁下最后的话,步伐继续缓慢前行,嘴角透着从未在别人流露出的凄凉落寞,心里面不断告诫自己,今日过后,他依旧坚不可摧,能够亲自对旭凤痛下狠手,虽赢了天下,却悲伤得让人潸然泪下。对不起,你们,真的没有天下重要。

        残阳带雨笼罩着寂寥的身躯,孤单的背影渐渐隐去,无时无刻散发着不可逾越的傲世。

        旭凤嘴角流着血丝,则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上。如果没有先前夺了穗禾脖子上那颗红宝石的力量撑着,他估计早已经阵亡了吧

        “凤凰”锦觅从一堆魔兵残骸中探出身子,声音嘶哑,艰难地爬向旭凤,尽管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叫着,可是周围无一人能够回应她。

        旭凤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他捂着泛疼的伤口,感受着那痛不欲生的滋味,黄昏残日,枣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落在他们身上,空气中夹杂着浓浓腥臭味,看来润玉,是想要他血尽而亡啊

        但是润玉并不知道,凶狠的手段越是把他折废,他就越是无忧无虑,无烦无恼,只是那孤傲的帝王,还在盲目享受着那垂范百世的璀璨生辉。

        那天,那地,那人,那情,那漫天风雨下的荒原孤独。

        这一场大战,输的,真的是魔界么?

        润玉率领天界的人全部凯旋而去。

        一场大雨,掩去龙虎山上下哀嚎的声音,在雨血的冲洗下,处处白骨横尸遍野,千里无鸟鸣,败马号鸣向天悲。

        与此同时,旭凤身旁的累累尸体间猛然举起一只染血的大手,慢慢从堆积的尸体中站起,那人竟是魔将,他用袖子抹抹落在额头上的雨水,看到魔界这番场面,不禁感到惋惜。

        咬咬牙,哼,不听魔将言,吃亏在眼前。

        鎏英并未想到魔将究竟为何没死,她缓了缓道:“魔将,救救救我们”

        反观旭凤依旧是一脸平静,灵魂仿佛抽出了他的身体。

        魔将施法,带着鎏英,旭凤及锦觅三人离开龙虎山。

        魔界禺疆宫。

        旭凤在榻榻坐之上,与锦觅一同坐着,只是胸口被刀剑捅破的地方,刺骨难忍,他转过头,看见锦觅美目低垂,一边落泪一脸为自己处理伤势。

        一双细嫩的手全是伤痕,从前六界骄傲的容颜亦不知何时布满条条抓痕。旭凤眼里满是心疼,有心命人扶她下去休息,可她拒绝了。

        锦觅摇头:“凤凰,我要在这里陪着你!”说着她靠在旭凤的胸膛,“我不能让棠樾没有爹。”这一生,愿与君永不相离,君忧,她陪着忧,君喜,她亦陪着喜。

        “好。”

        鎏英整好伤势后便带着魔将前来。

        魔将见到榻上的二人,便双手抱胸,冷道:“哼,如果这一切都按照本将的计划去做,魔界也不至于败得如此狼狈。”

        旭凤本就因为败战一事而烦,如今魔将突然来了句暗讽,令他心中阵阵不愉,魔界今时日能如此衰败,一开始都是因为有这么一个罪魁祸首。

        待一切风平浪静,旭凤松开锦觅,疾步走到魔将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朝魔将的脸上挥了一拳过去,众人惊骇间,没等他反应,旭凤一手拎起魔将的领子,怒叱道:“本尊说过很多遍了,虽然我不够润玉聪明,但本尊一直努力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把润玉从天帝的位上拉下来。我告诉你,只要我魔尊一位不倒一天,你就别想着逾越。魔尊是我的,迟早天帝的位置也是由我来胜任!知道吗?”话落,旭凤转身搂住锦觅,临走前不忘命令道,“鎏英,看好你的属下。”

        鎏英略有些为难,看了看僵持不下的二人,只好道:“是!”

        乃至步出禺疆宫,旭凤搂紧怀里的人儿,回头道:“还有,这一场战役,我没输!”

        魔将抬起头,用手缓缓擦擦嘴角的血痕,朔风阵阵,他们不知,这一拳,让魔将的意识彻底晃了晃神,眼底的黑暗也愈来愈烈。

        昆仑墟,是夜,明月如霜。

        白真深夜带着浑身是血的穗禾赶到昆仑墟,由于太过匆忙,昆仑墟上下还是忙乱了一番。

        此时,白真侯在穗禾住处的外头已有几个时辰,身上一惯白衣被血染得艳红一片,待墨渊同其他弟子从里方走出,冷不丁的突然问:“小孔雀如何了?”

        墨渊不语,一脸沉重。

        叠风示意让其他弟子退下,此处留下他们三人,赶紧说:“情况不妙,二十八的经脉严重受损,一身修为又全无,如今高烧不退,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很难醒来。”

        白真心头一惊,然后深深闭了闭眼。

        此时一阵凉飕飕的,良久,墨渊沉声与白真道:“待本上神伤好,昆仑墟便与魔界从此结怨。”

        墨渊数万年来一向沉稳,说起话儿来声音洪亮,到底是护短,见不得自家徒儿受伤。

        “我要进去看看她。”白真半响才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哑声说。

        未等墨渊来得及阻止,他已然抱着大步踏进闺房。

        有一线月光穿过窗棱的缝隙,照在床上昏睡的女子上,苍白的容颜映出几分银灰。

        穗禾许是疗过伤,睡得特别沉,长发铺了半枕,白真在床边坐下。这是第二次,她受了重伤,他只能作为她的四叔,青丘上神,坐在她身边默默陪伴,又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带她脱离了苦海。明知道阿奎对她而言重要至极,却没有想出最好的对策,更是后悔在她孤立无助时没有伴在她旁。

        他时常在想,倘若知道了会酿成今天的后果,那他说什么也不会与穗禾说出润玉挚爱她的那些荒唐话。回首当初,他也有一半害苦了她。

        白真突然握了握床上人儿的手,墨渊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十分不自然。

        见白真迟迟毫无离去之意,墨渊也豪不客气给他下了道逐客令:“真真,穗儿好不容易安然入睡,这里还是交由本上神照看,天色已晚,还请上神先行一步。”

        白真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放开了穗禾的手。

        “照顾好她。”白真眸色一沉,甩袖踏出了房外。

        墨渊在方才白真坐过的地方坐下,伸手探了探穗禾的额头,滚烫的温热让他的心沉了又沉。

        穗禾仿佛做了噩梦,蓦然一把抓住墨渊的手,原本沉静的面容紧接着溢出虚汗,秀眉紧蹙,唇齿发白不知呢喃着什么。

        墨渊更加握紧了穗禾的手,适才发现,她的手都是被包扎了纱布一圈,他妄图渡她一丝温暖,可是穗禾的身子更加抖得厉害,他只好俯身,将耳朵递到她的嘴边。

        她颤抖着身子,惶恐说:“我真的没有杀人,不要不要杀我”

        穗儿甚至连睡梦里也在害怕

        墨渊身子一颤,脸色不知怎的,有些泛白,抱着她的手空落落坐了许久,半响,才将她的手轻轻放在被窝内,宠溺一笑,心中却一阵涩然:“穗儿放心,在这里没有人伤害你,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你的。”

        他又说了几番安慰的话儿,床上的人儿也不知是否全然听得全部,没多久便又沉沉睡去了,墨渊在这守了她一个晚上,她也一个晚上没有再闹腾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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