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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以身犯险篇


封后大典之日在即。

        不隔几日,天界的仙家渐渐多了起来,六界,四海八荒的散仙们纷纷来到天界寒暄几句,待封后大典之日前来时方便沾沾喜气。

        月下仙人至今被关押毗娑牢狱未放逐,姻缘府长期无人掌管,可结了不少尘埃,不过堂堂天帝放言,终身大事已不再需要叔父红线牵绳。

        天河圈了满片祥云,如今天界仿佛过节那般焕然一新,花火点缀,龙凤呈祥。

        天界热闹一番,润玉天务繁多,自那凡界一游过后,我见到他的次数亦渐渐减少了,他几乎上完早朝,便是到省经阁批阅奏折。

        七政殿。

        “叩叩。”

        “进来吧。”殿内传来沉稳的男声。

        我依言走进,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端坐在棋盘前对局,生得眉清目秀,虽知我到来,但他却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手执黑子落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眉头深蹙,似寻思着从哪下手。

        位于他对面的是我素未谋面的神仙,一身淡粉素衣,不过上万岁年纪,看上去一副逍遥散仙的样子。他一脸呵笑看着润玉下的每一步棋,不管润玉走到哪儿,都能被他轻松拦截,接着将其逼入绝境,好似胸有成竹,不一会儿,只见到润玉的眉头愈发蹙紧。

        “你,便是穗禾吧,我常常听起白真那只老狐狸说起你!”他终于把目光投向我,却依旧保持着温煦的笑容。

        白真乃上神,众神皆识亦不以为常。

        “是的。”我福了福身,答得很规矩。

        “听白真说你长得倾国倾城,今日一见,倒真让本上神刮目一惊,已经可以称得上绝色了。”眉目间透露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惊讶,我垂眸不知如何答,方不知已被那人暗暗打量着。

        润玉先是一怔,略微蹙眉,朝我命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上神倒茶。”

        礼行到一半就被打断,自从润玉当上天帝后,整日埋首于朝政之间,常疏于棋局,自然难比得过整日游闲的老神仙。

        我心里又是一叹,上前躬了躬身子,一撩衣裙跪坐到润玉旁边,在棋盘各边端上青绿瓷茶杯,接过仙娥手中的茶盏,仔细替他们二人倒着茶。

        我先是替润玉倒茶,热茶清香,搁着一旁熟悉的龙檀香味儿,润玉只瞅了我一眼,修长白净的指从棋盒里夹出一颗黑子摆入棋盘。

        对方似满面信心,手指夹了个白子紧追润玉的黑子。

        棋盘如战场,二人下得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摆了半个棋盘,棋盘上的黑子均被白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尽被吃光。润玉面上不紧不慢,实则手执的每一粒黑子的指尖都溢出了青筋,他直勾勾盯紧了棋盘,商讨着如何反攻对方

        他如今是处于下风,就如同一座城池,四面八方都被敌方兵将突围,若能从中飞身越出,实属不易

        安静中,突地听见“啪”地一声,润玉终于放下了黑子儿,对方无意看了一下,紧接着嘴角抽了抽,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润玉面上恭谨,身子比方才端坐得直:“上神,请!”

        对方笑笑,他倒是低估了险入绝境的人仍想着如何越出,他仰头高饮一茶,手执白子停滞半空,看着我饶有兴致:“穗禾公主,你觉得,本上神这步棋,该往哪儿下呀?”

        我内心一惊,怎么也想不着上神此为何意。我执起茶盏,躬身替他倒茶,欲想开口回他:“我一介女子实属不懂”

        话到嘴边,却没想到胸口那恶心感又泛起,执茶盏的手一松,壶碎,茶洒,我整副身子随即跌滑到棋盘上,黑白混的棋子一下子一弹一弹地跌落在地,整处地儿一下子变得一片狼藉。

        仙娥顿时大惊失色,几步上来扶起我。

        因身子不适扰乱了他们下棋的兴致,上神只神色一凝,我未来得及赔不是,只听见润玉怒声一喝:“滚!”

        我知他是说我,心下凉意,抬眸对上他那因怒眼眸发红的神色。

        我半点声儿也不敢吭,委屈涌上心头,抚着胸口,提上裙摆便匆匆离开了。

        “公主公主”

        身后传来仙娥们紧追其随的唤声。

        润玉久久盯着殿门那道消失的纤瘦身影儿,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脑海里还在回念着她临走前抑在眼角的泪水

        “润玉,本上神觉得,穗禾公主并非有意,看她反应,会不会是?”折颜想着穗禾刚刚呕吐的样子,看上去,不是一般的难受。

        润玉施法,地面掉落的棋子通通完整回到棋子盒里,白衣袖沾上的褐色茶渍仅一刻间变为一尘不染。

        “能有什么,不过是跟了本座一段时日,就愈发胆大妄为,我虽喜她无忧无虑,但本座终究是帝王,不可能一味纵容,你可懂?”

        折颜不怒反问:“倘若她有朝一日记回一切呢,你就不怕,她记恨你?”

        润玉拂袖站起:“不会有那一日的。”

        从始至终,穗禾不过暂是与锦觅相似的替补罢了。

        只要他打败旭凤,歼灭鎏英一众,介时,花界,魔界,洞庭湖,花果山回归六界一统,那便是锦觅回到他身边一日,时间漫漫,他等得起。

        可,直到最后的最后,这个永不言败的天帝,他仍在自己骗自己。

        我与润玉再一次闹得不欢而散。

        虽不是有意,方才若不是我,他这一步棋早就输得彻彻底底。

        挥退仙娥后,我便无了热闹心思,好生无趣,独自一人到别处行走。

        途遇白真从天界桃林深处走出,像上次一样,身后无仙娥侍卫,孤身一人,不过,这次他手里多提了个篮子,见着我后,走近略笑了笑道:“小孔雀,好巧。”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说了句,“外头一番热闹,这儿可是天界的禁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回去。”

        我皱了皱眉:“四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不便透露。”

        “还有那日四叔可不是故意食言的,是润玉化身成我的样子与你一同。小孔雀你莫要生气。”

        白真似是故意错开话题,我摇摇头,指了指他手上的篮子:“你是给罪孽深重的犯人送饭吗?”

        “不错。”白真干笑了下。

        我绕过他:“我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犯人被惩戒在此处。”我记得,大都是被关押毗娑牢狱的。“你们不肯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探个究竟。”

        白真慌忙拂袖拦下,抬起头来,发现我正看着他,解释道:“此为魔界祸乱留下的邪物,它非常凶悍,被关押此处多年,四叔和润玉都不想你出什么意外,小孔雀贵为公主,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是这样子

        见我不答,白真又道:“好了,就快要成为天后的人了,有些事情,不要知道太多为妙。”白真稍将我的发丝撩到耳后,面色不再如往日温和,沉沉叮嘱:“这几日你哪儿也不要去,安心留在天界,静待封后大典。”

        我只想说,天后一位,我自是从未在乎过,辞别白真,这话终究无从道出。

        提起脚步欲要离开此地,仍不放心转首一瞬深处幽黑,眼角无意瞥见远处两抹一贯白衣身影。

        回首,看清来人,一人白衣龙袍,旁白衣飘荡,左为润玉右系白真。

        那身穿月白龙袍的天帝,在远处用幽黑的眼睛安静盯着我,内心五味杂陈,不知为何,总觉着,他们有事儿瞒我。

        “她可有再说什么?”润玉负手,眸子紧瞅远处渐渐离去的粉衣女子,面目清冷。

        “没有。”

        “那便好。”润玉点头。

        白真折扇一收,面露难违半分冷色:“我总觉着,这样瞒着小孔雀不是办法”

        润玉睁着那双眼尾泛红的眼睛,声色愠怒质:“若非你一时大意,她又怎会猜疑。”看着他有些难控的意志,白真一时哑然,唯恐乱则。

        御林冉冉升起几缕烟雾,缭绕四下,看不清天帝此刻的神色,空气中还混杂着丝丝龙檀香的味道。

        “本座也是为了她好,能保护她的方式,便是让她永远留在天界,阻挡本座的魔界邪物,一个也不能饶过。”冰凉的触感流至心胸,润玉想,世上最难受的便是欺骗过后的割舍,因为它是捧在手心上的琉璃滑落在地成的碎片,痛不欲生。

        白真看了他一眼,如实道:“她不可能一辈子也留在天界。她心目中的家,毕竟还是花果山,若是让她发现”静观着穗禾的背影,他都会在心里面谴责着自己的所做作为。

        润玉,收手吧!

        难道他没有发现过,穗儿虽答应了嫁给他,却一点儿也不快乐,天界,就如同金丝鸟笼,无时无刻囚着她喘不过气儿。

        他心下一烦,只是慢慢朝白真靠近,背着阳光:“白真,有没有神灵告诫过你,凡事不要啰嗦太多为妙?”

        白衣皎皎,迎风而乱,他总说不喜红色,可透过情绪波动时通红的双眸,无时无刻告诉世人,这条路,这身衣,这玉手,这龙椅,究竟沾了多少鲜血?

        润玉是否还是曾经隐忍卑微的夜神殿下。

        许是意识自己话过于重,润玉双眼适才看向别处:“这段时日,你把她给我盯紧了。倘若这些动静与我们不利,那我们岂不是会再生不少枝节?”润玉越发得意一笑,“本座不过以除后患,让天下不再有后顾之忧。”

        白真摇首叹息,果然是太微的儿子,并不是有着比太微野心千万倍的手段。

        璇玑宫殿外白墙黛瓦,素来是处清幽雅致的所在,当值的仙娥散去,夜色朗月皎皎,氛围与立在楼台,把酒对夜空的挺立月白身影一致,估计一站,便是一晚。

        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孤寂冷漠,如同那轮清冷的皎月,独空而照,却是望之所及。

        凡尘回天过后,除了今日热闹了些,其余时间我都被落下不许私下离开璇玑宫的命令,眼看着仙娥放下膳食后,我话未出,便福身匆匆离去,而润玉的脾气亦越发喜怒无常,有的时候,真不明白他心里面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他待我是时好时坏,除了偶尔间他动了□□,过来看我一次,其余都在省经阁侍寝,听闻,天帝许是曾经当值夜神惯了,白天黑夜日复颠倒,夜睡迟,怕是不想扰到我休息吧。

        不过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还是在花果山那会自由自在多了,如果我不偷偷走出殿外,迟早会被活活闷死。

        “你去哪儿?”步子未踏出殿外几步,后方便传来他一下询问的声音。

        我转过身子,见他已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立于月光下,脸上透着朦胧虚影,他离我太近了,近得能看见他眼中炯炯有神的光芒,我垂下眉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闲得腻了,想要出去走走。”

        知我不甘于太平静,润玉无法,轻声嘱我不要乱走,早些回来,便回到石桌前坐下独自饮酒去了。

        四周清冷依旧,却不敌背后那凉如冰凌的目光。

        清光明月照下,铺就银白石子路,一路把玩着胸前的束发,低头用鞋尖踢着石子,石子一跳一跳,发出细碎声响。

        依稀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脚边一蹭而过,心中一阵狐疑,只听见魇兽在不远处唔鸣一声,迎声响动,我顺着光亮走去,只见魇兽一个蹬足便无踪影,树影随着风暗暗摇曳。

        “哎,等等”我提起裙摆就追。

        没想到竟越跑越远,寻遍四下也找不到魇兽,我只好放弃,步子折回一不小心踩到跟树枝,“叱咤”一声,我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了离近桃花林深处。

        方才各处月光明清,而到了这儿竟失了光亮,凉风习习,面前,林子里幽深得伸手不见五指,寂静中,仿佛听到了几声挣扎铁锁的声音,白天的桃花香儿不再,似是过了许久,空气中还残杂着一股铁锁腐朽的味道。

        耳畔听着细细微微的铁链声,背后升起一阵毛骨悚然,我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象。

        我回过头唤了声:“小魇兽”

        桃花林子深处空荡荡的,四下回荡着我的声音,一点不及白天时的唯美,我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抚着胸口,欲要离去,风劲突然变大,紧接着挣扎的铁锁声愈发急促起来。“是是有人在外面吗?”苍凉的声音响伏在漫漫花瓣中。

        我方寸大乱,即喊一声:“谁?”惊慌地往四处乱瞅,却未见到一人,心想是否遇了鬼。心下一念便是要逃跑,可双腿就像被定住那般一动不动。

        “救救我求求你”

        是求救声,许是被关得太久,声音听着苍凉间带了点凄然,我竟听不清是谁。

        白真说,此处关着一位魔界的邪物,一经靠近,就很容易被伤到,想来这求救的来源便是他了。我心下疑窦更重,只好壮着胆子,双手抱胸朝幽黑深处喊:“放你,呵,真是好笑,你一个犯人,想必做了错事才被关到这儿吧,你这个魔界的邪物,放了你出去祸乱么,你别做梦了。”

        他说着变得一愣一愣的:“你,你是雀儿”

        雀儿?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是花果山的一只猴子,我摇摇头,不可能。

        “怎么,你想要攀熟悉么,不可能,你呀,还是好好在这儿待着吧。”我哼了一声,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叛徒了。“这儿呀寂静幽深,还真够让你受的了。”

        “不,不是这样的雀儿”他的声音越发颤抖起来。

        我径直转过身子离开,突地发觉裙边有什么东西蹭了蹭,我蹲下身子,摸了摸魇兽头顶的绒毛:“你去哪儿啦,我正在找你呢。”

        魇兽却像做错事的孩童那般始终低着头,不看看我。想来是怕了吧,我从怀里拿出一瓷瓶,瓶口倒出一颗晶蓝色人鱼泪糖果,递到魇兽红嘟嘟的小嘴。

        魇兽用舌头舔了舔,糖果融在舌中,我翘起嘴角,欲要抱起它,却听见它唔鸣一声,吐出了一个梦珠。

        这梦珠是蓝色的,只是内景一片昏暗,看不清,环境脏乱,如同地牢,铁锁间生生锁着一只猴子,由于长期未清理,毛发枯燥枯燥的,金毛沾染了不少血渍而失了灵活,身旁血淌一地,有的凝成血浆,我的心更加颤栗起来。猴子唇齿嗡嗡动吐着血沫,双手被铁锁扣住溢出了血,动弹不得,忽而额头冒出豆大汗珠,欲轻肠断。

        阿奎!它成了血猴子,如果不仔细看,怎么也看不出它的轮廓。心猛然一震,据闻蓝色梦珠为所见,那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看着我煞白的脸,魇兽耸拉着脑袋,惊恐地退了几步,从我掌间脱离,猛然蹬脚离去。

        我脑海一片空白,隐忍着呕吐,踉踉跄跄,不知觉挥开结界,摸索了一阵才寻到藏在幽深界的地洞,飞身而下,我颤着手拨开埋在上方的树枝残叶。

        只祈祷下方被“埋没”的不是阿奎。

        残叶拨开,手指脏乱,腐朽的腥味扑鼻难闻,我赶紧撬开,栅栏上了锁,无钥匙根本打不开那道暗门。

        透过栅栏,看不清下方的一切,只觉脏乱无比,月光稀疏,我一惊,赶紧探下头去,却因看到下方可怕的景象而捂着嘴巴。隐约看到阿奎正仰面躺在发霉的枯草地上,一片血泊,铁锁缠身,与魇兽的梦境一模一样。

        此时我如同五雷轰顶,双手握着栅栏不断哭喊着:“阿奎,阿奎”泪水难止不断流下,为什么,为什么阿奎会被关在此处,这会儿明明在花果山才对。

        听到叫声,阿奎无神的眼睛看向上方,毛毛的胸膛到处是淤青,而被铁锁擒着的手腕还流着血。

        “雀儿”阿奎呆呆地转而看我,双眼空洞,干涸的声音从唇齿嗡嗡动。

        “阿奎,是我,是我。”我伸下手去,碍于栅栏阻碍,指尖只能触到半空,根本不能碰到阿奎。

        阿奎欲要抬手,可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下一秒血溅四下。

        “嘶!”

        我赶紧道:“阿奎,你别动,我这就叫人放你出来”

        “没用的雀儿,咳咳”紧接着阿奎嘴边又溢出几口血丝。“没用的,谁也救不了我”

        我含泪咬唇,一个劲儿问:“阿奎,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呀”昔日活蹦乱跳的猴子阿奎,崇拜大圣一心以大圣尊为尊的猴子阿奎,平日鬼主意最多的猴子阿奎,如今已失了往日猴子的风采,突地一下变了样。

        “是天帝,是他落下的命令,无人敢违抗”阿奎含着泪珠楠楠道,“雀儿,你快杀了我吧,唯有一死,我才不会那么痛苦”

        我一时似冰刃插肋,血染成河,彻底凉透心扉。

        “我不”我仰起脸,眯着泪水模糊的双眼,“阿奎,我这就叫他放了你,要不然,我就跟他同归于尽”内心燃气了仇恨的火焰,说什么不让我下花果山,说什么为了保护我,通通都是假的!

        阿奎凄然一笑:“雀儿,不要”

        仿佛没有听见阿奎的话语,我站起身用袖子擦拭脸上的脏乱,迅速往璇玑宫的方向跑去,每一步每一下,都刺疼了我的心促使着我不得不!

        润玉!

        大概半个时辰依旧不见穗儿的身影,而此时正饮酒泉的润玉突地放下酒杯,微蹙眉:“去这么久了也不见回来,真是令人担忧。”说着起身就要踏出外找寻。

        耳畔听见隐隐的喘息声,直到愈来愈近。

        “穗儿”

        我弯着背脊紧捂胸口喘气,透过挂泪的眼睛,看着一身白衣悠悠挺立微面露担忧的润玉,我先是一愣,继而一个耳光扇到了那张清冷的脸。

        “润玉,我恨你!”

        是啊,谁能想到表里看着温润如玉的天帝陛下背地里竟如此狠毒,因为你永远不知,他对付犯人的手段究竟有多残忍。

        而此刻害阿奎的凶手正逍遥把酒对月,好生自在。

        我气得直发抖,还想再扇第二个耳光,却被他一把扼住了手腕。对上那双永远看不透的双眸,他脸上全然不见方才的担忧,转而越发冷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双瞳猛地收缩,他在想着会不会是被我发现了什么,亦是被我搅得心烦意乱,扼住我的手腕力度加大。

        “你不要给我装傻,怎么对阿奎的你心里清楚!”

        阿奎的全身上下无一处安好,手臂,胸口,脚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那身血污真的是阿奎,看着残忍又渗人,阿奎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竟不听本座的话瞒着我去了桃林深处。”润玉垂眸,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缓缓放下扼住我的手,背着月光,拂袖而立:“看来你已经知晓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探个究竟为好。”

        润玉没想到我会发现他囚禁阿奎折磨的事,大抵是他大意了。

        他依旧清冷,仿佛把受罪的猴子不当回事,是啊,针不是扎在他肉,自然感不到疼痛,感受不到囚禁虐施带来的痛楚。

        “如果我没有去那里,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瞒着大圣一辈子,我竟永远不知,我要出嫁的夫君竟是阴险手辣手段残忍的大魔头!”我心下一跳,它是活生生的一只猴子啊,怎么舍得下去这么重的手。

        如果不是今日才发现这番惨状,我永远不知润玉的手段多卑鄙,而且还是我与他就快要喜结连理,抽泣化作无止泪泉,我又应怎么面对阿奎。

        “我把那只猴子关起来,是为它好,亦是为了保护你。”一个声音慢幽幽道,他背过手不去看我。

        我的心中愈发愠怒腾生,如今他却连着保护我为由欺骗我。我豁然走到他面前:“你不要骗我了,人人得知阿奎一直以大圣为尊,它不过是不愿当你徒弟,你就把它关起来,折磨它生不如死,润玉,你居心何在”

        可笑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也是,我虽失了记忆,戴罪之人无话可说,但曾经花果山就与天族不共戴天,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贵为天帝,何不借机寻仇。

        “那只猴子中了魔毒,日后必成祸害,本座一心想救它,只可惜它殊不听从,本座唯有出此下策,把它关入地牢是不断压住流通到它体内五脏六腑的毒素。”夜色月光下,只能借着银色光亮瞧见他轮廓的一角,面无神色。“要不然,你想亲眼看见它最后变成傀儡一样的鸟兽么?”

        我抬头望着他一如既往的冰冷轮廓,眼角模糊,言语越发大声:“你还想再骗我,你说你是救阿奎,就把它关起来折磨多年,瞒着我,瞒着大圣,这种方式,还真是让人震惊!”手指紧攥衣角,恨恨的瞪着他,“在你眼里,从来只有帝位,就因你的一己私欲导致这一路来血流成河,你这样,跟旭凤有何区别!”走到这一步,我已想到后果,花果山是我的命,今日受害的是阿奎,明日呢,他的帝位铺路,究竟要多少无辜的残灵去陪葬。

        他入魔后手段残忍我都忍了,可如今对的是阿奎啊!大圣临行前一再交代守好花果山,如今我又如何向他交代!

        “穗禾公主失忆太久,想必是连自己双手曾经沾满多少鲜血也忘了,你我,彼此之间不过贼喊抓贼罢了!”

        我后退一步,听着他薄唇吐出磁性的凉意,他短短几句就像告诫了我此前的人生,内心只觉一丝恍惚,忽的感到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一股刺疼从脑袋油然而生。

        “总之,你今日若是不放了阿奎,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别过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被触及痛处。

        他负手不答,月白袖子下紧攥的双拳布满青筋,他就立在我眼前,我始终不敢抬头望他,因为怕触到那深邃的双目燃着熊熊火焰。

        “润玉,我就问你一句,你放亦不放?”

        “不论如何,本座也绝不会放了那只猴子,它没有我,绝对活不下去!”

        见他毫无放过阿奎的意思,我强忍眼中涌动的泪意,一下表明:“好,我现在立刻想办法救出阿奎,我们一起离开,永不再踏进天界,封后大典可以取消了。”

        最后抬眼,深深看着他凝视自己的双目,他的眼角亦变得通红,眸子就像一面镜子,倒映着眼中渐渐滚滚泪流的失采娇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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