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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融化(2)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预备,起!1、2……”整个学校静得只剩这声。

        他整个人歪着靠在墙边:“不管你躲我是不是因为她,之后她不会再找你了。现在,来说说我们。”

        “马上开会了……”

        他拉住她的右肩:“说完。你又不高考。”

        她站住,绷着脸,望着楼梯,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去:“说什么?”

        他看着她,不让她含糊:“方才和吴慧琼说的。我俩已经说完,既然你说和你没关系,也不为这个,那说说,你这几天躲我干什么?”

        她抬头,刚张嘴,那双黑眸定定注视着她,微微上翘,眼尾像开剪的羽毛,此刻近在咫尺,像把剪刀,锋利无比,一把划开她试图掩盖的真实内心:“别拿学习忙搪塞我。”

        慌乱的心被一下攥紧,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她耿着头嘴硬:“没有啊。”

        他被气笑:“……阮晞媛你能不能不像以前那么娇情,几岁了?有什么就说……”

        “你才和以前一样说话不饶人呢!”她忽然看向他,忿忿地打断他的话,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她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愣了一下,脸染上绯色,继而是落寞的灰败,“是,我矫情。可是,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当年走得那么突然,之后又连半点消息都不给……每次提及,你都不说,难道让人不气吗?只能自己猜,又总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误会你。也怕自己自作多情,高估了自己……还有好些她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绪,她无法对他说出口。她羞愧于刚才将这些怨气统统撒在吴慧琼的身上。纵使她令人烦也不该这样。她原不是这样的,可每次一扯上他,整颗心就变得乱糟糟的。

        明明那天和唐羑聊完,她都觉得自己释然了。

        阮晞媛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句“以前”能那么沉重,压得她呼吸不过来。连自己都吓一跳,她自认决定休学,担心无法说服二老要回琮洲、准备考试焦虑到睡不着都没这么难过过。现在一下将情绪倾泻而出,只觉得丢人,也对他的答案不报希望,转头就想走。

        他拉住,站直了到她跟前儿,凑近,语气轻下来,笑:“是嘛?那咱俩彼此彼此。”说完又将低着的头微微抬起,去够她的视线。逼着她看着自己,也逼着自己不躲避她的视线,明明是俯视,但姿态却像投降。

        1,2,3,4……时间、两人皆有的窘迫带来的尴尬、很明显地在彼此之间流窜。

        不过一会儿,俩人偏过头,嘴角却都憋不住,笑了。

        吵架什么的笑场最泄气了。

        他细看她脸上挂着红霞,眉眼总算舒展开来,笑眼跟月牙似的,清濯晶亮,别开脸又悄悄翘了下嘴角,叹了声,柔声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谁欠着你的不成?阮晞媛偏头:“我现在只想认真复习,让奶奶开心,好好陪奶奶,其他事我什么都不想管。只差最后一步了,我输不起。你不是说了吗,这些和我没关系。”

        他被一个个字正腔圆的发音怼得太阳突突直抽抽,可到底看不得她委屈,控制着语气:“行。都按你说的来。其他的等以后你想知道的,问,我都说。”说完,他抬手,想拍拍面前的头,但终究放下,“你……”他顿了下,看她抬头,视线还是躲向别处,手扶着后颈,“小嵩、老爷子,还有……你们对于我来说都很重要,说没关系,是我怕那些事影响你。”

        不知道因为这句断断续续的话还是因为他的动作,她多日烦躁的心忽然静谧安恬下来。

        从没见他说这么多。

        心被软软磕了下。她扭捏了下,状似随意地问道:“所以,你找过我,对不对?”

        虽然听唐羑说了,但还是莫名地想得到他亲口再说一遍。

        “嗯。”

        她轻声“哦”了下。

        “关于受伤的事……”

        她心跟着他低下来的声音紧缩,更轻地一声“哦”打断了他:“不想说你可以告诉我不想说的。我不是非要知道。”只是,只是稍微也让我感觉到我在你心里不是只是个托付,不要说没关系。

        陆慎淮看着她,没忍住,摁了下她的头,学她:“哦。”

        因为常年练舞的缘故,尤其那种地板动作,他的上肢很有力量,他的肩比同龄的男生要宽厚些。

        她看着他胸前那条蓝白条纹,校服好看,穿在他身上,很妥帖。不像自己,骨架小,肩膀撑不太起这肥大校服,条纹都到肋骨的位置。

        小姑娘额头都快磕到自己下巴了,光洁的额头下,眼睛咕噜转了圈,应声慢吞吞的。

        他只能看见她微红的耳朵,意识到距离太近,咳了一声,退开了些,把口袋里的充电器掏出来,放她手里,轻声说:“喏,没电了充。”

        “哦。”

        他笑:“不能换个词儿,就会这一个字?”

        她抬头,撞进那盛满细细密密笑意的黑眸里,心缓了又缓,眨了眨眼,感觉脸快烧起来了,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乘其不备,掀开她脸庞旁的手臂,弯腰,跑上楼梯,更窜天猴似的,利落丢下俩字:“不能。”

        她到多媒体教室的时候所有班级都已经就坐。座位基本坐满,剩下稀稀拉拉几个空位。老师正拉着后来的同学填补空位。

        眼看着唐羑和林嵩一块儿,在很中央的位置。唐羑正往后张望,冲她招呼。

        跑进来有点热,就没过去,同她打了手势,在靠窗的空位坐下,前面和后面的位置都还是空的,与人群稍稍个开点,不会太闷。

        誓师大会嘛就是熬鸡汤、上价值。

        她这会儿吹着风,热气消散,很是舒服。越听越困。这几天亲戚造访,好像怎么都睡不够,又睡得不沉,现下心里一恢复静好,就更容易松乏。

        前面无人遮挡,又怕上面老师看见,撑着眼皮,不敢睡,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马尾辫被后面的人轻轻扯了一下,心福至灵。

        等她转过头去,陆慎淮起身,将边上的纱帘拉上,往她桌子上放了个mp4。

        冷不了几天,天又回温,新闻说是入冬失败。

        窗原本就只开了条缝,现下又遮了半透明的纱帘,就算是秋老虎也闯不进来。

        他坐到她前面来,宽厚的肩膀和高高的个子将她整个人挡住:“睡你的。”

        她眨巴了下眼,拿起耳机塞进一只耳朵里,听见了舒缓的音乐,还是那首《卡农》。愣了愣,笑了。

        前面一个老师接着一个老师地演讲,底下的学生,每个人都在做着自个儿觉得此刻应该做的事情。有的精神抖擞全神贯注喝着鸡汤,有的昏昏亦然躲着老师眯眼补觉,有的拿起小本出来背诵,有的拿出藏着的试卷开始刷题。

        陆慎淮什么也没干,忽然窗帘飘起,他看着露出的一角玻璃上隐约映着身后女孩恬睡的脸庞。

        外面风吹来,扬起了身后姑娘额前的碎发。她眼底有一层青影,眉微皱着,醒着的时候没这么明显,此时安静下来,整个人都透着淡淡的疲惫,看起来像是很久没睡好了。

        林嵩说的没错,她确实开朗了许多。

        ……以前很听话,如今是表面听着,内心犟着,越来越有主意了。

        考试前几天,覃茹带她提前到达香港,看了考场之后,在周边逛了几圈。

        香港的大街小巷还部分保留着历史文化痕迹。

        弥敦道,香港著名街道之一,街道上遍布世界名牌商店,还有许多药妆和护肤品商店,可以说是女士的最爱,为了纪念扩建它的港督弥敦,有趣的是,本来弥敦道叫罗便臣道,是纪念罗便臣的,后来才改名叫弥敦道。

        最后一晚外面暴雨,雨水顺着窗户流淌,将窗外的灯红酒绿混染成一片,一切都不真切。

        屋里显得宁静,她看了会儿《老友记》,上床准备睡觉。

        靠在床头用手机调好闹钟,顺便看了看q|q,许多好友来给她打气,她一条一条回复下来,看到了【l】只是短短的几个字:【早点睡。】

        她渐渐矮下身子,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剩双眼在外头,手指动动,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规规矩矩打了“谢谢”两个字,但大拇指停在【发送】上方没按下去,丢了个【ok】表情包过去。

        然后放下手机,闭上了眼。

        十分钟后,床上的土山丘又蹦起来,从桌上拿了包巧克力豆。撕开,拿出一颗放进嘴里,顺口润滑的可可香溢满口腔。

        覃茹洗完澡进来看女儿在吃甜食,以为女儿饿了:“媛媛你不是已经漱口完了吗?怎么还吃糖?”

        “唔……馋了,我吃完再去漱一遍。”

        “要不要给你叫一小碗馄饨?还是冲杯牛奶?”

        “不用了妈妈。”

        江城,陆慎淮训练完躺在床上已是零点,再掏出手机。

        一只小东西长着小肥尾巴,红爪,看着像猫却没有须子,趴在圆筒枕头上耍着,抬头那一下,红爪举起比了【ok】,头一歪,左边脸颊被挤出一小撮肥肉。

        看半天,又在移动梦网浏览页各种搜。没找出来这是个什么生物,倒把电池最后一点电用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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