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王迎当然知道他叫宋清明。对间接造成好朋友受伤的人若有若无的抱怨。
“她差点都瘸了，你现在才来问？”王迎斜看他一眼。
“怎么回事？她人在哪？”宋清明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拜你所赐，她在家，你自己去问。”美貌的诱惑对王迎无效，她态度依旧冰冷。
宋清明道谢一句，小跑着走出教室。
屋内的人炸了锅。
“我靠，宋清明。谷雨怎么认识的？”
“闷声放大雷，这是让谷雨拿下了？”
“牛掰，咱们得取经去，早日拿下我男神！”
宋清明几乎把手把拧到底了，出门他忘一件事，忘了要谷雨的电话号码。
小区他只来过一次，不知道在哪一栋。
他在小区门外立足，给胡硕以及所有的兄弟们发了消息—你们谁认识高二a部的学生。
群里沸腾起来。
【不是吧，还有让我们清明亲自问候的人】
【哎，动了心的少年连篮球都拿不稳】
【合着你不上课出去泡妞去了？】
宋清明在路灯下看着群里的调侃，不回复他们。
过了一会，有个同学发来一段数字，是□□号。
【这我一个亲戚，人家可是好学生，带不带手机我就不知道了】
宋清明发一句谢了。
复制粘贴加上好友。
很久没有回复。正当宋清明另想办法时，□□通过了好友请求。
官方客套【你好，哪位？】
宋清明拇指快速打在屏幕上，几乎是秒回。
【同学，你好。我找a部的一个学生，没有认识的好友，就托人加了你。】
【找谁？】
【谷雨】
过了好一会，宋清明看看时间应该是第一节课下课时间。
那个同学发来一串数字，189开头，一看就是电话。
【她的手机号】
简短意赅。
【谢谢】
□□退出去，来到拨号界面。
在嘟两声之后接起。
“你好，哪位？”声音轻快柔和。
宋清明哼声一笑。
“你好？”
“我在你小区门口，你家是哪一栋？”他低下头，柔光照着他的碎发，黑丝渡上金边。
“宋清明？”对面简直要尖叫起来，随即急转而下，语气瞬间拐弯，“你怎么来了？”
“你家哪一栋？”
“5栋，302。”
“准备给我开门。”
小区里昏暗，宋清明围着小区内转悠好几圈，才找到隐晦在黑暗里的5，他把车靠边停在树下。
电梯太慢，他进楼梯间，跨步上去。
老旧红漆门，还有没撕干净的残留小广告。
他勾起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叩门。
三下一次，他敲了两次，听到里面有琐碎的动静，双手插兜。
他想到那双细瘦的小手摸索门锁，开门应该会使出全身的力道。
咔嚓两声，门打开了。
谷雨站在门夹缝里，显得娇小可怜。
宋清明再往下看到谷雨的腿，青紫一片，裤腿在膝盖处晃荡。
他平展的眉一下子紧皱，没等谷雨说话，推着半开的门进去。
“干嘛？”谷雨不解也不耐烦。
“怎么弄的？”宋清明脱下书包放在沙发上。
谷雨关门，弯腰扶着小板凳一点点往沙发处移动。
“你腿怎么弄的？”见谷雨不说话，他又问。
他站在客厅前挡住她的去路。
谷雨单腿站着立起来，胸脯前不停地起伏，狠推了一把，宋清明配合地后退两步。
“走开！”谷雨晃着脑袋，几乎是嘶吼出来。
“谁惹你了？又生什么气？”宋清明被弄的莫名其妙，还是压制住脾气。
“我生什么气？我这样子还不是拜您所赐！”谷雨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眼睛带着‘我不好惹’。
“又拜我所赐？又不是我打的。”宋清明靠在谷雨身旁坐下。
谷雨懒得跟他辩解，没好气地往反方向移动，把腿翘在茶几上，刷手机。
宋清明看她一会，两颊间涨起气鼓鼓的包。
肿已经消下去，还能看到淡淡的痕迹。
宋清明在手机上回了一会消息，脸色越发难看。
他摁灭手机，头仰靠着沙发背。
“谷雨。”声音是磁性的，略带沙哑，摩擦着声带发出的。
“干嘛！”她生气的时候比平时声音大许多，听见喊她，也不抬头。
宋清明坐起来，长臂伸过谷雨头顶，五指抓抓她的发顶。
轻声说，“对不起啊。”
太阳打西边出来，谷雨瞪他一眼，并不领情。
话带嘲讽，“可别，我可受不起您这道歉，这不打我脸吗。再传出去，我可不知道受什么罪呢。”
宋清明吸吸鼻子，越觉得她像炸毛的刺猬。
他手伸向搭在茶几上的紫茄子，心里灌进凉气。
谷雨看他奇怪的动作，呵他一句，“干嘛！”
“别动。”宋清明拧着她的腿放到自己膝盖上，大掌轻轻覆盖上去，谷雨嘶一声。
“谁弄的？”声音冰冷，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
“拍片子没？”
“没有！”
舞蹈生因为常年立足尖，脚尖有点变形，拇指和食指起了厚厚的一层白茧，谷雨被看的窘迫，抽回脚，重新搭在茶几上。
宋清明从沙发上站起来，拎她的手臂，“走，去拍片子。”
迟来的殷勤，谷雨才不要。她打掉伸过来的胳膊，带着火药味，“用不着！”
一向高冷的他大拇指抹了抹鼻子，低头俯视谷雨说，“你一个小孩怎么那么大脾气。”
谷雨恨恨地看他一眼道，“拜你所赐！”
“跟阿姨说了没？”
“说什么？说我因为一个不熟的男生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顿？我要脸，我不说。”
宋清明知道是倔强话，不过听到‘不熟’两个字，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泛出酸来。
“你放心，我给你报仇。”清晰入耳，一字一字蹦出来的。
谷雨抬头看看他的表情，冰山一样绷着脸。谷雨知道他是认真的了，怕再生事端，连忙改口说，“不用，应该以后也不会怎么样了。”
宋清明不再同她纠结这个事。问她吃饭了没。
谷雨脾气来得快，消的也快。摇摇头。
“走，带你出去吃饭。”宋清明站起来，把书包重跨在肩上。
东西不多，却因为衣服的蓬松而鼓胀。
“我这样子怎么去？站都站不起来。”谷雨放下手机，双手抱臂。
“我背你去。”
谷雨知道他开玩笑，切一声。
正巧手机亮了，谷雨解锁一看，妈妈发来消息，让她去小店里吃饭。
谷雨当然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姑妈吗对女儿的生日从没忘过，一直保持仪式感。
她先给谷雨发了个两百元的大红包。又说晚上给她做了宵夜，让她放了学来店里。
虽然她不想让妈妈看到这个样子担心，但又不能浪费妈妈的好意，不然好几天没见面，生日还不去，妈妈会很失落。
没办法，谷雨只能答应下来。
宋清明看她回消息那么认真。还不时地笑笑，试探性地问她是谁。
谷雨如实相告。
宋清明盘算了一阵，说“我们先去医院拍片子，正好是放学时间，再去店里。你妈妈也不会怀疑什么，慌你可以随便撒。”
肆意懒散，好像对这种事情轻车熟路。
谷雨想想，也觉得不错，一拍即合，按计划行事。
宋清明一路把她提溜着放到电车上，书包放进车筐，往医院的方向行驶。
这次谷雨不像之前一样拘谨，在后面坐着四周乱看。
她惊讶地指着路对面的电影院说，“这个电影院装修了，听同学说特别高级。”
风在耳边呼啸，宋清明听不清她讲话，还是胡乱地回复她。
驴头不对马嘴，谷雨不满地撇撇嘴。
医院带着一如既往的严肃和沉重氛围，让呼吸都不好受。
宋清明把车随便停一个位置，架着谷雨下车。
院里黑乎乎的，只有几盏不太热情的路灯。
一进大门，医院标志性的消毒水味传来，并不难闻。
医护人员们早就下班，只有寥寥几个值班的护士。
宋清明貌似对这边很熟悉，拎着谷雨七拐八拐进了骨科咨询室。
一进门，头发花白且稀疏的白大褂一医生抬头。固化的形象给人专业和更高的安全感。
这个医生看起来得七十多了，早该退休的年纪了，因为医术精湛，不少患者只认他，医院高薪返聘回来。
医生在电脑旁边拿起一幅黑框眼镜。
宋清明走进去，叫了声“二爷爷”。
谷雨一脸置信地看着他，原来是熟人。
那个爷爷眯眯眼，认出宋清明，呵呵一笑，用苍白的嗓音说，“清明啊，怎么到我这来了。”
“我同学脚受伤了，带她来看看。”宋清明扶着谷雨坐到医生对面的木椅子上。
医生带着揣测的眼神看看面前的小姑娘，嘴上又挂起笑容。
他用粗糙皲裂的拇指按压在谷雨的小腿肚上，没有准备，谷雨痛的叫出声来。
医生的白眉毛皱了皱，问“怎么弄的？”
“跳舞摔的。”谷雨强忍痛意说。
医生轻斥一声，“胡说，我见这么多病人，没一个学舞蹈把小腿摔成这样的。”
他又眯眯眼，食指和中指在腿面上按压，“这是什么砸的或者是打的。”
谷雨低下头，掩盖皱成包子的脸。
“怎么样，二爷爷。”宋清明站在谷雨身后说话。
医生摆摆手，说，“没事，就是砸伤淤血，伤到一点筋。买点活血化瘀的膏药，静养就行了。”
“不用拍片子了？”
“不用，没伤到骨头。”他顿了顿又说，“吃点消炎药，小药店里随便买点就成。”
在医院工作的医生更知道医院的药贵的离谱。
宋清明道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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