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聊
春夏之交，言阳一中校园里的百花争妍斗艳竞相绽放。对于后半年即将升入高三的叶黎他们来说，这也许是最后的狂欢。
五一期间，应岳扶风邀请，一起去游乐场放松放松，以便更好的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杜雨怎么还没来？不会还没起床吧？”岳扶风略显夸张的调侃着。
“别胡说。”江楠在一旁答复。
方季李看出岳扶风脸上浮现的尴尬，伸手抓住岳扶风的胳膊，示意他一起去周围走走。让叶黎他们继续在杜雨家门口等着杜雨。
“你怎么了？”
“没怎么，应该是等的时间太久，有点烦躁。”
方季李倚着路旁的电线杆，一脸鄙夷看着岳扶风“我虽然看不懂你为什么这样，但绝对不是这个原因，行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再回去。”
“好。”
其实岳扶风自己也想不明白难受的原因是什么。要说是因为江楠帮杜雨说话，可那也不是一两次了，按说自己早就应该习惯才对。可是现在自己这个别扭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他说不清。
等他们接到江楠的电话，说已经和杜雨出门了，这才回头去和他们汇合。
“杜雨，你怎么迟到这么久？”方季李一边踹着路不知被谁扔在路边的一块石子，一边问杜雨。
“早上我妈让我帮忙把家里打扫一下，出来晚了。”
“我就说他一定有事。”江楠补充。
杜雨轻轻笑了，“就你聪明。”
岳扶风看着他两密不透风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匆匆拉着方季李，拖着叶黎往前赶。一直心不在焉的冯珂回过神来，叶黎他们已经走出去了好大一截。
“你们怎么走这么快！”
“着急啊！你看，五一人肯定很多，游乐场那些娱乐设施就属于那种资源紧缺性物料，不得赶紧去？”叶黎一本正经的解释快走的原因，听的冯珂一愣一愣的，再看看旁边岳扶风和方季李憋笑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哎，叶黎，你怎么没带赵然来？”方季李突然发问。
“赵然说她有其他安排。”说完，叶黎把头瞥到一旁，没再参与他们之后的聊天。
叶黎说了谎，昨天晚上，叶黎兴冲冲地问赵然要不要一起去玩儿，赵然问她，有没有林晓悦？她回：没有。赵然就生气的挂断了电话。叶黎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不好回拨问赵然发生了什么事，就那样一直杵着，知道晚上10点左右，赵然发了一大段话给叶黎。
赵然说，她觉得叶黎变了，小时候她总是怯懦的待在角落里。是她把叶黎拉出了那个角落，和她玩儿，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形影不离。可是高中再见时，叶黎已经变了，没有说不完的话，没有聊不完的天。叶黎有了方季李他们那些新朋友，一切都变了。更过分的是，叶黎和方季李他们一起孤立林晓悦。她说，她和叶黎的友情好像已经走到了尽头。
叶黎看着赵然发的那段话，编辑了很久她想对赵然说的话，却想出来应该说什么。叶黎想起来小时候，赵然还不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但是她把叶黎从角落里拉了出来，赵然做什么，叶黎都会跟着做什么。赵然会像一个姐姐一样照顾自己，所以那时候，叶黎觉得赵然就是小仙女。直到小学毕业，两个人到了不同的初中才分开。
赵然说，她以为他们会像原来一样亲密，会一起做很多事，起初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她发现，她和赵然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了。赵然对自己的好，像是成人借款的还款，现在她来讨债了。而叶黎，却已经没有精力再维持下去。
江楠曾经问过叶黎，在她眼里，朋友应该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刚刚文理分科分班，叶黎处于深度迷茫期。她说：相互鼓励，一起进步。只要不是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身后，来衬托另一个人就好。
后来叶黎回想起这个答案，想起和赵然关系最好的那几年，赵然总会带着各色糖果分给叶黎，末了，也会一脸自豪的和叶黎说，还有其他的，你没吃过，我带来分你啊。后来有没有糖果叶黎忘了，只记得，那一次，赵然和其他同学宣扬：我才不担心呢，叶黎那个蠢蛋只要给她糖果，她就会一直跟在后面……
叶黎选择性忘记了很久以前的事，她想，也许高中会是新的开始。那天晚上的话，让叶黎忽的反应过来，赵然需要的只是一个陪衬她的人，而不是相互进步的人。
晚上11点，叶黎斟酌了很久，只回复了赵然，不邀请林晓悦的原因：她要忙作业。
这是又一个谎言。林晓悦和方季李同桌表白后，方季李一直回避着林晓悦，而且，他们和林晓悦也并不熟悉。已经形成的朋友圈，再有人融进去，那需要很大的努力，还要成员的接受，但是林晓悦之于他们，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一行人赶到游乐场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的人群拥堵期。
江楠说；“要不别进了吧？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安全。”
方季李想起来叶黎的路痴样，万一进去找不着人，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就糟了。假装思考后，抬头看向岳扶风，“我觉得有道理。”
“好吧。”
离开了人山人海的游乐场，几个人走到附近公园的凉亭避热，虽说才五月初，日头已盛。
“这么多人，我们也玩不了，要不在这儿聊天？”岳扶风的提议受到了方季李眼神的嘲笑。
“走了这么长时间，就在这儿聊天？你疯了？”方季李毫不客气的言语随之而来。
“那你说怎么办？”
“可以试试真心话大冒险！”冯珂的提议激起了群愤。
“不是吧？”
“我觉得可以。”杜雨一说，江楠也跟着附和。
其他人面面相觑，默认接受这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怎么玩儿？”
“按名字来，首字母在前面的问首字母在后面的，依次排开。比如杜雨问方季李，方季李问我或者江楠……没有工具，也没有限定规则，就问自己想问的，或者希望他去做的事。就当放松玩儿一场。”
冯珂很少说这么多话，突然说起玩游戏这么起劲，其他人也不好驳了她的兴致。
“我先来，方季李你的名字什么意思？”
“我妈喜欢吃李子，但是李子特定的季节才有，所以她拿我的名字许愿，季季都有李子吃。”
“哈哈哈哈……”
“方季李，我没法正视你的名字了，哈哈哈……”杜雨他们听见方季李的解释，不由大笑。
“严肃点！”方季李装作生气的模样，让其他人笑的更厉害了。“到我了！冯珂，你的名字怎么来的？”
“怎么还是这个问题？”叶黎嫌弃的看了方季李一眼。岳扶风搭腔道：“方季李你行不行？”
“要不就用一个问题，所有人回答一遍，然后由下一个人出下一个问题？怎么样？”
女神就是女神。江楠的话一出口，几道目光就转移到她身上。
“好。”
“我爸爸看鹿鼎记看的……他觉得阿珂最好看了。”
“楠，珍贵的树，栋梁之木”
“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黎明。”
“雨泽万物。”
“下一个问题，说一个你的秘密。”
“方季李你会被群殴的。”
“江楠不会打人的，杜雨闷葫芦，岳扶风画画的手，打人是浪费，冯珂淑女，就你，一天天的暴躁的很。”
“你！”
“好了好了。”江楠看这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架势，不经笑了出来。“多大了还这么皮？”
“行吧，饶了你。”
“切。”
岳扶风杜雨一副看戏的模样，一人倚着一个凉亭柱子观战。冯珂坐在凉亭石凳上，托腮沉思。两人看戏玩不下去了，也就掩旗收鼓，继续游戏。
几轮下来，大家已经不敢玩了。杜雨问的都是无关痛痒的问题，岳扶风让做的事情都很简单，只有方季李那厮出的问题诡异刁钻。
‘最害怕的事情？’
‘最怕别人知道的一件事’
……问题千奇百怪。虽然无聊，却也是这学期最后在一起的时光。
再过不久，岳扶风就要去为艺考做准备。
岳扶风的成绩其实不需要艺考也可以有很好的名次。但是江楠说，那是他的梦想。
叶黎很羡慕这样的人，能知道自己的梦想，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
再开学，岳扶风已经没了踪影。偶尔和江楠聊天，总能看到江楠不自觉的看向岳扶风的桌子。偶尔，江楠也会买零食给杜雨送过去，杜雨还是那样笑着收下，轻轻敲江楠的脑袋一下，和她说，快回去吧。林晓悦和赵然越发亲密无间，偶然路上遇到，赵然都是转过头，侧身离开。姜媛转学去了更好的学校，冯珂说，姜媛妈妈希望姜媛能考上x市那边的学校。方季李还是和叶黎经常斗嘴，只是话题的参与者多了一个冯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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