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和风十六年三月初七，是墨虽第一次来到莘黎国府，也是第一次，离开师傅。

        那天，他被师傅牵着，来到父亲面前。父亲家的院子很大，落叶也多，衬得师傅的眉眼一如既往地儒雅淡薄，可许久未见的父亲，眼底却微微发颤。

        “连初，你的孩儿，我给你还回来了。”师傅眼角一弯，轻声续道，“你瞧，是不是白胖了些，仪态也大好了。”

        父亲蹙了眉，看着墨虽，似乎想摸摸他的头，却又似不忍。

        “我知你不忿，可虽儿还小……”

        师傅冷眼打断，“你忘了你说过什么么，难不成你的好妻妾给你生的好孩儿，便是这般妥帖金贵不能经风雨。那又何苦来，给我养着？！”

        墨虽从未见过师傅这般恼怒，赶忙去拉师傅的衣袖。可师傅将他一推，直接撞到了父亲怀里，脚尖一点，直接如风筝般越上房梁走了。

        “师傅——”

        “别喊了，你师傅走了，不会再来了。”

        墨虽不懂。

        父亲眼睑汪着秋情，好像是看着永去的亡人一般，漂泊无奈。他的五官极好看，像是历久弥新的剑刃，绽着芳菲的初春。可这般神情，却翩翩落寞，怀揣无限夕阳。

        “走罢。”

        “去哪啊？”

        “去你师傅给你安排的路”

        十三年前，又或者是更早，是谁家的少年郎，在墙头倚红枪。路过敞画的酒肆，剑穗一挑，对着满街的人恣意昂扬。

        然后呢，然后红袖栏杆后的兔儿爷，悄悄展开了眼，往下望。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

        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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