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机会
三十九度一！
“你快成微波炉了！”江淞拿着体温计看，心疼道。
何霁朝他哥咧着嘴憨憨笑。
“烧傻了？”江淞调高房间温度，泡好冲剂递给何霁，“喝完去睡觉，实在不行去医院。”
何霁老老实实喝完药，追着江淞去洗手间。
“睡觉。”江淞在浸湿毛巾。
“你也睡。”何霁声音还有些哑，头昏昏沉沉的，有点站不住脚。
江淞一言不发，叠好湿毛巾，往卧室走去，“躺下。”
“哦。”何霁拉过被子盖身上，躺好后江淞把毛巾放他额头上。
“脸，自己打的？”江淞手上沾有水，何霁感觉很舒适，他轻轻往江淞手心里蹭。
江淞看何霁猫咪一样粘人，轻笑，“说话。”
“困，但不想睡，打自己容易清醒！”何霁开口。
江淞心疼道：“傻子，生病了能不困吗？睡吧！”
“你也睡床上，我睡觉很老实的。”何霁强撑着睁开眼。
“……行。”想起何霁醉酒那天的模样，江淞忍不住笑起来，而后他绕到另一边，轻掀被子平躺下去。
何霁往江淞那边挪过去，小心翼翼攥着江淞手腕，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听着旁边呼吸均匀，江淞拿起毛巾，手背碰了下何霁额头，温度降下去。
他一起身下床，左手腕立马被攥紧，何霁动了，声音还哑着，“哥，别走了！”
江淞屏住呼吸，见何霁没有醒来，他又躺了回去。
只是睡一个床而已。江淞安慰自己。
这套房一室一厅两卫，床睡三四个人不成问题。
江淞用遥控器关掉灯，半夜，他醒来几次去试何霁体温，直到何霁体温正常，江淞才完全睡着。
翌日，何霁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在他怀里睡得沉稳的江淞，他微微勾起唇角，拿起床头的手机十连拍后，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江淞。
昨晚没洗澡，身上黏糊得难受，他轻手轻脚下床拿出衣服进浴室。
镜子里，眼肿得过分，两边脸明显不一样，但值！
他哥吃软不吃硬，何霁仿佛掌握秘籍般兴奋。
遇见江淞来，快把一生的泪都哭完了，何霁在心里吐槽。
“醒了？”何霁洗完澡出去时，江淞在沙发上坐着发消息。
江淞抬头看他，皱起眉，“还哑着？”
“嗯，”何霁过去坐江淞旁边，端起桌上的水喝。
江淞递给他体温计，“再测一下。”
“好。”
门铃响了。
何霁起身，“订的早餐到了。”
“坐下，我去。”江淞先他一步去开门，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把早餐放桌上，微笑点头后离开，“慢用！”
“姥姥姥爷那边我也叫人送了，哥，”何霁走过来，冲江淞笑起来，“叮嘱过放你能吃的盐，放心。”
“谢谢。”江淞五味杂陈，明明何霁才是生病的那个！
何霁拉开椅子示意他哥坐，沙哑地说：“我最不希望你跟我说谢谢和对不起，都是我应该做的。”
上午，他们去了美术馆，俩老人喜欢艺术，每到一个地方，江淞会先安排去。
何霁没这方面的欣赏力，他紧紧跟在江淞身旁。没人注意时他便满眼欢喜盯着江淞看，姥姥偶尔叫他他立马撇过头扯个标准的笑应和姥姥指着的画好看！
“装！”江淞用口型对他说。
啧。
被发现了！
何霁上前一步，勾着江淞脖子，佯装恶狠狠地威胁：“你最好别拆穿，不然我会哭的！”
“呵。”江淞翻他个白眼，“你现在就是个公鸭嗓，少说话比较好！”
“……”
一整天的行程都按计划进行，江淞明显感受到何霁比前两天活跃，还不时跟江淞有肢体接触，不过分尚且能接受，江淞笑着由他。
晚上回到酒店，江淞洗完澡出来，何霁竟然不在屋里。
等了好一会儿，江淞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这时，门开了，江淞走过去竟然闻到路边烧烤的香味。
“哥！”何霁一脸憨笑，拿着大包小包进来。
江淞吞吞口水，接过放桌上，用力吸一口，实诚地说：“好香。”
“哥，我看你路上总盯着窗外小摊看，就猜你想吃！”何霁满头大汗，他拿出一串给江淞，笑没了眼，“你能吃，哥！”
江淞接过来直接吃，“你……拿盐去的？”
“嗯，我盯着呢，肯定不会毒你！”何霁拉着江淞坐下，盯着他看，“我先去了姥姥房间，他们嫌油大不吃。”
江淞被盯得不好意思，给何霁也拿一串，“吃啊，这么多！”
“哦，”何霁大口嚼起来，“哥，外面灯火辉煌很热闹，明天晚上咱们也出去凑热闹！”
“行。”
忘了几年没吃过外面的小吃，妈妈去世那会儿江淞没心思，后来没时间。
他不敢去看何霁！
何霁的眼里有太多他承受不了的爱意！他不敢也不能接！
“别看我，吃！”江淞用手拨开何霁面朝他的脸。
“嘿嘿。”何霁傻笑，拉着江淞的手放在桌上。
江淞一下子抽出来，声音闷闷的，“傻子。”
尽管姥姥姥爷很慈祥，但何霁还是感觉旅游好无聊，唯一的乐趣就是围着江淞转。
旅游进行一半，姥姥嫌累不愿再出去转，赶他俩出去玩。
“哥，去看个电影！”
江淞的计划都是按老人的兴趣来，何霁觉得没意思。
“现在七点半，去看电影？”江淞反问。
何霁觉得时间早，尴尬地笑笑：“那去……vr科技体验馆？”
“……行。”
这几天，江淞总发现何霁面无表情，但他瞧过去何霁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应该是觉得无趣吧！
“要不明天……你先回去？”江淞查看航班，犹豫一会儿，慢慢开口问。
何霁脸色一下子冷下来，幽幽怨怨盯着他哥，反问：“你还要赶我走？”
被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江淞搓搓胳膊，“哎，不是，没赶你，接下来行程挺无聊的……你别这么看着我！”
“……”何霁还是盯着他，没说话。
“好好好，不走不走！”江淞无奈。
何霁脸色缓过来，半晌开口：“今天还按你计划走。”
说完，便拿起俩人的包和帽子，拽着江淞手腕直接出门。
“何霁，你……别生气，去科技体验馆。”江淞挣扎不开，慌忙说。
但何霁仍面无表情闷头往前走，不吱声。
“何霁！”江淞加重语气，停下来。
“干嘛？”这会儿，何霁才回头，眼底尽是委屈，但手上的力气没减轻。
江淞叹口气，认真地解释：“我真没赶你走，这次旅游我本来就没想带你，因为它真的太无聊。”
“跟你在一起又不无聊？”何霁嘟囔道。
“叮铃！”电梯到了。
江淞率先进去，何霁还抓着江淞手腕，“哥，我肯定不会走的，我想陪着你！”
幸好电梯里就他俩人。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也有做的事，不能只围着我。”江淞语重心长地说。
他试图让何霁松手，但那傻小子拽得死紧，他低头看眼，何霁手握着的皮肤显出红印。
何霁跟着他低头看，忙减轻力度，“对不起，对不起，哥，我……我没注意。”
江淞扯出个笑，回应：“是我太白了！”
“哥，”何霁慢慢松开手，态度极其真诚，“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完成约定，短时间内成绩追上你！”
江淞揉揉手腕，半晌抬起头问：“我哪好啊？值得你这么……用心！”
俩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久，谁也没说话。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科技体验馆，何霁得知江淞从没去过，一路上小嘴叭叭个不停给江淞介绍，完全跳过那话题。
江淞极其配合他，时不时点头微笑。
出租车司机也插嘴说他们这科技体验馆能称得上全国第一的真实！
何霁带着江淞玩了不知道几遍，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饿不饿？哥！”何霁还沉浸在刚才的刺激中，一手插兜另一手勾着他哥脖子，满脸兴奋。
江淞头脑发蒙，笑着说：“还行。”
“那……先看电影？”何霁询问，然后他又摇摇头，“不不不，咱们先去吃饭！饿着肚子可不好！”
“好好好，你说了算！”江淞宠溺。
像是在约会！！！
何霁心想。
他随身带着盐，精挑细选一家店吃饭。
挑电影时，江淞偏要选战争片，何霁气得不行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买好爆米花和饮料。
哪有第一次约会看战争片呢？何霁敢怒不敢言。
江淞看出何霁不高兴，背地里偷笑，当没看见。
当电影开始，灯光一下子暗下来，何霁趁黑握住江淞的手，强迫十指相扣。
何霁感受到江淞五指伸动，他嘴角轻轻扬起，等逐渐有灯光，何霁直视屏幕，余光里看见江淞皱起眉头盯着他看，何霁憋笑强忍着不去看江淞。后者晃晃手试图挣开，但何霁紧紧扣着，根本挣不开。
“哥，你不是要看战争片吗？老盯着我干嘛！”何霁语气镇定极了，没听出一点笑意。
江淞压低声音，“松开。”
“哥，你看那人已经受伤了！”何霁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屏幕，根本不看江淞一眼。
“再说一遍，松开！”江淞不敢大声说话，斜身使劲掐何霁胳膊。
何霁咬着牙没哼一声。直到拧的手酸江淞才松开，咬着后槽牙说：“你完了！出去头给你打爆！”
“好，我等着。”何霁笑说。
看到一半，“哥，吃爆米花！”
“滚！”
“喝饮料！”
“滚！”
“松手！”
“滚！”
“哦，那不松了！”
“……”说顺嘴了！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任凭江淞挣扎多少次，低吼多少声放手，何霁都装作没听见。
散场后，何霁还不松手，拽着江淞去售票台，“哥，再看场！”
“看屁！”江淞用力全力还抽不出手，他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放熟就甜了！”
何霁拿捏住江淞不会真生气，在边缘线游走。
他们混在人流里，不方便动手。江淞咬着后槽牙，把何霁拽进厕所，关上隔间门，另一只胳膊死死抵在何霁脖子上，动作一气呵成。
江淞压低声音，“别得寸进尺！”
几天来，何霁仔细呵护着江淞，只要江淞看一样东西超过五秒，何霁便会悄无声息地买回来，给江淞惊喜。
从刚开始眼神交流，到何霁勾着江淞脖子或揽着江淞肩膀，再到何霁挽着江淞胳膊，俩人逐渐亲昵起来。
“给你阳光你就灿烂，我看你尾巴快翘上天了，嗯！”江淞抵着脖子的手轻拍何霁脸，眼里尽是嫌弃，“还不松手？找打是不是？”
何霁一脸宠溺，满眼温柔，江淞看似凶狠，其实手根本没用力只是虚虚挨着脖子。何霁轻声说：“哥，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想这人怎么这么好看！不行，我一定要他更帅！”
“谁问你这个？松手！”江淞窘迫。
“看家里金碧辉煌，我想这家小少爷一定古怪刁钻蛮不讲理不讲人情，没想到啊，我哥不仅体贴温柔长得帅，还做的一手好饭！”何霁陷入回忆，眉眼柔情。
“啧。”江淞脸上短暂划过一丝不自在，松开抵着脖子的手，试图与何霁拉开距离。
何霁闲着的手立马环上江淞腰，不让他逃开。
“那时，看你和杨一丰走得近我极其不爽，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我上课老盯着你后脑勺，但你都没看我一眼！”说着说委屈了。
江淞越来越不自在，脸色绯红，不接何霁饱含深情的眼神，“太闷了，我要出去！”
“哥，别害羞！”
“申达那事你自己扛下来，我简直要气死，以为你根本不把我当朋友！”
“游乐场鬼屋里，你不仅没嘲笑我还护在我身后说别怕，那时我起了心思，如果我是个女孩子，该多好！”
“下小雪那天，你奄奄一息瘫在担架上，插着管子睡在icu，我自责极了，但更多的是害怕，怕你再也醒不过来，我那时祈祷，你要是醒来，我一定听你话！”
“生日那天好多人给你送礼物，你眼里没一丁点我的位置，我难受得要命。在车上，杨一丰说你没心思恋爱，那一刻，我突然想照顾你，男朋友的那种照顾！”
何霁低骂一声，“但我感觉自己很恶心，更没王一航的勇气去追你，然后我就像个煞笔似的逃了。”
“与你保持距离，跟林微不清不楚，周末飞回家，都是不想看见你，我特么以为只要不看见你我就还是直的，但……我大错特错，喜欢你这件事我根本制止不住！”
江淞脸已经红得不像话，眼神躲闪，但何霁单手搂着他腰把他提到更近的位置，鼻息交缠，何霁自嘲般轻笑一声，继续说：“那段时间晚上，我守在奶茶店红绿灯那边，寒风嗖嗖吹冻得不能行，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光明正大看你，好几次你蹲在路边抽烟，神情落寞，我强忍着没去抱你！”
“五一假期，我以为你也会去我家，一边激动地要死，一边懊悔地不行！可，当我做好准备迎接你，你压根没想去！那天跟你视频，没忍住哭了！”
“艹！丢死人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怕你跟别人好，我开始耍无赖，跟你生气僵着让你来哄我！”
“我随口说成绩不好，你便压榨你那少的可怜的空闲时间盯我学习，我……我慢慢开始觉悟这么好的人或许有天真的会离开我！”
“被时意刺激到，我便直接表白，没成想吓到你！”
“我最遗憾的就是那段时间我考虑所有内心的抵触和外界的看法，唯独忘了考虑你不喜欢我怎么办！”
“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借着兄弟名义耗久点等你喜欢上我，我再追你！”
“哥，我喜欢你从来不是一时兴起，我真的考虑过未来！”
“哥，你问我你哪好，我想说你哪哪都好！你的每一面我都喜欢，这辈子非你不可！”
“哥，只要你不赶我走，你想一个人生活我当兄弟陪着你，你想俩人过我就当恋人陪你！让我照顾你！待在你身边就行！”
他俩彼此对视着，江淞绷着脸说不出话，何霁则柔和地看着他哥。
何霁不觉得自己是舔狗，他能感受到他哥对他有好感！
对视将近两分钟后，江淞别扭地移开目光。
他为何霁如此放低姿态的言语震惊，但更多的是感动。这段时间何霁的所作所为江淞都看在眼里，如果他没有一点意思，他根本不会让何霁碰。
只不过，他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喜欢！
所以，江淞要赌一次，他赌错过何霁自己会后悔！
何霁朝他走了九十步，他也该迈出一步！
“……那个约定作废，”江淞清清嗓子，没吊着何霁胃口，直接说：“考进年级前十，不，年级前一百，你就是我的人！”
剩下九步，他们一起走！
这话无疑给何霁盖了章，江淞愿意跟他在一起！
“mua！”何霁冲着江淞脸蛋亲一下。
江淞脸上稍退下的潮红立马又涌上来，他搓搓脸，无奈笑笑，“学渣！审好题！我还没同意跟你在一起呢！”
“嗯嗯，我一直会是你的人！”何霁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一个劲儿亲江淞脸！
江淞被圈在怀里，躲不开，脸往何霁肩上蹭，嫌弃道：“都是口水！”
这会，何霁才松开江淞手，紧紧把江淞抱在怀里，头低低地埋进江淞肩窝，欣喜若狂，“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爱护你一生！等同性恋合法，我立马嫁给你！”
江淞也回抱，低笑，“你想得真远！”
“抱够了吧！我都数三百个数了！”江淞手抵在何霁胸前推开何霁，却惊住了，“你……你哭什么？”
何霁擦掉眼眶里的泪，嘴角下撇，哑声：“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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