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萌芽
调整好姿势，何霁嘴角勾起笑，头埋进江淞肩窝。
第一节是化学课，曾强力在讲新课，江淞在窗边站着听课，利用墙的死角将何霁身影隔开。
下课铃声把何霁吵醒，他晃晃身体，慢慢与江淞拉开距离。
“你好重！”江淞揉揉酸疼的肩，轻轻按压昨天被砸的后背。
何霁眼神逐渐清澈，扭扭脖子，发出咔嚓声，半举起胳膊，“肌肉重，好不好？”
曾强力路过，不看他俩一眼，留下句“下课休息，上课继续站”就往办公室走。
第一节课，走廊人不多，江淞一条腿刚迈进教室，身后一个男生拉住他衣服，往他手里递一袋零食，笑着说“生日快乐”。
“谢谢。”江淞转身接过零食，往栏杆那边走。
刚坐在座位上的何霁立马站起身想追出去，但愣一会儿，又坐下继续睡觉。
教室外的俩人聊了一个课间，江淞匆匆进教室把东西放在座位上，掏出下节课的书，快速出去站外面。
“他谁？”何霁装作漫不经心，随口问。
“初中同学。”
何霁：“送礼物还不是朋友？”
“交情不深，帮他补过课。”
“哦。”
何霁看江淞不时揉揉后背，可能刚刚压住伤了，他没再赖在江淞身上睡。
这节物理课，何霁根本听不懂，但江淞认真听讲记笔记的模样触动到他，他干脆站在江淞旁边盯江淞书看。
上周江淞的小测成绩几乎科科满分，而何霁除了语文都没及格。
差别确实有点远！何霁想，哎，兄弟太优秀了！
一节课下来，江淞除了黑板课本没看别的地方，何霁是除了黑板别处都看！
每个课间都有人给江淞送礼物，惹得何霁红眼，高冷的人还这么受欢迎！
下午放学，何霁他们四个各抱一堆礼物。在车上，何霁开口：“这么东西，你能一个个记得还回去吗？”
江淞仔细考虑：“……不能。”
“给他送礼物的人压根没想他回礼，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杨一丰解释，“江淞只是不善言语，看起来不好接触，其实他比谁都好说话。”
副驾驶的江淞透过后视镜瞄一眼杨一丰，杨一丰当没看见，继续说：“初中毕业那年，我们班那些成绩好的为了减轻竞争压力，不给落后生讲题，老师管几次，他们也只是表面功夫，都不讲清楚题，但江淞在班里直接放话，有不会的去问他，有问必答！”
江雲拍下何霁肩膀，笑着说：“看来我们遇见贵人了！”
“别，没一丰说得伟大，讲题是互利的事。我也不是什么贵人。”江淞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杨一丰忍不住又调侃几句。
沉思许久，何霁认真地问：“所以，那么多情书你看了哪一份？”
话音刚落，杨一丰嗤笑：“那还算少的！初中毕业那年暑假，就去年暑假，找江淞的姑娘才多了！不过，他说他护着自己和家人都难，没时间照顾别人！”
“这是什么逻辑？但确实对！”江雲赞叹。
窗外，飘扬的柳枝上隐隐约约发了嫩芽，春即将挣脱冬的束缚，何霁心尖尖上仿佛也长了个新芽。
……他想照顾副驾驶上的人！
这个念头一萌生，何霁脑子里紧绷的线断了——
他紧忙收回落在某人身上的目光，正襟危坐，大脑一片空白，心砰砰跳个不停，仿佛要穿透胸膛跳出来，他费劲儿喘着气，像溺水般无助……
“你怎么了？”江雲问。
察觉异样，江淞也转过头看，不巧，何霁刚好抬起眼，俩人对视数秒，何霁慢慢放松下来，“没事！”
到家后，何霁第一个下车冲进房间，把自己锁起来。
“内急吧！”杨一丰看着何霁离去的身影。
“宋叔，麻烦你拿下东西。”江雲说。
江淞生日没叫外人来吃饭，所以，叶老太太定了个尺寸刚好的慕斯蛋糕。
“宝贝，生日快乐！”叶老太太张开双臂拥抱孙子。
江淞立马回抱，“您早上中午都说过了，老太太！”
叶老太太咯咯笑出声，“就是想说！”
放好东西，江淞也给姥爷个拥抱，怕俩老人私底下争风吃醋！
江云知给个三指厚的红包，何婧买个灰白相间的围巾。
“谢谢爸，谢谢阿姨。”
一个个色香俱全的菜被端上来，江雲上楼叫何霁下来。
这么短的时间内，何霁没理出思绪，但他坚信他不是同性恋！
可能是单身久了，寂寞了！何霁想。
之前还粘着江淞，这次何霁坐得远远，全程不看江淞一眼，举酒时何霁还特意离江淞酒杯远些。
饭桌上其乐融融，今晚主角是江淞，他嘴都没闲过，一直回答问题；杨一丰和江雲不时咬耳朵，何霁心事沉重，默默吃着饭。
大概是屋里光照强烈，衬得外面夜寂静的可怕！
吃完饭，宋叔送江云知何婧去机场，俩老人也闹着回家，一行人在庭院里送别，等到两辆车完全淹没在黑暗，何霁正准备回去。
“嘭！”
一道火光划破天际，为天空增加色彩！接连数十道，江淞手机响了。
烟火不顾一切冲上天的声音响破云霄，江淞只得开免提。
“好看吗？江淞！”何霁在江淞身后站着，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场烟火是为某人专门放的！
从脑子的线崩开，何霁准备跟江淞保持距离，但，此刻，何霁双脚像灌了铅般，根本抬不起来。
“嗯。”江淞淡淡回。
“我在你家门外！”电话里的人扯着嗓子吼。
杨一丰用口型说个字，何霁没看清，但他看到阵阵烟火映照下江淞快速往外走。
跟？
不跟？
犹豫十几秒，前面的三个人都出去了，何霁想，这是集体行动！于是，他也迈开腿加快步伐跟着。
外面路灯微弱，但烟火光芒四射，何霁看清来人的脸！
总共三人，一眼就能看出寸头是主谋！
不过，他们周围没烟火，何霁顺着光冲上天的方向看，应该是在近处一家楼上点燃的。
“感动吗？”王一航说。
江淞点根烟吸，而后笑了，“不是女孩，没那么多感动。”
“我准备出国。但要是你现在同意跟我在一起，我会为你留下！”王一航往前走一步，缩近距离，直接拉着江淞胳膊。
空中烟火炸开的声音接连不断，震得何霁耳朵嗡嗡的！
何霁皱眉，他此刻极想把江淞拉回家，谁也不让见！
但他不能。
江淞看眼旁边的三人，忘记刚不让他们跟出来！
他手指夹着烟，往后退一步，“哥，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何霁提上来的心缓缓放下，他轻轻大口呼吸。
“哎！”王一航慢慢松开江淞胳膊，靠到旁边摩托车上，“就知道你会拒绝！行吧，做朋友也好！”
江淞吸口烟，缓缓吐出一层白雾，笑笑：“永远的朋友！”
“一丰，那俩谁？”王一航问。
杨一丰回：“……江淞亲戚，航哥！”
江雲对王一航点点头，何霁则面无表情。
“哦。”刚被拒绝王一航也没生气，他拿起车后面的头盔在江淞面前晃晃，“明天飞机，今晚一起去兜个风？”
追人失败还有脸叫出去兜风，江淞才不会答应！何霁心想。
“好，”江淞答应地爽快，“我骑自己的车！”
什么？疯了？
江淞说完转身往家走，何霁快步走到他旁边握紧他小臂，恶狠狠地说：“你拿自行车跟摩托车去兜风？”
“没，家里有摩托车。”江淞拿烟的手颤抖一下，“你弄疼我了，何霁。”
何霁放松力度，“不准去！”
“哎，何霁，我们经常骑，不会有事。”杨一丰解释。
“经常？”何霁扭头问杨一丰，“那人什么来头？”
杨一丰搂着何霁和江雲，头聚在一起，说：“申达不敢惹我们，一大半原因在王一航身上。”
“说那干嘛？”江淞挣开何霁手，瞥眼杨一丰。
“……没什么不能说的！”杨一丰继续说：“航哥比我们大三岁，奶茶店刚落到江淞手里，老有小混混找我们麻烦，是航哥帮我们摆平，以黑治黑，你们懂的！”
江淞换鞋间隙，问：“你们想去吗？外面挺冷，在家待着舒服。”
“凭什么不去？”何霁语气极冲，能跟外面的烟花冲上天的劲儿比。
江雲盯着何霁看，“吃错药了？这么生气？”
趁江淞上楼，何霁问：“那个航哥，当这么多人面他……”
“这还算小场面，他曾抱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去奶茶店里告白，想想都辣眼睛！”杨一丰打了个冷颤，“……但江淞明确拒绝。”
“……”
杨一丰继续说：“哎，他也是真男人，直接公布性向！虽然他追江淞几年了，但这几年他也谈过挺多男朋友的。据我了解，江淞应该喜欢专一的，就算江淞喜欢男人，他也没机会的！”
“江淞魅力真大！”江雲感叹！
何霁再次陷入沉默。
“幸好之前多买俩备着，够用。”江淞已经戴好头盔，手里还拿三个分给他们。
杨一丰笑笑：“我和江淞各载一个，随你们想坐谁的。”
他们乘电梯下到地下室，不经常到的角落里放了两辆摩托，完全不像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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