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天阶

原以为以自己的年龄，很可能会暴露，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年龄，鬼知道他活了多久，也就是老爹给他施展了变幻之术，才使得他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模样，实际上，他可能比灵云宗的一些长老还要年长，老爹的变幻术着实给力啊，甚至都瞒过了法器。

        思及此，重九暗自舒了一口气。

        旁边的王梦瑶却开口道：“重公子看起来还是很轻松的嘛，我倒是没有公子这般的仙缘了。”

        重九面带疑惑地看向她，只见她缓缓道：“天阶，顾名思义，名为登天之阶，也许很多人都以为登上了天阶，在阶梯的尽头便是‘灵云宗’，实则不然，这只不过是考验我们的仙缘如何罢了，看样子应该是看走上的阶梯有多高”

        她看向周围的景物，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在他们登上台阶以后，回头看却看不见了过来的路，明明只是踏出一步而已，不少人惊叹不已，认为这是登天的仙术，只有重九回头看的时候，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片片的符文，遍布着四周，在身后，在四周，在空气中漂浮，最多的，是他脚下的阶梯里，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他细细“看”着，发现这符文似乎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变幻着，关键是，似乎这些符文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这个‘天阶’并不简单，似乎……有点法器的意思，在阶梯的尽头根本什么也没有，也许……根本就走不完。”他接下王梦瑶的话随意地说道。

        王梦瑶惊了一下，看向身旁的少年，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原本以为，这是考验仙缘的一条路，重在测试每个人对仙的领悟程度，不同的人登上这台阶，自身所呈现的仙缘自然不尽相同，重公子说‘法器’是什么意思？”她看向旁边的少年，饶有兴致地问道。

        重九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你看周围。”

        王梦瑶四周看了看，也就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周围的人就已经很少了，有的人走了没一会儿就累得躺在地上，有的人依旧在走，却像身负重物一般气喘如牛，有的人直接远远地被这二人甩在身后，现在已经鲜少有人跑在他们前面了。

        相比起他人的沉重，这两个人一路走来像是散步一般，轻松到让人嫉妒。

        可只有王梦瑶知道，她为了跟上重九，已经在暗暗用劲，身上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汗水，唯一轻松的，只有重九。

        “仔细感受一下周围，有什么东西？”

        王梦瑶皱了皱眉，眼睛看下四周，闭上眼睛细细感悟，却发现天地间似乎涌动着一些什么。

        “那是！”她惊呼出声。

        灵气。

        按理说他们没有正式踏入修行之路，以凡人的血肉之躯是万万感受不到灵气的，可是她却能感受到身边漂泊的莫名的力量。

        和姜叔叔身上的感觉一样，在修仙之人身边待久了，她自然对灵气的感应有着别样的敏锐。

        灵气是很浓郁，已经到了她一个□□凡胎都能感应到的程度了，可是灵云宗处灵云山之上，是修行福地，可遇而不可求，有着浓郁的灵气自然也是正常，可是这又和法器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在下也是猜测一二，看四周，没有任何景物的区别，我们走了约有两柱香的时间，由于看不见前面和后面，四周也没有任何景物，不妨大胆猜测一下，我们以为我们一直在往上走，其实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王梦瑶惊住了，她只不过是想和他探讨一下关于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难题，没想到对方提出了更加匪夷所思的想法。

        他的想法很大胆，却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会……如果我们一直在绕圈的话，那为什么方才落后的其他人一概没有踪影呢？按理说我们的速度如果是绕圈的话，早该遇上后面的人啦。”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或许也不会看出来。”

        王梦瑶听着更加疑惑了，“我？”

        重九点点头，他回过头来，看向后两阶的一处地方，那里有块小小的，湿润的圆点，如果不仔细看，那圆点几乎都要消失了。

        “一盏茶之前，你留下了一滴气息，到目前为止，这是我们第三次走过这里，我想，这‘天阶’想考察的并不是登得有多高，而是，呆得有多久。”

        说完，王梦瑶的脸蹭的一下刷上了淡淡的羞红，论一个女孩子滴下的汗水都被他如此细致入微的注意到，在暴露此刻早已汗水淋漓的同时也凸现出一丝狼狈，不免让人感觉有点难为情。

        如果眼前的少年能看见的话，定能发现那少女早已汗湿衣襟，由于天气的原因穿着更加单薄，此刻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正显露无疑。

        为了赶上他的脚步，她一直装作轻松自在，可是身体却难以为继，她因为他失明的缘故其实一直在暗暗较劲，认为自己再如何也不能被比下去，可是满身的汗水揭下了她所有的伪装。

        如果说她滴下的气息都能被他准确捕捉，那她身上流下的汗几乎在他面前是无法伪装的，她的暗中较劲在现在看来更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一般。

        正要拿袖子擦一下脸上的汗，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帕子，面前的前面淡淡笑着，没有说话，身后两条白绫和他及腰的墨发随着风交织在一起，在那一瞬间，王梦瑶真的以为他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心脏顿时漏了一拍，一股热浪朝脑袋涌去。

        王梦瑶别过羞红的脸一把夺过重九的手帕，心脏在胸口一顿乱跳。

        她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汗道：“谢谢……”

        重九微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两人接着向前走，王梦瑶继续方才的话题：“王公子，你说我们一直原地踏步我倒是相信了，可法器是什么意思呢？”

        重九此刻比王梦瑶微微领先，他之前一直保持着能和王梦瑶同步的速度前行着，此刻很明显王梦瑶的体能已经跟不上了，他又稍微放慢了些脚步，并列在她半米外。

        “王姑娘，你知道什么是法器吗？”重九突然问道。

        王梦瑶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所谓法器，就是附上仙法的器皿，一般不同的仙法不同的器皿相结合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效果，按法器所能承受的最大上限力量，以及所爆发出的最大效果，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一般修仙之人只要能与周围的灵气产生联系，自然而然能感受到法器的品阶。”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同时也是世人固有的印象，所谓器皿就是一个载体，是否能适应并承受住咒法所传递的功能以及施法者的意愿，但是并不局限于人类所制造的工具，只要一个修者足够强大，这世间万物，哪怕是一滴雨，一块石头，一条河流，一座山，都能被作为‘法器’。”

        “而法器的运作，有一个通用的规律，就是要以‘灵气’作为‘燃料’。”

        他回头看向王梦瑶，后者震惊在他的语言和逻辑之中，他所说的，皆是她闻所未闻的，甚至难以置信的理论。

        但是，却十分有道理。

        王梦瑶怔怔地道：“所以你一开始问我有没有感受到周围的灵气波动是怀疑……这个‘天阶’是法器！”

        匪夷所思，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思考到这种程度，虽说不是没有可能，但毕竟过于荒诞。

        她摇摇头，轻笑道：“重公子说笑了，莫要说我们脚下的‘天阶’是否会是法器，那就算是，我们这些凡人也不值当灵云派这般大动手笔，以这般庞然大物作为法器……那此物又如何在法器的范畴之中，说什么也得是……”她想了想，还是将这荒诞的想法甩出脑海，继续向上走去。

        重九公子确实聪明过人，但是聪明过了，就是天马行空。

        重九站在高她前几个台阶之上，“看着”她脚下闪过的无数符文，她每走一步，那符文都会扭曲一下，像是在做着什么精密的运算。

        他淡然一笑，看着王梦瑶的脚步越加艰难，手放到后脑用力一扯，一条白色的带子随风飘到王梦瑶的跟前，她呆呆地看着露出真面目的少年郎，那男孩儿弯着嘴角，朝她温和地说道：“王姑娘如果累了，可以拉住在下的白绫。”

        王梦瑶：“……”

        少年和少女的这一幕逐渐拉远，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正侧身躺在一个巨大的水池边上，一身紫色衣裙遮住修长白皙的腿，一双好看的玉手从袖子中伸出打了下哈欠，另一只手撑住脑袋。

        妩媚的桃花眼中因困意逐渐弥漫出水雾，五官精致妩媚，身材傲然，在她面前，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池子里面是无数的幻象，有的倒映在池子里，有的升腾在空中，幻象中，无数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行走在阶梯之上，奋力向上爬去，有人继续前行，有人停止向前，有人陷入昏迷，有人早已遣送下山，有人三三两两并作一队，有人独自前行，相同的是他们除了自己和同伴，在前行的路上看不到任何人，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皆是一片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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