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菩萨【有修改】
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话，司砚眉心渐渐蹙紧，他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方振，眉宇间浮起了几分嫌弃。
他上次就觉得此人不太聪明，现在看来，确实是不太聪明。
“哈？是我说错话了吗？”
见司砚这副表情，方振终于后知后觉：“所以……我猜错了？”
司砚没开口，依旧是冷漠的看着他。
见状，方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刚刚在这儿大喊沈则的名字，所以就……”
其实也不能怪他想岔。
三年前，正当特殊管理局的人对新出现的鬼境一筹莫展的时候，沈则就这样横空出现，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
他分明看起来也没多大的年纪，但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
那时候无数恶鬼占据人类城市，它们附身在人类的身上，城市鬼气冲天，生灵涂炭。偏偏这些恶鬼完全除不尽，杀了一只，紧跟着还有更多的恶鬼源源不断的从鬼境中涌出，眼看着情况就要往更加不可控的地步发展。
就在所有人都要焦头烂额的时候——
天降火海，沈则直接一把赤金焰将整座城市包围，除了封印术，沈则控火的能力俨然也是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境界。仅仅半个小时，火焰在城市燃烧的半个小时中，所有的恶灵全部化作飞烟，却也没有伤到人类分毫。
而近百年内，这样一起足以被记载进历史书上的重大群体恶灵伤人事件，就在这短短半小时内，被解决了。
而且还是仅凭一人之力。
没有人能封印了的鬼境，沈则轻轻松松就能将其封住。
是以沈则甫一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就已经站在了巅峰的位置。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他身后跳动的火焰就像是来自于地狱火湖，更不必说他的雷霆手段，这些就足以让所有人生出惧怕之心。
沈则置身于原地神情淡漠，而他的身后是满城的火焰，是万千哀嚎的恶鬼，这一幕在视觉上实在是极具冲击力。
虽在人间，犹胜阴界。
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沈则是救星，直到他杀了第一个人后，人们才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没有条件。
杀伐果断，喜怒无常，冷戾残暴。
从那之后，提到诸如此类词汇，大家所能联想到的，都是沈则。
人们怕他，却又不得不去寻求他的帮助。
只是在危机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前，修炼界的人大多都是慕强的。
而作为这样神秘又强大的一号人物，沈则固然危险，但却又并不妨碍他充满了吸引力。更何况他还长了那样一张脸，害怕他的人和喜欢他的人，几乎是达成正比的。
方振不免又想到在学校时的情形，这三年过去，沈则的名声一年比一年大，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学校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沈则的隐藏粉丝。甭管男女，他那迷弟迷妹是一票又一票，其中倾慕者更是无数。
甚至还有人在学校论坛特意为沈则开了一个粉丝贴，每天打卡吹彩虹屁人数超百分之九十。
所以他刚刚看见司砚站在断崖之巅‘嗷’一嗓子叫沈则名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那天晚上，司砚对沈则一见钟情了。
不得不说，那晚沈则与火焰一同从天而降的情景确实是帅。出门之前像是还刻意的拾掇过，于空中跳动着的火焰中，一身黑色西装衬着他又禁又欲。
不可否认，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脸蛋杀手，对于司砚这种刚刚接触世界的小单纯来说，确实是充满了诱惑力。
他是真的担心司砚会失足跌进沈则的脸蛋陷阱当中，
“砚哥，你不是喜欢他，那我就放心了。”方振松了一口气，抱着桃木剑走了上前去，他站在司砚旁边往深不见底的悬崖下看了一眼，又苦口婆心：“沈则这样的人，我们最好是远远观望就好了，有时候离得太近，不见得是好事。”
想到了什么，他咂了咂嘴，伸手往下指了指鬼境封印，说：“砚哥，你知道他封印这样一个鬼境，有什么要求吗？”
“什么？”司砚整理了一下衣袖，提到刚刚的鬼境封印，他语气中还有些许不爽。
方振小声的说道：“他会在特殊管理局中随便挑选一人，”说到这里，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补充道：“然后，杀了。”
司砚有些意外的挑眉：“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方振耸了耸肩，说道：“匪夷所思吧，这就是大家背地里都叫他疯子的原因了。”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开了这么一个头，后面就收不住了。
方振越说越起劲，一本正经的继续：“砚哥，你刚刚接触外面的世界，一定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沈则虽然是个男菩萨的外表，但皮囊之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鬼。此人完全是恶中恶霸，他不管做什么事，想杀什么人，完全凭自己当时的心情。”
顿了顿，方振：“我该怎么和你说呢。他或许前一秒还和你有说有笑的，但下一秒，甚至没有任何预兆的，他就会徒手拧断你的脖子。”
方振：“以前就有一次。那是林家的小孩，说实话，那小男孩长得确实不错，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长大，所以难免傲气了一些。那小孩和你，不是，我是说，那小孩也喜欢沈则，一天天想尽各种办法接近沈则，后面还公开谁也不许和他争，沈则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司砚问：“之后呢？”
方振道：“死了呗。沈则开始和他说笑了两句，但也同样是在当天，沈则拧断了他的脖子。”
司砚闻言想要说些什么，像是有所察觉，目光却忽然落在了方振身后不远，他微微勾起唇角，答应了一声：“嗯，确实是个疯子。”
“是吧，砚哥，你以后要是倒霉碰上他，一定要躲远远的！”见司砚赞同了，方振语气更加认真了起来，他再一次点明主题：“总之，你千万不可以被他的皮囊给迷惑住了，他就是恶鬼……”
话音未落，视线中出现了一直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谁啊？”方振愣了一下，跟着下意识的回头。
下一刻，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他瞳孔骤然紧缩，紧跟着一股强烈的森寒从脚底瞬间爬上天灵盖。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大半个身子，都被埋进了土里。
“沈沈沈……”迎视上那双冷绿色的眼睛，方振双腿本能的一软，手臂也开始不自觉的哆嗦，他抖了好半天，才勉强抖了句完整的名字：“沈则？”
来人身形挺拔修长，哪怕那双绿色的眼瞳里还藏着一点似笑非笑的神采，但却依旧难以掩盖他周身的杀伐之气，不是沈则还能是谁？
沈则以食指敲击着方振的肩膀，明明是在对前者说话，但是目光却落在了司砚的身上，语气不徐不疾：“叫这么好听？”
“呵呵”方振就像是一只被捏住后颈的小猫崽，他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勉强的挤出了一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把人放了。”司砚言简意赅，看向沈则的那双眼睛却带着锋利的敌意。
沈则扣着方振脖子的手并不动作，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我说不呢？”
司砚：“那我只好帮你松开了。”
话落，只见司砚身形一闪，下一秒便出现在两人身前，在沈则闪避之前，五指精准的扣在了沈则手腕的动脉上。
“你信不信，”说着，司砚手中灵光散发出锋利的光芒：“我随时都能让你的这只手废了？”
方才聊八卦时的轻松气氛，顷刻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方振：“……”
他觉得自己就要玩完了，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出现在深渊之下的鬼境中。
“为什么？”唇边连似笑非笑也没有了，沈则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冷意。
司砚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为什么？”
并没有去管自己被灵光划破了皮的手腕，沈则同司砚四目相对，问：“明明是他诽谤我在先，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方振：“……？”
他一定是快要死了，不然他怎么会在沈则的这一番话中，听出了一点……委屈的控诉？
如果不是对方有人类的体温，有那么一瞬间，司砚是真的有些怀疑沈则是妖了。那样一双冷绿色的眼睛，仿佛是带着什么蛊惑，没有之前的冷漠与邪恶。它覆上了另一点特殊的神色后，变得更为澄澈。
短暂的失神后，司砚更加莫名其妙了：“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咔嚓’的一声，再低头的时候，自己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副银色的手铐。
司砚：“？”
说实话，这上千年的光阴，他还从来没被这么铐过。
简直是奇耻大辱！
“有病？”做冥王做的久了，难免还带着点官气，几乎是下意识的，司砚训斥道：“你敢铐我？”
沈则怔了一下，却又很快笑了，他说：“有什么敢不敢的？”
司砚：“松开。”
沈则却不提这茬，他只是注视着司砚的眼睛，眉梢微扬：“我问你，刚刚鬼境之上的封印传来动荡，是不是你做的？”
司砚答应的很干脆：“是我。”
沈则：“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砚依旧答应的很干脆：“我高兴，这个理由可以吗？”
“那么，”沈则轻笑了一声，“以蓄意破坏鬼境封印的罪名——”
他说着，将碍事的方振甩了出去，然后倾身靠近，一字一顿：“你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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