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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陆家父子


陆晨躺在病床上,接受着警察的询问。

        他一口咬定是唐瑾斌干的,因为自己的腿就是被他打瘸的,这次又是挟私报复自己,下手残忍。

        目送两位警官离开后,他摸了摸肿胀的脸,“嘶嘶”地痛得叫出了声。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楚楚,你能来看看我吗?”他隔着手机低声下气的说道。

        “陆晨,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来烦我了。”

        “嘟嘟”一阵忙音。

        陆晨失落的看着手机发呆,他环顾着病房,其他的病人身边都有亲友探望、照料,而自己孤零零的躺在这,无人问津。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会如此落魄,就算哪天烂在街头,也没人会看一眼吧。

        陆晨自嘲着笑起来,陆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是如此不堪。

        父亲陆运邦因为新闻造假被单位开除,自此一蹶不振,从一个人人围簇的新闻界的名人,成了行业唾弃、人人耻笑的丧家犬。

        父母都曾反对自己再走父亲的路,但自己还是不顾阻拦成为了媒体人。却一直没做到父亲当年的水平,只是一名娱记。

        陆晨知道父亲不仅反对,更是鄙夷自己的娱乐记者身份。在父亲眼里,自己就是个窝囊废,干些跟踪偷拍的业务。

        可父亲在自己的眼里亦是废人样的存在。

        他也早就不在意父亲的看法,从父亲酒后举起拳头打母亲那刻起,他就不再有父亲了。

        他并不是个聪慧的人,没有父亲的天分。靠的都是努力拼搏,但却换不来别人的认可,连楚楚都要离自己而去。

        和楚楚这几个月的相处,是他人生中最欢乐的时光。女友漂亮明艳,走到哪都是万人追逐、闪光灯照耀的对象。

        他又何德何能遇上这样的女明星,自然是对她捧在手心、护在心窝里。她让自己往东,自己绝不会往西。

        为何自己对她鞍前马后、当牛做马的,围着她团团转,还是抵不过一个对她不屑一顾的纨绔。

        陆晨能认识到柳楚楚这样的明星女友,完全得益于被人不屑的娱记身份。机缘巧合下,陆晨在跟踪一位一线明星时,拍到了柳楚楚,然后就一来二去的认识了。

        他沉浸于对楚楚的美好回忆中,虽然和她在一起只有半年时间,但能有个身材高挑、明媚艳丽的明星女友,大大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

        一边又陷入了悲痛中,快乐对他来说总是太短暂,楚楚和他分手一定是因为唐瑾斌。自从唐瑾斌回来后,楚楚对自己的态度就冷淡了。

        他可以完全不在意楚楚以前的事,但她却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去。

        他恨上了唐瑾斌,不仅仅因为楚楚。

        他知道唐毅和自己的父亲三十年前就认识,而自己父亲因为林唐两家的竞争而遭受牵连。

        父亲是个光明磊落、正直无私的人,怎么会去徇私造假,那条假消息是别人透露给父亲的,事发后,父亲再去寻找,提供消息的人已经杳无音信。

        当父亲意识到自己成了两家竞争的炮灰时,一切都再无回旋的余地。

        父亲怀疑林慕川是幕后黑手,因为最大的受益者是林氏。但一直没有证据,襟怀洒落的父亲一身怨气无法澄清,一直郁郁寡欢,与酒为伴,浑浑噩噩的生活着。

        陆晨对父亲既爱又恨,母亲因为父亲终日抱着酒瓶,带着自己搬了出去。

        母亲为了养活自己,终日早出晚归,夙兴夜寐。因操劳过度,脸色越来越差,腰也被生活的重担越压越弯。在自己参加工作日子渐渐好起来时,母亲却因病去世了。

        他恨父亲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前途和所谓的责任,忘记了作为丈夫、父亲对家庭的责任,在工作不得意后一蹶不振、酗酒滋事。

        酒能让一个两条腿行走的人变成四条腿爬行的动物,父亲在喝酒后就会完成这一变身。

        当母亲抢走酒杯时,父亲会红着眼像是一头野兽硬着拳头挥向母亲。

        当母亲肿着眼睛,脸上青紫一块,牵着陆晨离开时,父亲已经抱着酒瓶子不省人事。

        他偶尔会想起父亲不喝酒的样子,那是他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有着慈祥、高大的形象,会抱着他看着天空、小溪,说着诗句一样的话语。父亲的脑袋里有倒不完的学问,说话出口成章、下笔文气连贯,自己的作文在父亲的指导下也会成为班级里的模范文章。

        陆晨想要的是博学多识的父亲,他爱的是这样的父亲,而不是一个酗酒后对母亲拳打脚踢的畜生。

        母亲去世后,陆晨回到了老屋,父亲依然是昏昏噩噩的,因为年纪大了加上多年酗酒,父亲的身体颤巍巍的抖动着,记忆力也衰退的厉害,但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妻儿。

        父亲在听说母亲去世后,久久没有吱声,眼皮耷拉着像只年老力衰的老狗,眼睛只眯着一条线。父亲抹了抹眼睛,几滴浑浊的泪水被拭去,他转身进屋内拿出一个木匣子。

        陆晨看着父亲小心翼翼地抱着个红漆雕花木匣子。他在小时候见过,这是妈妈用来存放首饰的,后来首饰都被变卖了,木匣子又被用来盛装针线。母亲离开时,只收拾了一些必须的家当。这个木匣子被留了下来。

        父亲从木匣子里拿出一叠作文本和照片。

        陆晨看到照片是他们的全家福,那是父母带着五岁的他在神灵湖畔拍摄的,那时父亲还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周末时间就带着全家去郊外的神灵湖畔采风、游玩。

        父亲会说起神灵湖的故事,神灵湖是居住在环湖的人民驱邪纳福、祭祀以求风调雨顺的湖泊。干旱祭之必雨,洪涝祀之必晴,很是灵验。于是,人们就把这祭祀神灵的湖面称作神灵湖。

        陆晨看着照片感到可笑,神灵为什么没有保佑他的家。

        父亲又拿起一沓泛黄的作文本说道:“这是你小时候写的作文,我都保存着,看看这些地方还可以这样改动”。

        “够了。”陆晨愤怒的推开父亲递过来的作文本,纸张散落一地。“以前你不管我,现在母亲不在了,你留着这些我妈能活过来吗?人活着时你不珍惜,都化成黄土了你又拿这些东西卖什么情怀!”

        父亲没有吭声,低下身捡拾着四散的纸张。

        “你当年就算没了名声,但还有我们啊!我妈从没有嫌弃过你,可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为什么要伤害我妈!”陆晨咆哮着,他恨父亲的懦弱,恨父亲逼走了母亲。

        “我……对不起,对不起你妈,我宁愿去死的人是我自己,呜……呜……”

        陆晨看着父亲佝偻着身躯,一手吃力的捡拾着,一手抹着眼泪。

        他稍冷静下来,却没有停止对父亲的指责。

        “现在一切都晚了,你那点眼泪不够给我妈悼念的。她生前为你流了多少泪,为你担心掉泪,被你打骂掉泪,但你没有正眼瞧过。”

        陆晨看着父亲吃力的站起来,衰弱的身躯像是个老态龙钟的人。

        “给你消息的那人是林家的吗?”

        父亲将泛黄的纸张轻手轻脚的放进木匣子,收拾好后,他目光柔和的看向陆晨,缓缓的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不记得了,过就过了吧。”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过的你不知道吗?我一定要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陆晨眼中露出怒火,大声吼道。

        “二十年了,当年的任何证据都不一定在了。我当时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想着复仇翻身,像头眼睛猩红的野兽,在仇恨中丧失了人性,伤害了你们母子。这到头来,落得个孑然无依的下场。”父亲长吁短叹道。

        “哼,你现在忏悔迟了。你已经如此了,我还年轻,我要真相,不然我妈这么多年的苦白受了。”

        “我当时一直以为是林家的人,但在收到一份匿名信后,我才知道自己糊涂了这么多年。”父亲在抽屉里翻找出一封没有落款的信件。

        陆晨接过信件,焦急的打开。

        “写这封信的应该是个认识我的人,里面很多往事都是真实的,我就算不想相信都没有理由。你既然想调查那段事,这封信会有很大的用处。林唐两家现今的局面已经剑拨弩张,但表面上还相安无事,水平浪静下是激流暗涌。但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两家的势力都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抗衡的。比起真相,我更希望你平安无事。”

        陆晨漫不经心的听着父亲的话语,急躁的读起了信件。

        当年的他还小,对这些事并没有过多记忆,只知道父亲丢了工作,母亲带他出走,好好的家庭破散了。

        他想起那封信件,懊恼的脸上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你家属呢?”护士插上针,给他打上吊滴问道。

        “没有,我一个人就行。我一会能出院了吧?”

        “你得去问医生。”

        在医生查完房后。陆晨要求出院,他受的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很明显有人只是给他一些教训。

        他知道自己是在为去何青家的冲动而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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