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败落
徐各应乃是太英宫的掌门首徒，当年试剑大会上他意外输给了江枫之后更是刻苦练习，实力不容小觑。
王真人也兴致盎然地看着二人这一场比试。
楚昭然的朝云剑今夜第一次出鞘，也算是对他的尊重。
场上一道蓝光一道白光瞬间纠缠在一起，声势滔天，剑招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今夜终于有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比试了。
半柱香后，徐各应的剑脱手而出，他人还在擂台之上，可剑却已落下擂台。
严格来说并不算输，可他却苦笑一声，拱手甘拜下风，“多谢楚姑娘手下留情。”
他知道自己如今还能好端端站着，是楚昭然给太英宫留的面子。
楚昭然微微颔首示意。
虽然知道徐各应恐怕不是楚昭然的对手，可没想到他会输的如此快，众人望向擂台中央那道窈窕身影，皆有些不寒而栗。
“梨花门，百里青乌请楚姑娘赐教。”百里青乌微抿着唇，手中握着梨花双刀，忐忑却也坚定地看向楚昭然，试剑大会上还有些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
“等一等，”许子臣跃上擂台，挡在楚昭然面前，“今夜楚姑娘已经对战了快两个时辰，如今再战未免气力不支，许某愿替她接招。”
“这不是空无宗的许子臣嘛，好端端地他替楚昭然接什么招？”
“你没听说么，他早已向水云门提亲，不日便要迎娶楚昭然过门，这可是未来的许夫人，他自然要护着些了。”
“哦哦难怪如此，他二人倒是郎才女貌绝配的很。”
百里青乌望着许子臣，不快地瞪着眼，“你凭什么替楚姐姐接招，今日我要挑战的是水云门，关你空无宗何事。”
“百里少侠，你……”
“他说的对，”刘明宇说道，“许少侠，如今守擂的是我水云门，你一个外人替小女接招算怎么回事，你若想站在这擂台上，等梨花门挑战完，你再来便是，待你赢了小女，你想接谁的招就接谁的招。”
这个刘明宇分明是要用这个车轮战耗着昭然，既能耗损她灵力，还能给水云门博个威名，偏偏还如此光明正大，好歹毒的心思。
“刘掌门，昭然有伤在身，何况她好歹也是……”
楚昭然拉住他袖子，向他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多余的话不必再说，何必自找难堪。”
许子臣怔怔望着她，满眼心疼。
百里青乌面色犹豫，“楚姐姐，你受了伤么？”
楚昭然微微一笑，“我没事，好久不见，今日就让楚姐姐瞧瞧你的双刀练得如何了。”
许子臣不好再拦，只得退下擂台。
百里青乌握紧双刀，“自梨花门一别，父亲惨死在妖孽之手，我便日夜苦练刀谱，只盼着有一日如楚姐姐那般除魔卫道，杀尽世间妖孽。”
楚昭然轻轻看了眼擂台下的百里轻舞，当年的真相她竟一直瞒着，不过这样也好，否则百里青乌又如何面对这一切。
“拔刀吧，”楚昭然一剑向他刺去，身形快如闪电，带起一串虚影，百里青乌不敢大意，连忙用双刀格挡，同楚昭然你来我往缠斗起来。
不想挫他锐气，楚昭然手下便留了几分力道，陪他喂了几招。
许子臣握紧手心，她伤势未愈，何必这样难为自己。他抬眸望向看台上事不关己的刘明宇，一向最是尊师重道的他，心里头一次起了大逆不道的杀心。
百里青乌败下阵来，心里却有了新的感悟，原来刀与剑，还能有这样的过招。
“多谢楚姐姐，”他真心一笑，又泄露出几分孩子气。
楚昭然亦回之一笑。
待百里青乌回到梨花门所在，百里轻舞便高声道，“今日梨花门败给楚昭然，心服口服，从今以后我梨花门当以水云门为尊，一切悉听盟主之意。”
她说的是败给楚昭然，只字未提刘掌门。
楚昭然听出她话中之意，心里一暖。
“空无宗认输，从今以后以水云门为尊，一切悉听盟主之意。”许子臣亦高声道。
不战便认输么？
空无宗的弟子面面相觑，可这是许师兄说的话，谁也不敢反驳，毕竟殷真人死后，空无宗一切事务皆由许子臣做主。
只是没想到，空无宗的下任掌门竟然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
许子臣打小就端方守礼，事事以门派为先，行事周全，总是为他人考虑，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任性。
五大派如今已有四大派输了，只剩下太白氏。
太白染摇了摇纸扇，轻叹一声，飞身上了擂台。
“太白氏无能弟子太白染，请楚姑娘赐教。”骚包孔雀行个礼也要与旁人不同。
“客气了，谁不知道染公子不日便要继任太白氏掌门。”楚昭然客气地敷衍道。
这便是父亲钦点的下任掌门？太白荞微微发怔，为何她无法将视线从此人身上移开，她可是曾在哪里见过他么。
“阿姐，你怎么了？”太白荻瞧她面色不对。
“小荻，这个人你认识么？”太白荞急切地问。
“我今天也是头一次见他，听说是太白氏旁支子弟，一直在外游历，所以门中人并不怎么认识。”
“一个旁支子弟为何会得了父亲的青眼，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上官芸听见二人对话，附和道，“荞姐姐，不若你问问那个太白薇，她不是一直待在门中么，或许她知道些内情。”
太白荞瞧了眼坐在看台上的太白薇，只见她神色鄙夷，似乎也不如何待见这个太白染。
倒是她身旁的傅慎言望着太白染，一脸凝重。
傅慎言曾是楚昭然的师弟，担忧也是应当的，可楚姑娘这么厉害，一个太白染能威胁到她么。
还是说，这个太白染实力很强？对，没错，他当然实力很强，放眼天下，有几人能敌得过他。
不知为何，太白荞心里莫名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太白染唇角荡漾起一抹浪荡笑意，收起纸扇，朝楚昭然猛然袭去。
月上中天，却被乌云遮蔽，场上的烛火被擂台上的掌风带的忽明忽暗，叫人只听见阵阵山崩石裂之声，却瞧不清场上的风景。
太白荞心里着急，十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她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她和这个楚姑娘不过几面之缘，谈不上深交，至于那个太白染，她更是从未见过，可她此刻心急如焚，她究竟在担心谁呢？
看不见打斗甚是无趣，上官芸走了走神，偏过头，恰好看见人群中那个戴着斗篷的男子悄然离开，晚风拂开他的面纱，那只灰色瞳孔若隐若现，让上官芸疑心自己看错了。
这人是江公子？
刘明宇凝眸始终注意着场内的局势，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自擂台上直冲云霄，众人皆被晃花了眼。他抬起广袖，往场中拂去，瞬间数盏鲛珠灯漂浮半空照亮擂台中央。
“昭然！”许子臣颤抖着声音，提起脚尖飞到擂台上，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子。
竟是楚昭然倒在了地上，众人皆是大惊。
“昭然，你怎么样了？”他急切道，握住她的手想要为她输送灵力。
“不才侥幸胜了一招，这场该算太白氏胜出吧？”太白染施施然重新打开纸扇，含笑说道。
许子臣狠狠看着他，可此刻却不是动手的时机，护住昭然的心脉才是要紧。
他这一瞪倒让太白染无端心虚，“你瞪我做什么，擂台之上刀剑无眼，受伤不是很正常么，我可记得方才刘掌门说的是生死不论可不是点到为止呐。”
刘明宇咳嗽一声，“我何时说过生死不论了。”
“呀，没有么，”太白染故作惊讶，笑着说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你听错了？”一句听错了，就能随意杀人么，许子臣红着眼睛，“今夜昭然撑着伤躯在擂台上站了数个时辰，无论对上谁，皆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可你呢，趁她对敌数轮、身心俱疲之后方才上台挑战，招招狠手，分明是冲着她的性命而来！”
太白染收起折扇，“你别胡说啊，她可是水云门的大小姐，我哪里敢取她的性命，我只是没想到她这般体弱，还没打几招就倒下了，总不能她弱她有理，我强反倒我不是了吧。”
许子臣不再同他多说，抱起重伤昏迷的楚昭然便要离开。
“且慢，”刘明宇飞身到擂台之上，凑近楚昭然，摸了摸她的脉象，看来太白染果然没有手下留情，夜秀明的毒也下的恰到好处，她修为俱毁，灵力枯竭，日后便是不死也是个废人了，刘明宇瞧了瞧许子臣的神色，其中的关切和悲痛不像是作伪，他彻底放下心来，楚昭然再也无法成为他的绊脚石了。
“刘掌门，你相信这世间有因果报应吗。”许子臣冷冷地问。
刘明宇抬起眼皮，不知他此话何意。
“我相信。”少年固执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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