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舍得
水云门是碍于刘明宇和楚昭然先后的伤势没有大肆庆贺，可其他门派早已举行过无数次或大或小的盛典，五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又重新提上日程，不少的世家公子、青年才俊皆摩拳擦掌，预备着在各种盛事中一展拳脚。
这次刘明宇一反低调的作风，召开此次梵天大会，响应者甚众，五大派无一缺席，而那些不甚知名的修仙小派更是无不以收到请帖为荣。
听闻这一次水云门不仅要当众处置幽都余孽，还要在各大派之中选出统领修仙界的盟主。
水云门更是倾尽全力，一月之间，便在梵天城中造出了一座巍峨高耸的登仙台，以供盟主加冕之用。
这一日，水云门早已将梵天城的闲杂人等清空，所有的客栈全都被赴会之人定满。
上官芸和袁紫娟连着走了好几家客栈，皆说没有空房。
“怎么办啊，娟师姐，要不我们在道观中将就一晚。”上官芸说道。
“我才不去呢，你看看这次来赴会的人物，那些有头有脸的哪个去住道观了，我们何必自降身价。”袁紫娟说。
上官芸无奈地耷拉下肩膀，说的她们好像有什么身价一样，一个连名号都叫不响的小门派，全师门甚至只能凑出她二人的路费，何必逞这个面子。
她捶了捶大腿，实在走不动了。
“阿芸，”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上官芸回头，也是眼前一亮，“荞姐姐！”
太白荞走上前，“我还在想着会不会在梵天大会上遇见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好久没见了，荞姐姐还是这般温柔美貌。”
太白荞脸色微红。
“咳，”袁紫娟扯了扯上官芸的衣角，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师姐，袁紫娟，师姐，这位是太白氏的大小姐，太白荞。”
竟然是太白氏的大小姐，袁紫娟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荞姑娘好，我早就听师妹提过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姿不俗，不知荞姑娘如今可有了下榻之地？”
“师姐，”上官芸皱起眉头，不欲她麻烦太白荞。
太白荞却没放在心上，“我已经提前定了一处院子，若是芸妹妹不介意，你就同你师姐一道过来住吧，你我二人又可以秉烛夜谈，抵足而眠了。”
“不介意不介意，如此甚好，谢过荞姑娘。”袁紫娟赶紧接话。
上官芸不好意思地笑，“那就叨扰荞姐姐了。”
太白荞带着二人往下榻的小院走去，上官芸心里却微微生疑，她不过在宁州住了一晚，何时同荞姐姐秉烛夜谈、抵足而眠过？
许是荞姐姐随口说的客套话吧，上官芸想了想便没往心里去。
夜里，梵天城最大的客栈，楚昭然站在窗边，看着那高高耸立的登仙台。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楚昭然抬眸望去，太白染那个骚孔雀正坐在半空的长剑上，装逼喝酒。
“这里可是水云门的地界，你如此同我相会，不怕被刘明宇发现吗？”
太白染挑挑眉，“看来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
“这不难猜，上次你让黄符纸人来同我说夜秀明和林苏青的相会的事时，我便发现了。我一直知道刘明宇除了曲步青之外，还认识一个高深莫测之人，这个人不仅在替刘明宇做事，也在替幽都做事，这样的能耐，放眼整个梧洲大陆，还能有谁。”
太白染全当楚昭然在恭维他，“失策失策，你这丫头观察入微，我也该学学你们用那个蠢笨纸鹤来传信的。不过有一点你可说错了，不是我替刘明宇和曲步青做事，而是他们在替我做事，各取所需，互相利用，都是塑料情。”
“你和谁不是塑料情？恐怕除了太白荞，谁在你眼中都是可以利用之人。”楚昭然讽刺道。
太白染神情微微凝滞，却又立即重新扬起笑容。
“你说错了，在我眼中无人不可利用，太白荞又怎会是特殊的例外呢。”
“原是我高估你了。”
太白染撇了她一眼，“彼此彼此，你身边又可有不能利用之人？无论是未婚夫、还是师兄弟，亦或是心上人，还不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只为了达成你的目的。”
楚昭然被他戳中，也不反驳，“如此说来，我们真不愧是老乡，都是一样寡廉鲜耻之人。”
“哈哈哈，寡廉鲜耻这个词用的好，应该再加上一个薄情寡义、狼心狗肺才对哈哈哈哈。”
他笑的快活，可楚昭然却听出了那么一丝苍凉的意味。
“你为何要同刘明宇合作，他允诺了你什么？”
“他什么也没允诺我，我想踏碎虚空，修炼百年可却不得其法，既然选择入世自然得找最厉害的修士合作。我也找过你外祖父，不过他清高的很，对我的想法不屑一顾，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踏碎虚空？你的修仙执念真有如此深么？”
“当然，谁不想坐地成仙，永登极乐，等我做了神仙，这世间还有何事能困得住我。”
楚昭然不理解他的执念，可转念一想，或许是人各有志吧。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来寻我。”楚昭然问出关键。
“我不是说了么，我要踏碎虚空，自然得找这世间最厉害的修士合作了。”
楚昭然微微挑眉，莫名有些骄傲，好似被人恭维了一样，“所以在你心目中，我竟然是最厉害的？”
太白染用看傻子的眼神瞧了瞧她，“这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样的道理你没听过么。”
楚昭然冷哼一声。
“你那日同我说，这个世界原是一本书，我当时还太震惊没想明白，可如今我想通了。既然这是一本书，那还有能厉害过男主去，毕竟那可是被作者亲妈开了金手指的气运之子，我当然得抱紧他的大腿，和刘明宇这样的反派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
没想到太白染竟是这样一个脑回路，楚昭然哭笑不得，可似乎也挑不出什么漏洞，她翻了个白眼道，“那你来晚了，江枫已经被我杀了。”
“你这话就骗骗刘明宇吧，你能舍得杀了江枫？”
楚昭然沉下脸，“别说废话了，刘明宇明日是如何安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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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长静将第二日的安排一一汇报给刘明宇，“登仙楼的结界已经检查过来，不会有问题，前几日抓来的那些个幽都余孽也喂了药，跑不了。”
“嗯，”刘明宇点点头，“旁的就算了，盯紧楚昭然，别让她刷什么花招，还有空无宗那小子，也让人盯着，别让他二人见面。”
“昭然一整日都待在屋里，谁都没见，可能身体尚虚弱，还在调息，毕竟上次她杀了江枫，受伤可不轻。”
刘明宇听出石长静的弦外之音，不满道，“长静，先有我才有的楚昭然，你莫要本末倒置，得弄清楚自己是谁的人。”
“是，”石长静抬眼瞥了瞥刘明宇身边之人，“兰敏……”
“他不是我儿子，是楚昭然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这次出门自然不会带他，等梵天大会过了再寻个由头把他处置了。”
石长静再次看向刘明宇身边的夜秀明，他嘴角含着淡淡的讥讽笑意，那神情和眉眼的确同刘明宇有几分相似，他有心想提醒刘明宇几句，可转而一想，刘明宇运筹帷幄，算无遗漏，何须他多嘴。
便行了礼退下。
“这人就是四长老？”夜秀明问，“瞧他对父亲倒是忠心。”
“他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自然忠心于我。”
“可是他对楚昭然似乎也有维护之意？”
“老了有些糊涂了，等这次回了水云门，打发他去做些粗浅的事吧。”刘明宇随意道，“你那边呢，楚昭然可曾起疑？”
夜秀明垂眸道，“不曾，她到现在都不知晓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拿那点妖毒要挟我，殊不知我体内的毒已经被父亲解了。”
刘明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那就好，我给你的药记得寻机下了。”
“嗯，她一会儿便要找我安排明日之事，我将那药下在她饮惯了的玉清茶中，定然神不知鬼不觉。”
“好儿子，”刘明宇拍了拍他的肩，“你那毒这世上只有为父体内的鹤山秘宝能解，等过了明日，我就彻底给你清了妖毒，再将你正大光明地迎回水云门，届时这梧洲大陆就是你我父子二人的了。”
刘明宇表情殷切，怎么看都是一脸慈父做派，若非他在每次给自己解毒之时都要留一手，夜秀明都快信了。
“父亲，这次您抓回来的幽都圣女，她昔日对儿子有恩，可否……”
“不可，那妖女身上有曲步青的神气护体，为父明日定要亲手杀了她祭天，方能夺得那神气，明儿，这世间的女人多的是，一个妖女罢了不值得你惦记，等日后你做了水云门的少主人，你想要那哪女人得不到。”
夜秀明便收回求情的话，低低应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楚昭然那里吧，莫要让她生疑。”
“是，父亲，这屋里烛火有些暗，我为你挑亮一些。”说着，夜秀明用银针挑了挑烛火。
“好了，父亲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主持梵天大会，得养好精力。”
刘明宇微微颔首，在他走后，他瞧着那烛火，心里生疑。
“既然起了疑心，换根蜡烛不就是了，”太白染从窗外跃入，伸手一指，便将桌上的烛火换了一根。
刘明宇看了一眼崭新的烛火，微微皱眉，“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早就来了，只是怕打扰刘掌门父子聊天，故而迟迟不入门。”
“你觉得夜秀明有问题？”刘明宇问。
“我可没有直觉，毕竟那又不是我亲儿子，至于是不是你的你自己不最清楚么？”
刘明宇想了想，“他确实是我和兰可欣的儿子无疑，当初兰可欣怕有人动手脚，在他体内放了一缕神识，楚昭然可以在胎记上动手脚，却不可能伪造那缕神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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