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错过
日子相安无事过了许久，傅慎言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楚昭然暗中又增派了人手护着他。
楚昭然依旧很忙，偶尔片刻闲暇，她总是会算算日子，想想江枫此刻在做什么。
按照原著，他被梦如雪救了以后，顺理成章入了幽都，还得到了曲步青的赏识，虽然左手少了根手筋，但并不妨碍他修炼神速，更是融汇贯通，将水云门的心法和幽都的魔功相结合，很快便跻身成幽都的四大护法。
说起来，他在魔教的日子比起在名门正派中过得可好多了，有梦如雪这个好姐姐护着，既没有吃亏也没有上当，更没有人暗中给他使绊子。
若不是幽都和江家有灭门之仇，说不定日后他也不会反了曲步青。
哦不对，按照原著，这个曲步青和梦如雪还有一腿，算个男二，这男主和男二决裂也是情理之中的，总之希望幽都的剧情一切顺利吧，也希望江枫事业爱情双丰收，就不要那么记恨她了。
在他波澜壮阔的宏图伟业中，她楚昭然不过是沧海一粟，赶紧翻篇吧。
胡思乱想中，一只破损的传音纸鹤颤巍巍落在她的桌上。
“大师姐，救我！”里面是赵露霓的哭腔。
楚昭然猛然站起身，捏了个诀，循着赵露霓的气味追踪而去。
按照赵露霓留下的气息，楚昭然追到了百花楼。
“大师姐！”门口茶肆里百无聊赖地陆炜恒赶忙迎了过来。“二师兄正在楼里喝酒呢，大师姐你找他？”
“赵露霓呢？你看到她了吗？”
陆炜恒还从没见楚昭然这么着急过，“赵师姐一早来找过二师兄，但是被二师兄骂了一顿，哭着跑出来了不知道去哪了。”
说实话，自从他盯着二师兄以来，这种情况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赵露霓的气息的确到这里就断了，想来是有人刻意掩盖了她的气息，楚昭然情急之下扯住陆炜恒的领子，“你不是认识一个姓金的吗，金家在梵天城的窝点有几个？快带我去。”
金家在梵天城也算是一条地头蛇了，窝点也不少，楚昭然顾不得其他，一剑杀到金家老祖那里，才得知最近是金家一个金丹修士在盯着傅慎言。
这修士天赋不高，却最喜欢采阴补阳，小妾娶了一箩筐，后院的女人不知道被他玩死了多少。
“他在哪？”
“仙师饶命，他有好几处所在，小的一时半会也找不着。”金家的管家跪地求饶。
楚昭然一剑斩下金家老祖的左手指，“一处一处给我找，每晚上片刻，我就断你家老祖一指，你看看他有几根指头够我断的。”
金家老祖被楚昭然的邪性给吓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这小丫头手里居然无还手之力，更想不到比起刘明宇，她的手段之狠厉还要添上几分。
威压之下，半柱香后，楚昭然便找到了人。
“小霓子，”楚昭然紧紧搂住她，“没关系，我来了，没关系的。”
金老三被这阵势给吓住了，他本想按照老祖的吩咐将傅慎言给结果了，可是最近不知为何他身边多了好些人看着，找不到机会，索性就抓了他身边这个小丫头，原以为是傅慎言的侍女，刚好拿来当炉鼎，哪里想到会被人带着端了老巢。
赵露霓怔怔地蜷缩在楚昭然怀里，其实对于男女之事，她一向懵懵懂懂，虽然自小喜欢傅慎言，但也只是想要和他亲近些，看见他逛花楼左拥右抱的心里会吃醋，但是并不知晓男女在一起之后要做什么。
金老三给她下了药，她晕晕乎乎的，只是很讨厌很讨厌那种感觉。
“仙师，我才刚破了她身，还没来得及吸她功法，仙师饶——”
楚昭然一剑封喉，让他再说不出半个字。
修真漫长而艰苦，对于修真者而言，其实名节什么的并太算一回事，到瓶颈期了，也有许多修真者会采用双修的手段来突破境界，是以金老三认为只要自己没破了赵露霓的修为，那还不算得罪了人。
“小霓子，我把他的金丹破了，把他的修为全部渡给你好不好？”楚昭然低声温柔地哄着她。
赵露霓摇摇头，将脸埋进楚昭然的胸口，“不要，脏。”
楚昭然的泪水滴落在手背，“好，我们不要，是大师姐来晚了，以后我会好好护着你。”
金家一夜之间从梵天城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原因为何，但能做到这样大手笔的，在梵天城只有水云门。
“也不知这金家是怎么得罪水云门了，金家老祖眼看着一条腿都要进棺材了，居然连渣滓都不剩，这是多大仇多大恨，连晚年都安度不了。”百花楼的姑娘闲谈说。
“谁知道呢，不过要我说金家作恶多端，咱们楼里的姑娘被那金老三祸害的还少？真是老天开眼了。”
“嗨，咱们厢房里不是有一位水云门的贵客吗，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快别提了，那位公子连着醉了好些日子了，怕是连回水云门的路都找不着，知道的还不比我们多呢。”
厢房内，傅慎言烂醉如泥摊在塌上，一旁的两个歌姬也醉的差不多了。
前日一早，赵露霓来劝他回去，被百花楼的姑娘好一顿奚落，傅慎言酒意上来也刺了两句，许是话说的过分了些，这两日都不曾见过她的身影，倒也清静。
楚昭然从窗外翻身进来，大白天的，这屋子里一片漆黑，她将窗帘撩开，刺眼的光洒在醉倒的几人身上。
“谁呀，”两个歌姬娇喝。
“不想死就赶快滚，”楚昭然声音发冷，一张玉面寒若冰霜，活像刚从幽冥来的阎罗。
两个歌姬酒醒了大半，面面相觑，身上莫名一阵发冷，直觉此人比起前几日来的那小姑娘要可怕地多，赶紧起身出了门去。
“哟，”傅慎言半醒不醒，“什么风把大师姐吹过来了，哦，我倒是忘了，大师姐以往也是这百花楼的常客，怎么，可要我这个做师弟的陪你喝点？”
楚昭然一弹指将傅慎言手中的酒葫芦打翻，生生将他右手灼出一块疤来。
傅慎言吃痛，叫唤了一声又咬牙忍住，狠狠瞧着她，“大师姐这是秋后算账，想来斩草除根了？”
“这个疤是让你记住，从今以后我要你滴酒不沾。”
“呵，凭什么？”
楚昭然真想一巴掌打醒面前这个混蛋，可她答应了赵露霓什么都不能说。
她闭上眼，按捺住心中翻滚的戾气，抬手在房间外布下结界。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手握剧本的反派，不想把傅慎言拉扯入棋局，现在看来或许真是她太狂妄了，他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故事里一个身不由己的配角。
“……大抵就是如此，我和刘明宇有不共戴天之仇，总有一日我会让他获得应有的报应，你若想堂堂正正将二师伯迎回水云门，就给我振作一点，做一些你该做的事情。”
傅慎言听出了一身冷汗，他原以为是他爹得罪了刘明宇，或者是为了什么私人恩怨，又或者是被魔族陷害，刘明宇听信谗言，这才招来祸事，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出这样大的阴谋，而楚昭然不仅洞悉了一切，还早早入了局，谋划反击的那天……
“你说的可是真的？”不，他不该问这么蠢的问题，“你，若一切如你所言，这就是必死的局，你背叛刘明宇就是死路一条！你不要命了？”
“没错，我选的这条路凶险万分，这也是一开始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可现在看来不把你牵扯进来你也早晚成一个废人。”
傅慎言忽略掉她口中的讥讽，实在是整件事给他的冲击太大，“刘明宇一只脚已经踏入圣人境界，别说你我，就算是幽都那位亲临，恐怕都不能轻易将他一击致命，何况……”
何况他还是你亲爹，只要顺着他何愁没有前途，何必背上杀父弑师的罪名。
“傅慎言，你不必管我如何想，你只需要知道我这条路是非走不可，而你也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就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只要我在我会尽力保全你的命，第二条就是和我一起走上这条路，替你爹报仇，洗刷他的罪名，只是这条路你能不能活着、下场如何我就无法给你保证了。”
对于傅慎言而言，他只有一个选择。
“大师姐，”他站起身，“我只有这条命，只要能为我爹正名，能除掉刘明宇这个恶贼，便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好，今天这话你说了、我听了，你要给我烂在肚子里，你方才不是说幽都那位那他或许都没办法么，我再给你透个底，刘明宇说不定早就已经投诚他了。”
傅慎言愤怒地睁大眼，“他可是水云门的掌门，梧州名门正派第一人，他怎么能……”说着，他又感到深深的无力，“若是他二人联合，我们……”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他舍掉一条命有何可惜，可他即便舍掉这条命，能将即刻到来的暗夜撕破一道口子吗。
楚昭然把玩着发尾的流苏，手腕的银铃叮当作响，她逆着光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何必这么沮丧，我既然敢这么想，自然敢往前走。”
“可我们如何绕过幽都，绕过那位……”
“绕不过去，就杀过去。”
楚昭然说的轻巧，可她话里的对象可是曲步青，数十年来令整个梧洲大陆为之色变的魔王曲步青。
傅慎言莫名像打了鸡血一样，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孤勇袭上心头。
“谨遵大师姐之命。”
如何对付刘明宇楚昭然倒是有一点思路，但是如何对付幽都，她是没什么计划的，反正再过几年。江男主角天选之子逆天挂逼金手指枫自然会解决那边，她只需要按照剧情推波助澜即可。
当然，在小弟面前该装的逼还是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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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慎言同白树一样，被楚昭然丢了两本秘籍，关到其他地方去修炼了。
门中事务有些见不得人，她不想污了他们的心性。
傅慎言年少心烈，好不容易才被楚昭然唬住愿意蛰伏起来，积蓄力量，闭关之前，倒是想起来问了一句赵露霓。
“你怎么现在想起她来了。”
“我那几日心情烦闷，说了许多不中听的，估计气着那丫头了，你要是方便就帮我道个歉，嗨，算了，让她生气去吧，最好气我一辈子，以后都别来烦我了。”
人啊年轻的时候往往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是在意的，却偏要说不在意，这个时候的傅慎言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不是担心连累到赵露霓，这才希望她离自己远一点的好。
楚昭然叹口气，“傅慎言，有些人是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错过或许就真的错过了。”
傅慎言莫名其妙，“你这是在说你和小师弟？”
楚昭然哑口无言。
算了，她自己都在棋局里，还想着去开导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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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霓子，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泡椒凤爪。”楚昭然端着食盒进了后山的一座小院。
这些日子赵露霓一直躲在这里，也不见人，只有楚昭然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将食盒放到桌上，楚昭然留意到前两日给她送来的白云糕一动未动。
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马上又要开春了，我带你去湖边放风筝可好？我们还可以去抓鱼，师姐亲自给你烤，我前些日子得了一瓶调料还一直没用呢。”
“谢谢大师姐，”赵露霓坐到桌前，一袭青丝垂在胸前，平添了几分冷清，“这些日子劳你费心了”。
“傻瓜，”楚昭然摸摸她的头，多希望她能像从前一般跑跑跳跳一直做个疯丫头。“你和师姐客气什么，只要能让我们小霓子开心，师姐做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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