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背叛
两人挑了一对兔子花灯。
河灯上要写上祈福的话，楚昭然想了许久，方提笔写上，“愿江枫往后余生平安喜乐。”
“怎么只写我呢，你应该写上我们二人才是。”江枫在自己的名字旁又加了“楚昭然”三个字。
“那你写了什么？”
江枫将自己的花灯挪到一旁，耳根微红，“不给你看。”
楚昭然嘴上说着不看，却偷偷瞟了一眼，上面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心里微微发苦。
放完花灯，任凭楚昭然再磨蹭，也走回了客栈。
“要不我们明日再……”
“昭然，”刘明宇推开窗户，语带威胁，“你二人怎么才回来，不要耽误了正事。”
楚昭然捏紧手心，刘明宇这个畜牲，她总有一日要收拾他。
鹤山秘宝的转移过程异常顺利，正如江枫所说的那样，将这东西送个楚昭然，他心甘情愿。
但毕竟还是要耗损一番精力，尤其是江枫大伤未愈，将在身上藏了十几年的东西生生剥离，面色白的像一张薄纸。
刘明宇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着楚昭然眸光越来越亮，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欣喜。他这些年追求境界的跃升，练的功法繁杂，根基并不稳当，若有这先天福地给他保驾护航，再过几年他的圣人境界必然稳如磐石，到那时就算楚水云还能回来，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乖女儿，快将秘宝给我。”刘明宇急切道。
“爹爹莫急，我刚受了这东西，还没习惯，眼下气息不匀，得休养一番，等我们回了水云门我定然将它给你。”
江枫捂着胸口，面露疑惑，“昭然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将它给师傅么？”
楚昭然回头看他，面色冷淡又疏离。
刘明宇心知不能急于一时，按捺住性子，也看向江枫，“乖女儿，这小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看着楚昭然的神情，江枫心里一慌，想要伸手去牵她，却被一把甩开。
“别碰我，这些日子和你虚与委蛇够让我恶心了。”
恶心？
江枫不明白楚昭然的话。
“方才你运功时，我已经给你下了药，眼下你经脉绵软无力，你也不用徒劳挣扎了。”刘明宇眯着眼道。
江枫一探内息，果然如此。
“……为什么？”他紧紧看着楚昭然。
“还能是为什么，”楚昭然面无表情，“当然是为了鹤山秘宝，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愿意嫁给你吗。”
江枫对抗着身躯的无力，努力想要够到楚昭然的裙摆，“不，我不信。”
楚昭然避开他的触碰，残忍道，“你怎么这么天真，万魔窟吃过一次亏还不够么，真是不长教训。”
“唉，”刘明宇叹口气，“我看这小子对你也有几分真心，不如将他圈养在你院中吧，反正水云门也养得起闲人。”
楚昭然知道刘明宇在试探她，冷笑道，“爹爹说的什么话，我现在抢了他秘宝，还把他养在身边这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吗。再说了，他算什么东西，魔窟里爬出来的怪物，我多看一眼都恶心。”
江枫从来不知道原来言语可以这么伤人，药效发挥作用，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死死看着楚昭然。
“那……杀了？”
“自然是要杀了，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否则这鹤山秘宝在我父女手中的消息一旦走漏，定然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明宇点点头，“你说的是，为父担心的也是这个。”说着，他掌心升起玄色光晕，眼里动了杀心。
“爹爹慢着，”楚昭然拦住他。
“怎么，不忍心？”刘明宇皱眉。
“怎么会，”楚昭然笑笑，“我是想提醒爹爹，这小子可是从魔窟里爬出来的，筋骨异于常人，万一杀不死怎么办。”
“呵，等我把他烧成灰，他还能活过来不成。”
“烧成灰多可惜，他这一身筋骨结实的很，便是抽出来练成法器也是不错的。”
抽掉筋骨，这样的疼痛不亚于凌迟，楚昭然此举真是比把江枫烧成灰还要残忍。
便是刘明宇，也担心脏了手。
“既然你看得上，那他这身筋骨就是你的了，动手快些，别误了时辰，门里还有要事等我处置。”
楚昭然拔出匕首，“这可心急不得，若是不小心伤了这上好的筋骨，那法器的威力可就大打折扣了。”
江枫一直望着她，眼里从震惊到难过，再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的哀寂。
这两天他就像是在一个梦里，师姐说要嫁给他，师傅也同意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欢喜过，相比这份欢喜，万魔窟下那三年暗无天日的日子似乎也不算什么。
那窗外的梵天山看起来那么近，可他终究是到不了。
锋利的刀刃划破肌肤，剥皮抽筋之痛让他瞬间皮肉绷紧，他叫不出声，那些尖锐的疼和着血生生被咽下。
但他此刻也分不清，究竟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
看楚昭然这冷冰冰的模样，刘明宇这下彻底相信她的说辞了。他掸了掸身上的灰，自从当上掌门，许久没有亲自做这些事了。
一个黄色纸人忽然从窗外爬进来，刘明宇眼神一凝，不着痕迹将纸人烧了。
“好了，乖女儿，这儿就交给你了，为父有些事要去处理，等把他处置完，速回水云门。”
楚昭然稳住心神，左边的手筋，已经快被她抽出来了。
“好，爹爹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
刘明宇转身刚走，楚昭然卸下力气，伸手点了江枫的昏穴，虽然他现在也差不多昏死过去了。
楚昭然望向窗外，心里焦急，她恶毒女配的戏份已经完成，接下来按照原著，该是女主英雄救美了。
月黑风高夜。
梦如兰身着一袭白裙，袅袅然披着月光翩翩而下，她衣袂飘转，从客栈二楼的窗户内翻然而入。
她原名顾芷涵，原本是鹤城江家的表小姐，亲爹过世之后，和娘亲一直住在舅舅家，舅舅舅母待她极好，可是六年前一场灭门之灾，让江家顷刻覆灭。幸运的是，她逃过一劫，沦落幽都却莫名其妙得了曲步青的青眼，成了他的入室弟子。
半年前的试剑大会，她一眼便认出江枫是和她一同长大的表弟，之后便时刻关注他的行踪。
最近，幽都之人蠢蠢欲动，不知为何突然集结在水云门周围，她偶然得知，刘明宇一直觊觎鹤山秘宝，担心江枫出事她这才偷偷过来看看情况。
没想到，竟看见江枫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身上还不停地流着血。
梦如兰顾不得其他，扶起江枫从一跃而出。
楚昭然撤去隐身诀，看着二人的背影怅然若失，从今以后，江枫就要去幽都开始走他的大男主剧本了，而她这个恶毒女配就是男主复仇的最大动力，希望有之前的好感铺垫，江枫别太恨她。
楚昭然独自一人回了水云门。
“大师姐！”赵露霓和白树大老远招手，“小师弟呢？我听小霓子说小师弟回来了，在哪里呢？”白树兴奋地问。
赵露霓却看出楚昭然的神色不对，“大师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楚昭然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没事，小师弟他还有事暂时不回来了。”
好端端地，能有什么事，赵露霓想问却知道楚昭然不想说的事情问也没用。
“对了，大师姐，你快去看看傅慎言，自从他被二师伯召回来后一直关在明神洞闭关，二师伯也许久没露面了。”赵露霓着急地说。
傅兆这是在保护他亲儿子呢，“小霓子，你别担心了，二师伯肯定有他的打算。”
“昭然，速来见我。”刘明宇的传话纸鹤在半空响起。
楚昭然眸光微冷，伸手将纸鹤捏成灰烬。
白树和赵露霓都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平日里大师姐成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虽然知道她修为在年轻弟子里拔得头筹，可是从来没觉得她有什么威严感。
但看着她此刻这冷脸的神情，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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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爹爹，”楚昭然对着刘明宇行礼，脸上全无片刻前的冰冷，只有小女儿的娇憨。
刘明宇将左手藏进袖中，“乖女儿，江家那小子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楚昭然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晶莹透明的长盒，“女儿将他的手筋脚筋全抽出来了，然后一把火将他烧成了灰。”
刘明宇随意扫了一眼，“这筋骨你拿去练个趁手的法器即可，不过鹤山秘宝的事切记要保密，江家那小子……”
“女儿知道，我对外只说他不愿意回水云门自行去历练，等十年八载过去便不会有人再想起他了。”
刘明宇点点头，“从前是为父小瞧你了，不愧是我的血脉，如今办事越发老练成熟，日后这水云门逐渐教给你为父也能放心。”
“爹爹说的什么话，如今爹爹境界日臻化境，水云门可全要仰靠爹爹，女儿顶多只能帮着处理点杂务罢了。”
“唉，”刘明宇摆摆手，“为父也不瞒你，我的境界并不稳当，这也是我想要这鹤山秘宝的原因，等得了这东西，恐怕我要好生闭关一番，到时候门里的事只能先靠你了。”
提到鹤山秘宝，刘明宇眼神瞟向楚昭然，这是暗示她该将秘宝给出来了。
楚昭然也很上道，“既然如此，女儿这就将秘宝转给爹爹。”
观她神色不似作伪，刘明宇心头一动，转而目光垂向受伤的左手，他昨日回水云门的途中糟了暗算，还没查出黑手，若现在贸然受了鹤山秘宝，一来怕身体受不住，二来也怕那暗算之人趁虚而入。
思量再三，刘明宇还是摇了摇头。
“这事不急，为父这里还有几件事需要我儿共同参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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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刘明宇商量完事，出门之际，楚昭然迎面撞上一个清丽妇人。
“昭然，”兰可欣眼里一亮，亲亲热热拉住她的手，“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在外历练定然受苦了，瞧这小脸都瘦了一圈。”
楚昭然不着痕迹地挣脱开她的手，“兰姨，你可是来看望爹爹？我不在的日子多亏兰姨在爹爹跟前照顾，只是不知道爹爹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也不给兰姨一个名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兰姨一厢情愿呢。”
兰可欣面色陡然难看起来，“昭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和你爹清清白白，哪里有什么私情。”
“呀，”楚昭然故作惊讶，“原来兰姨对爹爹没有那个意思吗，都怪我从小没了娘，躲在兰姨庇护下长大，心里就想把兰姨和爹爹凑成对呢，可惜了原来你二人却没有这种情谊。唉，也是，爹爹现在功法愈发精进，看起来越活越年轻，日后恐怕得给我找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回来做后娘呢。”
兰可欣嘴角一僵，心绪不断起伏，待楚昭然走后，揣着一肚子气进了刘明宇的屋子。
刘明宇昨日糟了暗算，左手受了重伤，唤兰可欣过来正是为了让她疗伤。
兰可欣心里装着事，上药的时候故意手重了些，刘明宇皱起眉头，“你今日是怎么了，手上没轻没重的。”
听到刘明宇对自己的随意呵斥，兰可欣也来了气，“当初是你说的只要楚思媛一死，我就是你唯一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怎么半点没看到你要娶我进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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