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晚上祁斌从医院回来，放下手里的杂物就专注在程霄霄的伤情上。程霄霄躺了一天，感觉身体已经恢复了一半，整个人活蹦乱跳的。祁斌惊叹她的身体素质太强了，超过了很多上等兵。
“你的身体素质未免也太好了，这才一天的时间就恢复了那么多。”祁斌说着眼睛发出了异样的光，他起了研究程霄霄身体的心思，
“祁斌，你不是想解剖我吧？”祁斌的眼神太过热烈，惊得程霄霄后背起了鸡皮疙瘩。
程霄霄的反应逗笑了祁斌，“那倒不会，只是很好奇，想要记录一下你的身体数据。”
程霄霄松了一口气，感觉刚才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想到自己刚才刚才做好了晚饭，指了指厨房，“我做了饭，你要吃点嘛？看合不合口味。”
“好啊，平时都是我自己做饭，今天也尝尝小橙子给我做的饭菜。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就下来。”祁斌也没有抓着话题不放，说着径直上楼。坐在一旁的阿肆，回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结果连个眼神都没捞着，气急败坏的跟着上了楼。
程霄霄想着小情侣之间腻歪挺费时间的，应该不会这么快下来，想着自己要不要先挑点菜自己吃。等他们下来了，自己也不用做电灯泡，给他们点二人世界。
正纠结呢，祁斌下楼了，阿肆一脸满足的跟着下来了。
“这么快！？”程霄霄下意识的一句话，成功让阿肆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祁斌手指着她摇头耳尖红透了。
程霄霄尴尬地给他们摆上碗筷，“吃饭吃饭，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自己坐在一边低头扒着饭菜，不敢看他们两人的眼神，但是头顶上总能感受到阿肆的眼刀子。
吃了饭祁斌提出他刷碗，阿肆抢着一起刷。两个人挤在厨房小声说着情话，阿肆笨手笨脚的，一会摔碎个盘子，一会摔碎个碗。祁斌不耐烦的推开他，免得再荼毒这些碗筷，阿肆也不恼，笑嘻嘻的站在一旁陪着说说话。
程霄霄在客厅看着他们在厨房斗嘴打闹，很美很温馨的画面。想着自己每天不是听那些du鬼在du场里疯狂的下注喊叫，就是跟人小心接头贩卖打听来的小道消息。除了填饱肚子和挣钱，其他的她都没有在意过。每当累到无助的时候，她就拿出自己的钱箱子数钱，只有增加的数字才让她安心。“美好”这个词跟她从来不沾边，甚至不知道美好该是什么样子的。好幸运，今天看到了。
厨房收拾完毕，祁斌带着程霄霄去了地下室。祁斌认真的给她检查了一遍，确定状态非常好，既新奇又迷惑，在本子上飞速的写着什么。
他字写得很漂亮，程霄霄想起自己那狗爬一样的字有点脸热。不过没有人教她，全是她自学的，比很多人强上许多。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练习，一定可以写的越来越好的。
“小橙子，我能请你帮个忙吗？”祁斌终于从各种数据里把头抬了起来。
“什么忙？”不会真的想剥开肚子做研究吧？
“你的身体机能很神奇，自我恢复非常快，我想要做个研究。”祁斌说着话，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程霄霄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祁斌不同于之前的温文尔雅，整个人变得很狂热，那是种对未知的渴望和专注。程霄霄不是害怕，是惊讶。见惯了得过且过，有今天哪管明天谁是谁的人，祁斌对于她来说是新鲜的。她看到了区别于玄武区众人，或者只是她见过的那些人，在恶劣的环境里仍能独善其身，专注自己。程霄霄想到了一个词：“希望”。
知道自己的态度吓到了我，祁斌赶紧解释：“你别怕，不是伤害你的研究，就是想近距离的观察你的身体状况。所以，你可以暂时住在我们这里吗？”
“住这里？”住在这个温馨舒适的大房子里？
“对。我想记录你每天的生活状态，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习惯才能造就你这样的体质，还是你天生就是如此。”
下意识里程霄霄是愿意的，但是对于祁斌想要得到的那些，她给不了。身体素质是得益于那颗丹药，就算是祁斌把她拆分了，也研究不出来什么东西。
程霄霄不知道怎么解释，犹豫了半天开不了口。
祁斌也觉得自己唐突了，“这个你可以先考虑考虑。”祁斌知道她没有家人，沉思了片刻，“如果你拿不定注意，有没有亲近的人，可以商量一下。”
程霄霄想到了混散仙人，看他的态度，应该会让她答应。
晚上躺在床上，程霄霄跟自己天人交战。祁斌人很好，房子也特别喜欢，她当然想留下来，可是想到自己要完成的任务又怕连累的祁斌。而且，感受到了温暖，哪舍得放手，以后总是要离开这里的，自己心里肯定舍不得。这样想想就窝心，面对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神仙大人，我好纠结啊！
“有些缘你求不来，有些缘你躲不开。”黑暗中一道男声响起。
不用猜也知道，混散仙人又来了。
“我留下来真的好吗？这里生活这么安逸，我要是不想离开了，你会惩罚我吗？”
“惩罚倒是不会。不过你往后的生活，还有你下辈子的投胎，我可保证不了。”混散仙人语气淡淡的，但是威胁不言而喻。
好一个混散仙人，程霄霄愤恨的在心里拿把刀往他身上拼命地扎。
考虑了两天，程霄霄决定留下。相识即是缘分，她很喜欢跟祁斌生活在一起，像家人一样。而且如果任务失败了，祁斌这么善良的人最起码能帮收个尸。
找到房东把租的房子退了，挑了几件还算是新的衣服，抱着装满的钱盒就搬到了祁斌家。程霄霄抽空去赌场找了一趟安子，她暂时要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害怕安子担心。认识祁斌之前，安子对她最好。安子也知道程霄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己拦也拦不住，就嘱咐她注意安全。
这边阿肆自从知道程霄霄要住下，脸黑的都赶上黑煤灰了。感觉自己不是招了个“小财神”，而是找了个麻烦回来。祁斌倒是很开心，觉得自己有了个妹妹，对于阿肆的抱怨一巴掌给解决了。
祁斌一边记录程霄霄的身体数值，一边跟她聊天。“你还要去打拳吗？”
“要去的，我有任务要完成。”宋知武已经注意到她了，这是个好的开头。
祁斌停下了笔，“什么任务还要你把命抵上。”
“为了我的后半生。我想做个有钱，有权的人。再也不用捡垃圾吃，也不用怕有人欺负我。如果可以，我还想像你一样，成为一个高层次的人。”说完程霄霄就笑了，心里莫名的开心，就这样想想，往后的日子都有盼头。
祁斌笑了笑，“祁家是个医学世家。我父亲不过是个旁支，医术在家里排不上，被放逐在了没人肯来的玄武区。父母为了争口气，从小就要求我要做最优秀的孩子，一心想要借着我重回白虎区。而我还算争气，主家发了调令让我回去，可是我不愿意。
大家族里的勾心斗角，让我厌恶。主家为了我这个人才，找了军队的关系强制我回去。闹了好大一个阵仗，最后我答应主家研究出成果全部上交，有需要我的我会回白虎区任由差遣，才被允许留在这里。我的父母因为我留在这里气愤不已，但是我已经不是他们能随意支配的小孩了，没办法，他们只能求着主家自己回去享受生活。主家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了，而我留在了这里，遇见了阿肆。
所以啊，我的生活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
原来祁斌的背后有故事。“你后悔吗？这里肮脏的像污水一般。”以祁斌的条件，去白虎区自己生活也是可以的，也可以遇见疼他爱他的人。
祁斌摇了摇头，“不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都是我的选择。最重要的是有阿肆陪在身边，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程霄霄起了好奇心，“那你为什么每次都不给阿肆好脸色？好像你很嫌弃他似的。”
祁斌放下笔，刮了刮她的鼻子，“小橙子，年纪不小倒是挺八卦。”程霄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是习惯，之前经常会打探消息卖给需要的人，听见什么都要打听两句以防用得到。
祁斌拿起笔边写边说了起来。“跟阿肆在一起，我可以放心的做自己，不用整天戴着面具示人。其实我脾气一点都不好，温和只是我的保护色，我也是厌烦了自己整天装个样子，才会留在这里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亲近之人的放肆和包容。就像这两天看的电视剧一样，只在最亲近的人身边才能放心做自己。
晚饭的时候，阿肆上下打量着程霄霄，“你这一天天的过的挺滋润，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赶紧去打拳。这两天场子里的人都喊着找你，烦死了。”
这两天确实是过的太舒适了，都快要忘了打拳的事情了。“行，我没问题了。宋知武的人今天会来吗？”
阿肆撇了撇嘴，“谁知道呢，损失了两员大将，可能正在发火吧。不过，他这两天在计划着什么，庐江跟着鞍前马后，神神秘秘的。”
他们在找杀手了。看来她终究没有成为他满意的人选，跟杀手的对决避免不了了。
“小橙子，想什么呢？”祁斌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碗里。
“没什么。”程霄霄夹起菜放进嘴里。她要面对的是杀手，这可不好对付，她心里没底。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担心也没用，还是先应付好眼前的事。
“我住在这里，晚上我怎么过去？”
“小忠开车带你过去。哦，对了。”说完阿肆起身去了房间，不一会拿出来一个盒子。
“我专门找人给你打造了一个面具，你试一试。”
程霄霄打开盒子，面具被油彩勾勒出一张愤怒的脸，摸上去是软的，手感像真人的皮肤一样。
“你这是从谁脸上揭下来的？”做的也太逼真了。
阿肆翻了个白眼球，“这个是专门打造的仿真面具，画的是神话传说中的怒目，性格暴力，出手就是天翻地覆。硬的面具你打架的时候容易伤着脸，所以做的软甲。”
戴上试了试，大小刚合适。“谢啦！”别说，阿肆还是挺细心的男人，祁斌没找错人。
“不用谢，每天的五万只给你一万，扣足二十场就差不多了。”
“什么面具要八十万！！！”程霄霄突然觉得手里的面具好沉，有八十万那么沉。
“你专门找人做的，为什么钱要算在我头上？”
“我这还没挣着多少钱呢，又是找祁斌给你看病，又是让你住在我家里，这八十万还是要少了。”阿肆说的理所当然，黑市老大的做派一览无余。
程霄霄默默地给自己一个耳光并收回刚才的想法！她想回房间收拾行李了，离这个黑心肝的家伙远一点。这个黑心的，怪不得开黑市呢！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统统都乌漆嘛黑！
不管她怎么抗议，阿肆就是不松口，祁斌看他们俩斗嘴乐呵呵的也不说话。好家伙，果然是一家的，合伙欺负人！程霄霄感觉自己进了狼窝，有点后悔搬进来了。
今天晚上的人很好对付，五分钟结束战斗。阿肆被叫去看今天的流水，程霄霄等他看完了一起回去。
趁他不在，程霄霄偷喝了他柜子里的好酒，那是真的烈，喝了一杯不敢喝第二杯。已经准备好了烟丝，卷上一根，点着之后猛吸一口，劲真大，呛得她直咳嗽。
在祁斌家里不好意思抽，憋了好几天了。悠闲自在的躺在沙发上，如果以后的日子都这样也挺好。
“杀手已确定，两名，一个在你原来住的地方附近，伪装成早餐店老板阿木。另一个在两条街外，叫瀚城，伪装成无所事事的醉汉。”
又~又~突然出现的混散仙人吓得程霄霄呛了烟。
程霄霄一边咳嗽一边看着眼前半透明的男人。因为咳嗽脑子乱成一团，一时惊讶杀手自己竟然认识，又想责怪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害得她现在这么难受。竟然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别犹豫，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最好是一起解决。”
程霄霄扶了扶胸口，终于压下了咳意，“你确定是他们两个吗？”哪怕是听的准准的，她还是不愿相信，那个包子做的很好吃的老板是个杀手。前些天看她吃的多还不让多吃，怕撑坏了。醉汉？是回家路上经常在小巷子躺着的那个吗？
所以，她要对付的都是平时熟悉的人吗？
“是他们，不会错。”
“一定要性命吗？”
“这个时候心软，挽回不了什么。你迟早要面对，要试着习惯这样的生活。”
程霄霄心里很复杂。打拳的时候她只是把人打的动弹不得，之后怎么样不关她的事，还能骗自己我没有害人性命。可是跟杀手对决，要自己亲自去解决，她胆怯了。
回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三天的时间，三天内要解决两个活人。心里隐约明白，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混迹赌场的小喽喽了，人生轨迹已经偏了，偏向了一个混沌不堪，充满鲜血的沼泽。
程霄霄有些混乱。混散仙人，你给我的这条路，究竟是怎样的一条路？我的未来，我的下辈子，真的能如你所说的那样美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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