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夏天将至，恰逢五一国际劳动节近在咫尺，陈雾计划在五一当天来一波促销活动，此行去海城就是备足夏装库存。
陈西玉留守店铺，陈雾一人跟张安扬的车去海城。不用像以前那样和姐姐挤着坐，陈雾手脚也能活动活动，旅途好像也没以往疲惫了。
现在昼长夜短，张安扬行车的时间也有所变化，当天去当天回。货头一天装车，第二日早晨六点出发，下午四点返程，时间上稍微有点紧张。
起得太早，陈雾坐在副驾上昏昏欲睡，又觉得放张安扬一人孤独驾车心里过意不去，强睁着眼睛跟张安扬说话。
“果园进行得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果苗直接买的嫁接好的成品，移到果园有段日子了，目前长得很好，叶子没发黄，也没打卷……”
买果树是走的冯梁朋友的路子，他之前一直跑那座城市，朋友多，经朋友帮忙才没挨宰，用一个较低的价格拿到这批果树，老板还不藏私地传授了一些护理经验。
他主动交待说：“我买了几本这方面的书，每天晚上睡觉前翻看着学习，学到了不少有用的技术……”
陈雾半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赞许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果园刚起步，未来说不定会有什么困难，多掌握些知识总是好的，不至于真遇上了手忙脚乱。”
张安扬听她声音与平时有些许不同，更软糯慵懒，拿余光看她，一副与睡意抗争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
“今天出发太早，你再睡会儿吧。”
“不用，我陪你说说话，也不至于太无聊。”陈雾捧着脸揉搓，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张安扬说：“你睡一会儿吧，要不看你将睡未睡的样子，我也有点犯困。”
陈雾不敢再违背他的意愿，他手里握着方向盘，掌握着两个人的生生死大权，要是因她勾起他的睡意出事就大事不妙了。
她顺从地闭上眼睛，不放心地嘱咐一句“我睡一会儿，你专心开车啊。”没等人回答，她就沉睡过去。
张安扬看她恬静的睡容，又立马瞄向前方道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无知无觉，安心入睡的状态，之前跟姐姐一起时，她总是绷着神经，过不了几分钟就会醒。
迎着初绽的霞光，他嘴角上翘，觉得连路旁拦腰截断的残树都透着几分可爱。还有一唱一和的啾鸣，他时常听到，但是都不如此时的轻盈脆生。
他又看她一眼，橘色爬上她的睡颜，柔和温婉。浅浅看几眼，犹觉不过瘾，心里有根羽绒一下又一下扫过心尖，他频频用余光看她，后来还是觉得不够，干脆寻了块空地停下来。
他惊觉自己的行为太过粗鄙，不是君子所为，但又克服不住看她的念头。心头一番天人交战，理智屈从欲念，他还是扭头看那让他入魔的瘾头。
仔细看她，才发现她睫毛不密但很长，此时在她脸上落下几道分明的阴影，皮肤细腻，覆有一层浅软的绒毛，在橘黄中闪着光泽。嘴巴微抿，上唇有一很娇俏明显的肉点。
张安扬被蛊惑般想去碰一碰她腮线上那颗小痣，往日隐匿着，这会儿才得以窥见。手伸到两人中间，他如梦初醒，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在脸上狠拍两下，也拍散心头的邪念。
该是声音过大，陈雾不舒服地调整了下睡姿，用手臂挡着眼睛。张安扬一动不动，等了片刻，意识到她没醒，才小心翼翼地掏出张车上的旧报纸，贴在副驾前窗，用水壶和其他能用的杂物抵着。
他又偏头看她，手背挡着大半张脸，只有秀鼻和……露在外面，他慌乱回头，正襟危坐，不敢再看。他在心里唾骂自己，对着全心信赖自己的朋友想入非非，简直玷污了她的信任。
他吐了口气，抛掉杂念，重新启动车子上路。
路程过半，陈雾悠悠转醒，这一觉睡得真舒服。眼前视线受阻，才看到一张泛黄的报纸贴在窗上。她伸手揭开，刺眼的光芒直逼眼底，明白了此举的用意，心里有些熨帖。
她没话找话，“今天的天气挺好，幸好不是雨天。”
张安扬也配合，“是啊，下雨路不好走，要浪费掉许多时间。”他在心里默念心无杂念，心无杂念……
“跟我说说果园的事吧。”陈雾记得她睡前，张安扬有声有色地介绍果园目前的情况，无奈她瞌睡虫上头，没能仔细听。
张安扬按下心里的躁动，细说起果园的果园的规划。他和冯梁承包了一整座山，租期为十年，怕的就是树刚长起来，村委变卦，直接摘取胜利果实。
清山直接雇的村里人，十来人忙活两天再弄完。栽树没花钱请人，几百棵树，他和冯梁直接找得闲的朋友帮忙，事后请他们吃了顿饭。
“我们还计划着明年养一些鸡，漫山遍野跑，排泄物也能直接当做肥料。”
陈雾点头，“这种运动量充足的鸡肉质紧实，吃起来很香。怎么今年不养？”说完她才想到人家经过果园筹建那一大摊子的花销，可能囊中羞涩。
“资金不足，再来果园没完全成型，把果园经营起来才好考虑其他。”钱紧着点用倒是能够买一批小鸡仔，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果树上投入这么多，需先看顾好它们。
“也对，果树没长好，鸡要是伤到树就不好了。”
天南地北瞎聊，陈雾觉得他好像比之前健谈很多，不再惜字如金，仅以单字作答。
到了海城还是老样子，分头行动，各干各的要紧事，到时间汇合。
有二十来天没来江楠店里，里面焕然一新，各式飘逸清透的夏装取代长袖，针织衫。
“楠姐，吃饭呢。”江楠支着齐膝高的小方桌吃饭，店内只她和孩子两人
江楠站起来招呼她，“你吃了没？要不要吃点？”
“不用，我吃过了，你吃你的，我看看货。”她和张安扬在海城边缘的一家小店简单吃了点，时间紧迫，两人都不讲究。
“真吃了？”现在正是饭点，江楠不太信。
“真吃了，凭我们俩的关系，你以为我会跟你客气。”说着她去逗弄一旁的小朋友，“宝宝，真乖。”
“他也就吃东西这会儿消停，平时到处捣蛋，害得我眼睛都不敢眨。”孩子刚学会走路，对什么都好奇，再不像以前一样乖乖待着，东摸摸西碰碰，弄得她比以前还累。
“以前也累，觉得等他会走就轻松了，但现在发现完全不是这样，整天跟在他跌跌撞撞扑腾的身影后面，只能盼着他上学了。”
陈雾笑她，“你这哪是抱怨，分明是炫耀。”哪有人抱怨还能露出幸福的面容。
“等你有孩子就明白了，辛苦是辛苦，只要他跟你笑，糯糯喊你妈妈，你就又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甘愿为他挖心掏肺。”她摸摸孩子的小脸，心里很满足。
这种温柔的伟大母爱也感染陈雾，要不怎么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呢。
“怎么不见你店里的两个员工？”她要顾店，还要照看好奇心旺盛的学步孩童，特意请的帮手却不见人影。
那小姑娘我做主把她辞了，青姐家里有事，跟我请了一天假。
陈雾毫不意外，小姑娘的心思不加收敛地摆在明面上，会做出出格的事惹怒江楠也是早晚的事。
她没过问细节，江楠却主动提及。她多次跟峰哥说，小姑娘心思不正，看他的眼神不对，态度也过分殷勤。峰哥从未放在心上，只说小姑娘对她哥哥也是如此，他跟她哥哥是至交好友，她也把他当哥哥对待，甚至说江楠心思过多。
江楠心灰意冷，说多了就不再提，冷眼看事态发展，她在心里跟自己说，这也个考验峰哥人品的好时机。倘若他能坐端行正，她也能对他们的婚姻更放心，反之，她指定快刀斩乱麻，带着孩子离婚单过。
陈雾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借酒装疯卖傻，大半夜找上门跟你峰哥诉说心事，我在屋里搂着孩子睡觉，当时我就决定我不出去，由着你峰哥处理，如果他有丝毫的迟疑，我就跟他离婚。”她脸上闪着坚毅。
她看着陈雾说：“你可能觉得我绝情，但我眼里就是容不下沙子。沾了灰的馒头，它味道再好，我都不会咬一口。”
陈雾否认，“不会。我跟你相同感受，爱人的绝对忠贞，也是我坚持的。”一旦爱人的心偏移过，即使视而不见原谅，心里也有了罅隙，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怀疑，累人累己。
“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她接续说，“还好他没让我失望，我没听到他有不合适的话，一直劝她回家，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大半夜在外面走，进屋喊我一起送她回家。”
这个举动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他们高中约定终生，后来一起工作，结婚生子，她嘴上说得痛快，要是真遭遇背叛，也是伤筋动骨。
“峰哥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要他一人半夜送醉酒女子回家，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还好他不糊涂，拉着楠姐避嫌。
“我说辞退那小姑娘，他也没二话，痛快答应。”以前他总说朋友关系好，他不好随意辞退朋友的妹妹，跟朋友不好交代。
“你也算除了心头大患，日后可以少费点神。”陈雾也为她高兴，不经意扫到时间，再耽搁不得了，“楠姐，我先选衣服，这次来下午就要往回走，时间不太充裕。”
“你先选，看我说起话来就说个没完。”
“别见外，我爱听你跟我说心里话。”
陈雾眼睛在衣服上逡巡，心里想着成套搭配的效果，在不经意间，临近约定时间。
衣服在板车上。陈雾视野中出现一个朋友，闲庭信步面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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