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脚印
虽然现在在学校补课的只有高三生，但外面依旧有很多车。家长坐在自己的电瓶车上，或看手机等待，或巴巴的盯着校门口看。
“文树。”有人叫了他一声。
文树离开药店没有多远，周围穿过好多人，文树努力寻找是谁。
“你怎么现在还在外面啊？”夏听从旁边的店里跑出来，文树看了眼店里，很多人。
“我刚从医院回来。”补课已经好几天了，虽然与夏听同在一个班，但两人之间的交流依旧很少。对于那天的事情，他们都没有提起，不过文树还是好奇那天的后续。
“你身体没事了吧？”看着夏听，他就像出生在夏季的孩子，会在热烈的季节放肆的开怀大笑。
“没事，谢谢关心。”文树一直不习惯别人关心自己，不管是亲人还是不熟的人，所以在他看来，自己好像一直要健康。
“不用客气，我们是同学，帮忙是应该的。”他露出灿烂的笑。
文树不自在，不知道他又在搞哪出，他自己都很难做到心口如一，点了点头。
“你和秦书关系不错吧？”看起来就像是随口一问，脸上还保持着刚才的笑。
文树心里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这人遇见他总是要问秦书呢？自己与秦书的关系真的对他那么重要吗？
“我弟弟跟何问是朋友，我俩关系也还行吧！”想起那天夏听对何问的态度与之前在秦书家里的好像有出路，他到底是想了解何问呢？还是秦书？
他表情不自然，文树看的清楚，“哦，就是你那个会绣图案的弟弟，”然后对着店里的人招手，“以后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你那位手巧的弟弟。”跑进店里和那群人说笑了。
不可能有这个机会让文林见你的。
夏听与他的谈话让他错过了回家的最好时机。
平时上学小巷子里的人会不少，补课期间只有高三学生，这时候往往越向里走越是一个人。
小巷子路灯少，偏偏破烂东西还多。有的时候可以很好知道这天的月亮有多亮，撒下的光辉让人错愕的以为是路口的灯。
走到最后一处巷子口，与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感觉今天一整天都在倒霉。
“哥？”文林拿着小手电照了照文树的脸。“我正要去找你呢！今天回来的有些晚啊！”
“有事耽误了，”然后没好气地说，“手电筒能不能早点开？”
“怎么了，”文林看到他手里的药。
“就是感冒了，你不也知道吗？”
“家里药没了？”文林拿着手电上下晃动。
“嗯。”文树握住他手腕，“眼睛疼，别乱晃。”
文林关了手电。
对面那家同是高三生的似乎早就回来了。住在面对面，文树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有的时候，世界很小，你不得不相信。
有文林在这，王秀文也能放心不少，比如等文树回家这个任务文林可以完成的很好，于是她可以早点睡觉。
“妈今天刚买了哈密瓜，你要不要吃？”文林躺在床上，问里面正在洗澡的人。
“吃。”
文林打开冰箱，拿出瓜，去厨房切好放在碗里。
洗完澡出来，文林已经睡着了，哈密瓜放在桌上。文树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瓜一边看着那袋子里的两盒药。
还有五块钱，想起这件事后，文树从抽屉里翻了钱放进书包里。
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11点，还有一个小时。
山海不是夜城，晚上需要回家，半夜没有鬼魂游荡，只是一个人会很孤单。
在医院睡了一觉，又在秦书那趴了一会儿，文树现在精神倒很好。
文树从来不信牛蛇神鬼，但他明白，那个药店又冷又凄凉。
他无聊，翻着微信通讯录，翻着翻着就点开了秦书的朋友圈。
他的头像就是个简单的小土狗，看不出来秦书会用这样可爱的生物作头像。朋友圈背景也用的这只狗，他养过狗吗？
朋友圈里什么也没有。这个年纪，这个生活环境，的确没有什么要分享，也没有什么人会点赞。
文树退了出去，打开聊天界面。
我说：还在店里吗？
现在没到12点，秦书应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他，也没什么意义。不过他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什么时候自己在聊天这件事情上也这么纠结，面对沈司他就从来没有像这样删了又重新输的表现，不回都是寻常。
就在他思考秦书会不会是直接从学校去的店里，没带手机的时候，消息发来了。
qs：嗯。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发信息，现在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qs:还没睡。
没想到他主动发来了消息。
文树现在才想到，他12点才从店里回去，睡眠时间能够吗？作业在店里会写好，那么回到家洗漱完应该就直接睡觉了，这样算的话，6个小时还是有的。还行。
我说：你不也没睡。
文树手机放在桌上，等着他的消息，正在输入…的提示一直显示，但足足过了五分钟，才有回应。
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qs：不是在店里吗？
等消息的和发消息的都不太正常。
文树突然想起什么，发了个红包过去。
对方显示收了。
他本来是想到学校还给他的，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也省的麻烦了。
对话进行不下去了，文树对话框里的回家注意安全还没发送。
qs：办事利索点。
文树看着这五个字，对方的脑回路他不理解。秦书是以为自己想发红包还钱但觉得有点突兀，因而发了几句闲话吗？
利索？他自己不也磨蹭，一个消息还要发五分钟。
文树将对话框里的内容删除，改为“知道了。”
秦书果然没再回，文树关掉手机，将包里的钱拿出来，睡觉了。
夏季的早晨喝滚烫的粥，文树受不了。也是因为文树起的早，如果按正常时间，他可以喝到适温的稠粥。
“妈，有面包吗？”文树实在是不想一大早就出汗。
王秀文正把今早买的菜放进冰箱，文林中午会自己做饭，她下班回来也不用着急煮晚饭了。
“你问问小林吧！反正我没买，他可能买了。”
文树翻着柜子上的东西，就这么小的地方，连个东西都找不到。
文林还没醒，文树把他头下的枕头给猛抽了出来，床上的人起床气发作，“文树，你不去上学？”带着烦躁的语气说完又躺下。
“你就睡吧！”文树把枕头砸他脸上，没心情再与他交流。
被枕头砸到的人拨开脸上的东西照样睡觉。
“妈，那碗粥我没吃，文林醒了你让他吃吧！”说完拿上学生证出门了。
平时上学要戴学生证，连补课也要戴，这种强制性的东西刻在心里也会成为以后追忆不可缺少的部分。
平时早上会有几个小摊贩卖粥，各种不同口味的。补课期间，依然一个不少。
文树和文林都不太喜欢吃鸡蛋，所以王秀文没有煮鸡蛋的习惯。文树的胃也一向受不了外面的东西，尤其是早上。
他不想一大早就往厕所跑，能撑一早是一早吧！
学校旁的小道上，摆放的是各个年级各个班的优秀学生。有的是照片，有的是名字，这要按成绩来判定了。每次放学都可以看到驻足在其面前的家长，希望可以看到自己的孩子。学校可能是因为想看到这样的效果又或者是建筑的设置才把这样的榜单放到了校外。
这个时候来的学生很少，他们都相信自己可以在最后五分钟完成起床的一切。
文树教室在四楼，从窗外会看到对面教室，以及空澈的全部蓝天。班里还有比他来的更早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摊开书也不出声就这样看。
包里的试卷被拿出放在桌上，桌里的历史书翻开到昨天讲的那一课，文树看着课本，头垂下来，这些知识他记得很清楚。
办公室的门现在肯定还没开，文树只能等会儿再去交昨晚写的试卷。
“文树？你没事吧！又烧了？”沈司看到文树趴在桌上，挤开旁边的人夺门而入。
“没事，就是饿了。”文树被他扒拉过来，看着他桌上的手抓饼。
“哦！”沈司反应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饼，“要吃吗？”
文树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嫌弃，脸上写着：你看我想吃那个吗？
“哦，”沈司从包里翻出袋装的面包，“喏，吃这个吧！”
“谢谢了。”文树满意接过拆开。
离早读开始还有五分钟，文树拿起本该昨晚交的晚练试卷，前往办公室。
老师的办公室不是按各个班的老师排的，毕竟有些老师教好几个班。他们是每个学科按年级排在一起。所以文树交语文和英语卷子要去两个办公室。
在走廊上还可以看到打扫拖地的同学。语文交完后，来到三楼准备交英语卷子。下楼到走廊时没注意后边的人，一脚踩上了他们刚刚拖完的地。
文树看着被自己踩出的脚印，不能继续走了，还是绕路吧。
刚想离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是要早读了吗？你在外面乱晃什么？”
文树转过头来，看到秦书拿着拖把把自己刚刚踩出的脚印拖干净。
按理来说，打扫走廊的同学都会选择这个时间，因为此时大部分同学已经来了，可以放心拖地。
“我交试卷。”文树把手里的试卷给他看。
“你嗓子还疼吗？”秦书按着拖把，依旧是打扫的模样。
文树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的嗓子也没有沙哑，很正常啊！
文树没说话，准确来说他在思考面前这人有什么意图。
早读的预备铃响起，“我交卷子去了。”从另外一边跑去办公室。
手里的用布条做成的传统拖把，此时水已经消失，本来是要去厕所重新洗一遍的。其他同学已经完成打扫任务，回去读书了。秦书看着还有些脏的地，重新去到厕所，将拖把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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