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毛血旺
说罢，谢道年不停地对梁妤眨眼，示意她配合，梁妤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被他的眼神所蛊惑，机械般点了点头。
清河郡主见状，一脸不可置信：“可是，姑姑”
梁妤强颜欢笑：“清河呀，姑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记自己和小侯爷有约。”然后不忘大笑，缓解尴尬的气氛，心里默默给谢道年记上一笔。
清河郡主咬着下嘴唇，强忍着难堪，福身道：“清河不知小侯爷和长公主有约，实在打扰了，还望二位莫要介意。”
见她头也不回地要离开，梁妤欲跟上去解释清楚，却被谢道年一把拉住，“殿下现在说什么清河郡主也不会听的。”
他竟然还有脸说！梁妤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冷声道：“小侯爷今日为何要这般？本宫什么时候和你约好过。”
“臣谢殿下成全，”谢道年拱手作揖，“臣与清河郡主的绯闻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但臣对清河郡主真的没有男女之意，倘若臣今日答应了清河郡主的邀请，岂不是既落人口舌，还惹清河郡主误会。”
他如此低声小气，梁妤也不好再发脾气，这心里的怒火宛如打在一团棉花上发泄不出去，抱臂胸前，语气不满，“那你拒绝清河郡主，干嘛还把本宫扯上，这下可好，清河郡主是彻底记恨本宫了。”
谢道年没有答复，只是轻笑一声，这声笑彻底点燃了梁妤的怒火，她觉着此刻他在幸灾乐祸，提高声调，“谢道年！”
谢道年被吓得收回了笑容，赶忙解释：“殿下误会了，臣并没有在嘲笑殿下，只是刚刚臣情急之下，说自己和殿下有约，臣也没有想到殿下会顺着臣的话点头。”
“所以，都怪本宫？”
“殿下宽宏大量帮臣解围，何谈怪不怪。”
梁妤现在看着谢道年这副云淡风轻的嘴脸，气得牙痒痒，一时说不出来话。
这时，站在水里的马迟迟等不到主人的伺候，撅蹄子踩水，溅了谢道年一身水，谢道年一下子从翩翩公子变成了落汤鸡。
“赤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谢道年抹了一把脸，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梁妤走到前面，揉捏着马头，“你叫赤云，对吗？干得好，对付这种人，我们就要来一招出其不意。”
谢道年看着这一人一马硬是被气笑了，直接抬肘解起了衣襟上的盘扣。
“欸，你干嘛！”梁妤撇头捂住眼睛。
“不干什么，衣服湿了容易着凉，臣将湿的衣服脱下来。”看梁妤这样，谢道年更是没了正经样，故意将扯衣服的声音弄得很大。
梁妤红了脸，但还是强撑着大喊：“放肆！衣服湿了可以去帐中换，在外面脱衣服成何体统！”她没有注意，这句话里除了那“放肆”二字还稍有气势，余下竟是软绵绵的，丝毫没有威慑力。
谢道年声音中带着一丝邪气，“啧，殿下您紧张什么？臣不过脱个外衣，又没有光着膀子，更何况在草原上，男人光膀子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您又何必避讳。”
梁妤回头，见他果然只脱了一件外衣，里面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瞬间明白自己被戏弄了，气鼓鼓地说：“谢道年，戏弄本宫很有意思吗？”
谢道年用力拧着衣服，笑答：“殿下明鉴，臣可从来没有想过戏弄殿下，臣也很冤枉，好像臣每次不管说什么，殿下都会生气。”
不知怎的，梁妤竟然从他这番话中听出一丝委屈，但仔细想一想，他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他们好像真的每次说话都能吵起来。
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永远不可能的，分明是谢道年次次都在她的雷区蹦迪，她生气也是情有可原，也不知道谢道年这种人是怎么和高邈成为朋友的？
这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和高邈关系很好吗？”
谢道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深吸一口气道：“殿下稍等，臣回营帐中换件衣服。”还没等梁妤反应，他便拿着外衣转身离开。
“谢道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梁妤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谢道年没有驻足回头，只是摆手道：“殿下！和臣一组，今日您就等着拿第一吧！”
“切，我才不稀罕呢！”
赤云也跟着哼哼了两下，逗得梁妤哈哈大笑，拍着马背道：“你的主子可真是没良心，把你丢在我这里就不管了。”
赤云乖巧地舔了舔梁妤的掌心，梁妤把它从河岸边牵上来，靠在它的背上喃喃自语：“谢道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出征的号角吹响，谢道年骑在赤云上，梁妤骑在小白上，二人一高一矮，从雁湖策马出发。
谢道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重新换上的外衣竟也是宝蓝色的，和梁妤身上这件甚是般配，只见他俯身道：“殿下，外面马上就要进猎场了，您一定要跟紧我，不要乱跑。”
“知道了。”梁妤难得这么听话，主要是她身上虽然背着箭弩，但却连如何拉开都不会，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了，还是小命要紧。
这次围猎与第一天不同，不比数量比质量，比如你打五十只兔子，都不如打一只野鹿，要想拿到第一，就得奔着那些猛兽去，比如这森林中的霸王——黑瞎子。
梁妤见谢道年马不停蹄往森林深处走去，顿时感觉后背发凉，咽了一下口水，小心开口：“小侯爷，我觉着有的时候输赢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殿下怕了？”谢道年挑眉。
梁妤瞪大了眼睛，嘴硬道：“我才没有呢。”
“我是看透殿下了，有事小侯爷，无事谢道年。”谢道年牵着缰绳环顾四周，随意道。
梁妤急着反驳：“哪有，我都是乱叫的”
“嘘，”谢道年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梁妤安静，然后轻声说：“殿下，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梁妤像小狗一样，嗅了两下摇摇头，疑惑：“除了鸟粪味，还有什么味道吗？”
谢道年故弄玄虚地笑了笑，勾的梁妤心痒痒，她换着方向四处嗅，誓要找出谢道年所说的特殊味道，谢道年则笑而不语，看着梁妤忙活。
“我闻到了！”梁妤压着声音兴奋道：“是血腥味，空气中弥漫着臭臭的铁锈味。”
谢道年本来是诓她玩的，没想到她还真闻出来点门道，遂故意吓她：“殿下小心，黑瞎子可能就在前面。”
梁妤白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有病吧？黑瞎子要是在前面，肯定有声音，哪能这么静悄悄。而且我听说黑瞎子多是出没于河边，谢道年，你骗人也有点水平，好吗？”
被嫌弃后的谢道年也没有气馁，反而在那里无声大笑。
“你笑什么？”梁妤总觉着这人藏着坏心眼。
“没什么，殿下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有自己独到的判断力，当真是女中豪杰。”谢道年止住了笑容，一本正经道。
梁妤惯是讨厌他这样打官腔，撇撇嘴冷笑道：“我听高老板说，小侯爷在他面前，可是赞本宫是大梁最独一无二的女子，有这么点判断力，倒也不足为奇吧？”
谢道年的耳朵瞬间变得滚烫，但面上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那人瞎说的，殿下倒还当真了。”
“我才没有当真呢！”梁妤回了这一句便不再言语。
天知道她此刻内心依然翻山蹈海，谢道年说这话不是他说的，那只能是高邈自己杜撰的，高邈果真喜欢她，想要夸奖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还要接着好兄弟之名。
梁妤的心里顿时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人在雁湖的草原上，心却早飞到了京城的云梦楼中，恨不得现在就站在高邈面前问个清楚。
谢道年自然不会知道梁妤此刻内心的想法，见梁妤不语，便开始独自懊悔，刚刚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惹梁妤不快，偷瞄了梁妤一眼，想要拐弯抹角的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有一些忽视周围的情况，直到谢道年看见地上未干的血迹，一把拉住梁妤的胳膊，“殿下小心。”
“谢道年，你还没有玩够”梁妤话还没有说完，也看到了地上那红红的一片，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谢道年沉声道：“有臣在，殿下莫怕。”
“我没有怕，这血不一定是人的，可能是有人拖拽猎物时留下的。”嘴上说着不怕，梁妤的肩膀其实已经微微发颤了。
谢道年带着梁妤，顺着血迹往前走，“不管是人是兽的，我还是亲自看一眼为好，万一是有人受伤了。”
这时，周围的草丛中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梁妤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默默祈祷。
“谁？谁在装神弄鬼，还不快点出来。”谢道年偏头，用眼睛扫射着草丛。
正准备下马查看之时，草丛中传来人喘着粗气的声音，那人断断续续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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