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李家有长女

大梁，北有大江，大江名大辽。浩然三千五百里，大浪拍岸卷黄沙，黄沙藏尽英雄骨。九甲子前，大梁慕容姓天子御驾亲征，十五万兵马剑指北辽；将北辽最后三千军逼至大辽江，三千甲士宁死不降，背江一战硬是拼掉大梁两万骑兵。死后尸身被尽数抛于江中，大浪拍岸，听得尽是金戈铁马之声。

大辽江上有一叶扁舟，随波逐流，舟上站有修长一人，不惧那狂涛骇浪。渊渟岳峙，玉树临风。

可贵的是年不过十五，眉宇间有三分英气，并无这个年龄应有稚气，尤其是一对剑眉，更是为他增添了些许不怒自威的味道。

少年戴玉冠，黑发随风动，白衣有玉带，佩剑长三尺，红穗自飞舞。任是谁来，都会不由自主地赞叹一句，真是生得俊俏！

岸边礁石之上，有黑衣靓影注视着那江中一叶舟，体态袅娜娉婷，腰肢纤细，头上别有一白玉簪子，可美中不足的是这样的女子有黑纱覆面，看不清面貌，不过身材如此傲人的女子，面相也不应该难看到哪里去。

只见那白衣少年郎手握腰间佩剑，迎面打来的是三丈之高的大浪，少年气定神闲，一剑劈下浪自分，脚踩小舟舟踏浪，滴水难近身。

氤氲中，似有龙影伴随剑光一闪而逝。白衣少年郎孤舟驰骋三千五百里，归剑入鞘，纵身一跃到岸边。

黑衣佳人迎面走来，吐气如兰道：“恭喜殿下，三千五百里孤舟独行已将剑意打磨纯粹。”

白衣畅快一笑：“辛苦三供奉了，这三千五百里我尚有一叶小舟，阁下却只用双足陪我看遍这大辽风光。”

不见面貌，可仍觉黑衣莞尔：“无妨。”

少年郎望向大江滚滚，感叹道：“三千五百里，剑光终现虬龙影，不知何时才能像祖上那般一剑烛龙吞大川...”

白衣少年复姓慕容，乃当今那位大梁之主第九子。慕容一氏虽贵为皇室，可除了当初那位南征北战的老祖外，其余后代的剑意都不尽人意。九甲子年前，曾有慕容朗星身先士卒，率军荡四国，剑指烛龙至。

剑意烛龙，意榜排名十三，后世有大家评价道：慕容有烛龙，一气吞山河。

可惜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家门不幸，集天下气运的慕容家剑意却一直走下坡路。需知道，当今大梁天子的剑意不过是那尚未入意榜前百虺龙。

黑衣白衣并肩驻足，看那涛涛大江，听那金戈铁马。

“殿下不必担忧，殿下的虬龙剑意刚刚出世五年就有如此威势，而且此意前无古人，妾身认为，殿下未来在剑道上的造诣绝对不下于先祖。”

“借你吉言了。”少年郎飒爽一笑。白衣少年年方十五，慕容皇族第八代子孙，按族谱规划，名字中当有一个‘玉’字，父皇又赐一字’川’。

慕容玉川年纪轻轻却深受天子宠爱，只因其文韬武略和文治武功都是皇子中最出彩的。更甚者，慕容玉川的剑道天赋是历代皇族中最为惊艳的，其剑意虬龙，更是前无古人。

黑衣女子一抬手臂，天空一道残影掠过，一只俊美的鹰隼落在藕膀之上。女子从鹰隼爪边的竹筒中取出一封密信...不见面容，之间妙曼娇躯微微颤动...只见信上洋洋洒洒三字：剑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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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我师父真的是高手么？”洛秋笙疑惑地问道。

风枭雨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有多高啊？比师叔你还厉害么？”

风枭雨有些无奈地摸了摸秋笙的头：“很高很高的高手，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师兄他确实比我厉害一点。”

少年鼓了鼓嘴喃喃自语道：“不像啊...当初进太祥城的时候遇到一群地痞，师父背着我跑得可快了...不过就跑路来说，他确实是个高手。”

白发师叔强忍住笑意，带着小秋笙穿过密道，从小路进入了剑阁...小路明显年久失修，道旁种着快要枯萎的梧桐树。一炷香后，一老一少一毛驴走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门口。

院门显得有些寒酸，上面的红漆也掉的七七八八，两个门首铜环也掉了一个。门匾之上有着被锐器刻出来的几字，“试剑院”，刻痕金钩贴画，看得出已经有些年月了。

风枭雨推门而入，少年跟于身后，大风起兮，桃花漫天。院中无甚多摆设，石桌一尊，配有四只石凳，五棵桃树长出墙外。

桃花飞舞之中有一洗剑池，清澈无垢，有女跪池边，挽袖洗青锋。

少女年方十岁，略微清瘦，眉似弯月，其发如漆夜，随意地用一只木钗子别于脑后。

少女抬首，肤如凝脂，明眸皓齿，双眼无垢如那一汪清池。

她虽尚未长成，却已有倾城之范，如若进了那二八年华，其风华必然绝代。

她望向门口，匆忙地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那把剑，跑向门口开心地喊着“师父！”

风枭雨那种年不苟言笑的脸洋溢起一丝笑意，摸了摸迎面跑来少女的青丝。帮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又替她擦干了手上的水渍。

“咦？师父，这是谁啊？”少女跳到秋笙面前，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比自己矮小半头的家伙。

后者低着头微红着脸不敢和少女对视，心里不断地默念道：“师父说过好看的女孩子都是勾人的妖精...会害死人的...会害死人的...”

“师父，这不会是你看在徒儿我每天刷碗打扫房间这么累，从外面找的小杂役吧？不过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应该不是...难道他是你亲戚家的孩子...”

少女绕着小秋笙蹦蹦跳跳道。突然她惊喜地叫了一声，望向风枭雨：“他不会是我的师弟吧！”

风枭雨看着自己活泼的徒儿哭笑不得：“这是为师师兄的弟子，也是你的师兄。”

“啊？”少女惊讶道：“师兄？不像啊...比我还矮一点...”

“师父说男孩子长得晚一点...”小秋笙小声地喃喃道。少女嘿嘿一笑，双手拉住少年。洛秋笙一惊，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少女看着那微微发烧的脸自言自语道：“长得还真好看...”

“我叫李越婷！师兄你叫啥？”

“我叫洛秋笙...秋天的秋，笙歌的笙...”

微风拂过，吹起满地的桃花。

风枭雨微微昂首，望向那万里无云。轻轻地念到：“师父，您能看到么...”

城前有黑衣，万军前试剑；榜上有剑神，一指驱苍云；院中有少年，清风拂桃面；李家有长女，挽袖洗青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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