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终章2
霞封镇
日落时分，农田里耕作的人们开始收拾农具准备归家。田陌上，小孩子们玩耍嬉戏着，天真欢快的声音传遍田野。金黄色的余晖照在农民疲倦的脸上，印着泥土，带着芬芳。
二娃羡慕的看着那些下了学堂后到田野里撒欢的同伴们，黑白分明的眼里是对他们满满的艳羡。
二娃拉拉他娘的手，“娘，我什么时候能去上学堂？”
二娃娘看着他背上那比他身子还要大的背篓，眼里升起一股愧疚，明明同样是孩子，人家吃的饱穿的暖，还有学上，可她的二娃……没爹的孩子，总是比别人艰难些。
二娃看着他娘默默垂泪，心里也明白以后恐怕都不能上学堂了，小脸上满是沮丧，却又不想他娘太伤心，还是扬起脏兮兮的小脸笑着说：“娘，不能上学堂就不能上学堂，不上学堂我还可以陪着娘，帮娘做农活。”
二娃娘看了一眼懂事的二娃，拭去眼角的泪，努力掩下心酸，对着二娃笑了笑。
夜幕彻底降了下来，土坯房里仅有一盏昏暗的蜡烛，家徒四壁的二娃家只有一张土炕，一张破败的四方桌，两把长椅，再多一件家具都没有。
四方桌上，一碗几个小番薯，一盘炒青菜。
“二娃，今天你帮娘种地，来，多吃一些。”二娃娘笑着给二娃拿去一个最大的番薯。
二娃摇摇头，立马将那个最大的番薯塞到他娘手里，“娘，最大的番薯应该给你吃。我吃这个小的就行。”
“二娃……”
“哇，娘，今天的番薯好甜哦！”
二娃娘满足的看着二娃开心的吃番薯，她的心里其实很难过，可却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一分来……
“笃笃笃……”
“娘有人敲门，我去开！”二娃开心的从椅子上蹦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小伙伴来找他玩儿呢？
二娃开了门，门外却是两个好看到不行的哥哥姐姐，见到生人，二娃弱弱地说：“你们找谁？”
二娃娘听见了声响，立马走了过来，将二娃拉到自己身后，扫了一眼眼前的两人，不禁发出疑问：“你们是？”
“你是二娃吧？真可爱。二娃娘，我们是镇上桃李学堂的，我身边这位是桃李学堂的教书先生，姓苏。我叫碧桃。”
二娃娘愣愣的，二娃却高兴的叫了起来，“苏先生你是苏先生！”
二娃娘摸摸孩子的脑袋，问道：“二娃，你认识苏先生？”
二娃重重的点头，“娘，隔壁的狗儿和小花姐姐都在桃李学堂上学呢，他们的先生就是苏先生！”
二娃娘看着眼前神仙似的人物，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你，你们有事吗？”
屋里透出些微弱的光，在和二娃娘说话的当口，她已经往屋内扫视了一圈，确实贫得很。
“二娃娘，你别紧张，我和先生来此，是为了你能同意二娃去我们桃李学堂上学。”
“啊？”
二娃娘低头看着拉她手指的二娃，孩子眼里的期冀让她深深的痛心，“我，我没钱供二娃上学。”
碧桃柔和的笑了笑，“我们从孩子们的口中已经得知了你家的情况。”她看了一眼身旁默默伫立的男人，继续道：“是这样的，正好我们学堂缺一位打扫和煮饭的人，如果你愿意去，先生会支付你月钱，必定够你和二娃生活。这样子，二娃也可在桃李学堂上学，不收学费，二娃娘，你觉得如何？”
二娃娘呆住。
世上……竟还有此等好事？
二娃急切的拉着他娘的衣袖，“娘，娘！”
二娃娘回神，神色小心翼翼，“真，真的可以吗？”
碧桃笑着说：“那我们明天见。二娃，可以上学堂咯，开不开心？”
二娃猛点头，他看了漂亮姐姐许久，终是鼓起勇气看向身边的人，小脸憋的涨红，“苏，苏先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轻轻一笑，伸手揉了揉二娃的脑袋，“当然可以。”
碧桃也是笑：“那我们先告辞了。”
二娃娘带着二娃满心感激的送了好长一段路，回家的时候，二娃娘红了眼眶，抬头星星满天空，二娃爹，是你把这样好的人送到我们娘俩身边的吧？
月光铺满山间小路，银辉打在树叶上，一层薄薄闪闪的光，蜿蜒的林间小路也因此有了别样的风采。
深深地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光，一闪一闪；耳边蝉鸣不断，不远处，若隐若现的萤火虫在树丛间飞舞着……
碧桃轻轻一笑。
苏合年牵着她的手，听见她忽然的笑声，望了过去，她的侧颜在月光下带了一分朦胧，似乎愈发白皙透亮了，“笑什么？”
“开心啊。”
“嗯？”
“这样手牵手，一起回家。”
“这么容易满足？”
“嗯。”她轻轻颔首，“能这样和先生在一起，慢慢的走，感受周围的一切，感觉生命的饱满，我觉得好幸福。”
听到她别致的形容，他微微挑眉，眼里却越发柔和，握着她的手也微微用了力。
碧桃心里甜蜜，另一只手抱上他得胳膊，挨着他更近了，“二娃也能上学堂了，心底的一桩心事终于卸下了。”
一年前，一场偷天换日的戏过后，先生带着她离开京城，一路南下，直到在霞封镇安了家。
霞封镇很小，大都不富裕，可这里的小孩儿却不少。一段时间后，两人考虑许久，便重新干起了老本行——开办一家桃李学堂。
象征性地收费让这里的小孩儿终于都读上了书，唯独剩下孩子们口中早早没了爹的二娃。
“嗯，只不过只有二娃娘一人帮工，却是不够的。”
她愣了愣，道：“现在孩子们也不多，我和二娃娘一起帮忙，做个午饭的没问题。”
他又重新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不行。”
“……”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家。
他推开门，屋里的喜字十分醒目。
对了，他二人于一月前在当地村民们的热烈见证下，成亲了。
碧桃想了想，又说：“再招一人又太多了，现在我们还不需要那么多帮工。等以后孩子们多了，我们再招？”
他结着纽扣，慢悠悠地说：“迟早要招，早一些招过来你便不必太辛苦。”
碧桃走上前替他退了外衫，一边道：“我一点也不辛苦。跟孩子们在一起，无忧无虑，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这种生活，她想了太久。
喝了一杯茶，他放下，走到她面前。
碧桃一愣，“怎么了？呀——”
猛然被抱起，她惊呼一声，再回神时却发现已经被他放到了床榻上。
“明日便招一个。”他说着，俯下身堵住她的唇，喘息间，又模模糊糊说了一句：“免得你太辛苦…，也好让你早点生一个。”
她的脸顿时一烫。
“这么喜欢小孩儿，我努力，你多生几个，好不好？”他在她耳边咬着，引起她轻轻的颤栗。
衣衫被一件件剥落，露出白皙柔嫩的肌肤，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一片粉色。
“先生……”
“回答我，好不好？”
“嗯……好……”
月色正好，春色正浓……
许久之后
“先生，你……想过回西月朝吗？”
意外的，却是他的沉默。
她抬眸望向他线条优美的下颌，那里似乎还有些微微的汗意，想到方才他的疯狂，碧桃脸上一热，只是……
关于他的身世，她大约了解了些。
他是西月朝的皇嗣，是长子，说起来，若他小时候没有离家出走，现在已经是西月朝太子了。她知道，他是因为她母妃的死，所以怨恨他的父皇，而他的报复便是离家出走，以死相逼，不再回宫。
这么多年，西月朝的人从没找到过他。
“这几日，霞封镇上来往的商旅们都说……西月朝的陛下已经病入膏肓了。”她忧心的看着他，“你，要不要回去，见一见他？”
良久，他才开口。
“当年，他不顾我母妃的劝阻，从宫外带回一个烟花女子，并让她有了孕，生下了龙子——便是如今的百里深。我母妃一边被太后责难，一边还要承受他的移情别恋，终于在几年后，郁郁而亡。后来，我伺机逃了出来，立言，此生不再回宫。”
她沉默。
他三言两语便说完当年的事情，云淡风轻一般，可她却明白，那时候小小的他，却饱尝丧母之痛，父王的恩宠也给了别的孩子……心灰意冷之下，终于选择离开那个伤心地，独自孤苦漂泊。
“你不愿，便不要再想了。”她轻轻拂上他的眉，将那微皱的痕迹抚平。
他轻吻她光洁的额，良久轻轻一叹，“明日你收拾衣物吧。只是，二娃却要延迟入学了。”
她窝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先生，此生……有你真好。”
他心间一动，将她反身一旋，压在了身下。
“夜还很长，我们继续刚才的事吧……”
“……”
“这样，等从西月回来，说不定就有了……桃儿，你说好不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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