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盛晴9
“所以，你怎么会在这儿？”钟时晴又问了一遍。
颜净雪收起自己的本子，抬头看着她：“吃晚饭了吗？”
钟时晴点了点头。
“我还没吃，不介意一起吃个宵夜吧？”他问。
钟时晴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家伙不会是下班准备找她吃晚饭，结果一直等到现在吧？
照颜净雪那副极端的性格来看，这完全有可能。钟时晴被愧疚感驱使着陪颜净雪一起去了小吃街。
“十三里堂”是京都最负盛名的小吃街，据说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到如今也京都知名的网红打卡地。
马上就要十点了，但十三里堂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钟时晴被颜净雪拉着进了一家有些年头的餐馆，颜净雪熟门熟路的扫码点单，选了个虾锅，配了土豆条和玉米，问她：“要加点什么？”
钟时晴猜颜净雪应该很喜欢吃虾，她扒拉了一下菜单，要了一份肚丝和莲藕片，然后开始跟颜净雪大眼瞪小眼。跟颜净雪一起吃饭其实并没有太多乐趣，在餐桌上你不跟他说话，他是不会搭理你的。
颜净雪从进门到现在除了点餐之外就倒了两杯白水，现在正小口抿玻璃杯里的白开水，看到钟时晴无聊的看着他，开口问：“怎么了？”
钟时晴深感让颜净雪主动说句话很不容易，“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吃饭？”
颜净雪继续喝白水：“工作忙完了顺道过来。”
钟时晴“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这个顺道顺的可有些远。
颜净雪说完之后都觉得自己有些白痴，先不说现在rdann大秀马上开始设计部忙的要死，单说他现在住的诚鑫小区跟利林酒店就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不说此地无银三百两，也是司马昭之心，但颜净雪喜怒不形于色，他平静的喝着白水，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钟时晴莫名想笑，她头一次觉得，毒手尊前舌灿莲花的颜净雪其实有点可爱。相处时间久了就能发现颜净雪这人心口不一的属性很是明显。
坐了一会店铺服务员端着虾锅走到了桌前，调了电炉的火力，锅子里红彤彤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泡，钟时晴也没跟颜净雪客气，开始给自己夹菜。
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是她赶工作忙的一塌糊度，晚饭并没吃多少，到现在也饿了。这家餐馆表面看上去平平无奇，店里的客人数量也不算多，但是做菜的手艺可圈可点，北极虾开背虾线处理的很干净，虾锅味道一绝，汤汁鲜香可口，香而不辣，没有烂大街的调味料理包的香料味道，简单朴素的香辣背后是浓郁的鲜味，这是她头一次觉得吃虾锅配蘸料会破坏汤底的原味。
吃掉几只虾之后钟时晴感慨：颜净雪挑馆子的能力确实强。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在十三里堂的步行街转悠，钟时晴歪头看了看颜净雪，问：“你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颜净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rdann的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现在应该忙的要死吧？”钟时晴又问。
“但是我想见你。”颜净雪说着，“所以我来约你吃晚饭。”
“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呢？”钟时晴继续问。
颜净雪的嘴角弯了弯，“那你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拒绝我。”
钟时晴息声了，如果颜净雪打她电话约吃饭，她第一反应的确是拒绝来着。
“虽然说感情要循序渐进，但是对于你这种完全不给机会的人……还是得主动争取机会才行。”颜净雪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时晴发现颜净雪这段时间在自己面前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仔细想想，现在的颜净雪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和无害的形象，时常让她忘记颜净雪本身应该是一个疯批。
她就这样仰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可是颜净雪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低下头静静的注视她的眼睛：“你是我愿意倾注耐心和善意去爱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起码不要那么早说拒绝。”
“如果，我认真的拒绝了呢？”钟时晴问他。
“认真的说，你其实一直都在拒绝我。”颜净雪哂笑一声，“我都已经习惯了。”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的颜净雪显然是不希望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钟时晴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要总是叹气，好像我在逼着你跟我在一起一样。”颜净雪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
“难道不是吗？”钟时晴问他。
“这么说似乎也不无道理。”颜净雪灿然一笑。
钟时晴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
“你总表现出对我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这偶尔会让我感到挫败。”颜净雪跟在她身后慢悠悠的说。
“我怎么对你的一切都不好奇了？”钟时晴问他。
“关于nicolai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颜净雪问她。
钟时晴扯出个笑，“你是说那个有着响当当名头的，年少成名，惊才绝艳，疯狂且具有创造性，唯一遗憾的就是消失的有点快的设计师的故事吗？”
颜净雪诧异的看着她：“你这么说着仿佛不像是在说我的故事一样。”
“那个别人口中的nicolai，对我来说陌生的好像世外来客……原谅我没办法从他身上找到一点点你的影子。”
颜净雪沉默了。
“我其实还蛮想了解你的，但我知道一件事情。”钟时晴仰头看着他那双浅色的眸子，“你只会让我看到你想给我看的东西。”
颜净雪一愣。
“无论你是颜净雪还是nicolai，这种想法从来没变过。”钟时晴对他说，“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更像是，觉得我没办法爱上颜净雪这个人物之后，把nicolai的人格拿出来问我喜不喜欢。”
“那你喜欢吗？”颜净雪没忍住问。
颜净雪在认真等着她的答案，钟时晴停顿了好一会，才说：“我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对彼此的了解很重要。起码要有差不多的兴趣爱好，有共同话题，能够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
颜净雪弯弯嘴角：“我似乎只中了其中的一条。”
他似乎真的跟她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但明明他们两个没什么相似的兴趣爱好，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她想要拒绝，他不曾放弃。
这个男人似乎是第一个认真想要追求她的人，回到酒店之后钟时晴忍不住想。
颜净雪送她的那条裙子就放在她房间中央，钟时晴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条昂贵而奢侈的裙子。rdann手下最好的制衣工匠尽心竭力制作的衣服，材料很是难得，渐变配色极度考验设计师色彩能力，靠剪裁撑起的层层叠叠的波浪样裙摆……裙子很漂亮，但对于设计者来说，里面所寄托的灵光一闪的情绪才是最珍贵的。
钟时晴觉得自己未必能够喜欢上nicolai人格下的颜净雪，因为那个在众人口中骄纵又任性，危险而美丽的人，尽管受无数人追捧，但又冷漠无情，每一个在他身边的人都如同烟花般转瞬即逝。缪斯给他提供艺术创作的灵感，但每一个缪斯能给他提供灵感的时限是不同的，他可以拥有不止一个缪斯女神。
而钟时晴觉得他未必是那个能为爱而死的俄尔普斯，她也未必是他的欧律狄克。
爱上颜净雪的风险太高，跟他在一起似乎不是什么好选择，靠在窗前看着楼下灯光的她还是忍不住想：他为何会爱上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从最开始见到的那一刻起，她就好奇有关他的一切，而好奇心往往是让人沦陷的祸源。
rdann的大秀开场的那天，钟时晴惯例在办公室加班，颜琛在秀场开始前还特意又问了她一遍，确认她要兢兢业业加班后，面上带着遗憾离开了vii。
而钟时晴，直到秀正式开始都没有走出vii大门。
时装秀开始后，颜净雪特意在嘉宾座位上扫了一眼，钟时晴的位置果不其然是空着的。
谈不上太沮丧或者难过，但多少有些失落。颜净雪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情绪。
对他来说，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觉得失望了，世界再糟糕似乎也就那么个样子，不喜欢离开就是了。没必要舔着脸黏上去……但凡事总有意外，就好比，此刻他无比希望自己钟意的那个人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带着惊讶和赞叹看他设计的舞台。
颜净雪轻轻掀了掀眼皮，瞪了现场总调度一眼，语气凉冰冰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总调度全身一冷，连连摇头：“没有问题。”
颜净雪点点头，转头去看那些衣服准备的怎么样了。整个后台原本应该一片混乱，但是颜净雪走过的地方都诡异的息了声，没有人大声喧哗，只小声地窃窃私语。
“总监，我们是不是少了一件衣服？”lulu自从上次被颜净雪骂哭过之后，最近反而经常黏在他身边，似乎打算感化大魔王。
颜净雪瞥了她一眼：“什么衣服？”
“制衣部的人说还有一套裙子，叫魔幻海洋……”lulu的声音在颜净雪冷冰冰的眼神下逐渐消失。
“怎么了？”颜净雪继续问。
lulu壮着胆子继续说：“这期主题是海洋女神忒缇丝，我在想那条裙子是不是在这场秀的压轴。”
颜净雪莞尔：“魔幻海洋？”
lulu看着颜净雪的笑容有些失神，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是。”
“天赋不错。”颜净雪带着笑从她面前经过，“但那条裙子不参加展出。”
lulu沉浸在被夸奖了的激动里，完全没关注颜净雪的解释。直到颜净雪已经消失在她视线里，才蓦然反应过来，颜净雪的意思是魔幻海洋的确是这次的大主题，但是并不参展？lulu满腹疑惑。
alice正在监督模特做造型，看到颜净雪过来之后问：“总监，大闭的裙子确定是多丽丝吗？”
颜净雪注视着这位跟他多少有些交情的学妹，“魔幻海洋的事情是你告诉lulu的？”
alice诧异的抬头，然后掩唇一笑，“我是偶然跟制衣部的人聊天，碰巧被她听到了。”
颜净雪翻了个白眼，“你似乎很喜欢给我找事。”
alice耸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你们私人竞争不要把我当枪使，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当工具。”颜净雪语气很严厉，“没有下一次。”
alice凛然，“绝对没有下一次！”
颜净雪冷笑一声走了。他自然知道没有下一次，alice这种人精，事情做到这一步已经达到她想要的目的了，过不了多久lulu就会被排挤出去，整个设计部以她唯首是瞻。而颜净雪为了自己的清净也不会掺和他们内斗的事情，再者说lulu这种人的确入不得他的眼。
颜净雪再一次看向嘉宾席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颜琛的身影，他眼里的情绪逐渐幽深。不知道颜琛能不能在他出场谢幕之前看出这些设计是他的风格，不过在他的观察下，颜琛脸上的表情并不算乐观。
看到讨厌的人不开心，颜净雪原本不好的心情被愉悦到了。
秀场的最后，参演模特鱼贯而出，摇曳生姿的顺次在深蓝色水波光效下的t台上走过，颜净雪牵着那位穿着浅蓝色长拖摆鱼尾裙的模特走在队伍的最后，做了谢幕，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面带微笑的看着台下的颜琛，笑容加深了几分。
记者的闪光灯差点没灼瞎颜净雪的眼睛，谢幕完成后，他回到后台不发一言，原本欢欢喜喜庆祝大秀终于结束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颜净雪豁然一笑：“你们玩你们的，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说完就离开了会场，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不赶眼神儿的上去问他要不要参加接下来的酒会。
颜净雪刚出会场门口，对上的不是小报记者，而是拿着他手写请柬的一位年轻女士：“嗨，设计师先生！”
颜净雪皱着眉看向了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出口的。
“我叫晏烟，晴宝让我等你的。”对方眉开眼笑。
颜净雪意识到这是钟时晴咖啡课上的好朋友，还特意给她要了请柬，他冷淡的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晴宝没来你不开心了？”晏烟问。
颜净雪轻哼一声，扯扯唇角，“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好奇她会找什么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失信行为。”
晏烟点点头，“她临阵脱逃确实不对。”
颜净雪继续看着她。
“但我也不是站在你这边的。”晏烟耸肩，“她没办法嘛。”
颜净雪笑了：“没办法？”
“晴宝让我给你带句话。”晏烟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什么话？”
“她如今在vii工作，如果你还愿意去见她，就去中央广场喷泉边找她，如果不愿意见她了，那就此一别两宽。”晏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严肃且认真地说着。
颜净雪先是诧异，随后便是恍然。他就说为什么钟时晴自从辞职之后就一直躲着他，然后他不可避免的猜到了另一件事：“钟时晴认识颜琛吗？”
晏烟瞥了颜净雪一眼，“她跟颜琛在南府的时候是旧识。”
颜净雪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他面带郁色的看着晏烟，“她让你来跟我说这些？”
“我想，她只是不想亲眼看到你用这样的脸色和表情跟她说话。”晏烟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说，“我觉得，她应该是很想维系你们这段关系，她应该很重视你。”
颜净雪倏地笑了起来，“重视我？重视我一直不告诉我她跟颜琛是好朋友？”
“你有没有想过，你隐姓埋名在她面前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说过你跟颜琛是兄弟。”晏烟毫不畏惧的跟颜净雪对视，“诚然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你跟颜琛关系不和，可她并不是圈子里的人。如果不是在意你的感受，我想按照她那种不喜欢拖泥带水纠结的性格，应该会第一时间跟你摊牌然后保持距离。”
颜净雪收起了笑，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捡起颜净雪的身份和nicolai的名字可能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将重新以另一个身份走进她的世界里，然后再强行把她拽进他那复杂且纠葛的人际关系中。如果钟时晴想的话，她应该有办法在他面前装着一辈子不认识颜琛，但她现在选择摊牌，却并没有说离开，而是讲……
“她在音乐喷泉？”颜净雪问。
晏烟点了点头，然后看到颜净雪从她身侧穿过，向着喷泉的方向走去。
网络聊天或许是现代人联络感情的重要方式，但相比之下打电话更能够体现出一种亲昵感，而相较于打电话做出道歉或者解释，面对面谈或许更加真诚。颜净雪其实不太确定钟时晴此刻在这里等他是不是为了道歉，因为这个女孩子每次总能给他意想不到的反馈。
就好比，他绕着音乐喷泉转了半圈，在一处暖黄色灯光下看到了穿着魔幻海洋的钟时晴正坐在喷泉边上掷硬币。
“你在做什么？”颜净雪看着暖光下的钟时晴觉得自己喉咙有些痒。
“咚”的一声，硬币从她手中滑出掉进了喷泉水池里，钟时晴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来了啊？”
她似乎是想要笑的，但是并没能成功做出个微笑的表情出来，如晏烟说的，她应该是重视他的，原本可以插科打诨让气氛轻松些的客套话，在这个时候一句都说不出。
颜净雪深吸了一口气：“你似乎不想让我来的样子。”
“没有，其实我猜你也会来的。”钟时晴提着裙子站了起来，两步走到他面前，“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颜净雪冷笑一声：“应该是问你想对我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呢？不好意思欺骗了你那么久，其实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许和感情，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但我还是觉得十分的抱歉。这些都在颜净雪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准备接受她的道歉了。
但钟时晴仰着头，眼里带着星星问他：“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吗？”
颜净雪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皱起了眉，他撇过头去，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但钟时晴很主动的拉起了他的手：“你上次教我的那支舞，我学会了的。”
颜净雪觉得自己的心跳错乱了一拍，他低下头来仔细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想要看懂她的情绪。
音乐喷泉在整点响了起来，扑簌的水花伴随着点点的钢琴声飞跃而起，淡粉色的裙摆在大理石地面上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忒缇丝在他手中翩跹起舞，她有着明艳动人的外表，海藻一样的黑发，星辰一样的双眸，秀美的鼻梁，烟粉色的的唇，手指柔若无骨，腰肢纤细而柔软。他的忒缇丝是纯净而无暇的海洋女神，值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你想说什么？”跳完舞之后，颜净雪锢着她的腰没有松手。
“我想说，谢谢你。”钟时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跳跟他讲。
颜净雪丧气的吐了口气，“好，然后呢？”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我们可以先交往一阵子看看吗？”钟时晴问。
颜净雪诧异的笑出了声：“你在逗我吗？”
“我觉得一切话都已经说开了，你也把自己的马甲全部暴露出来了，现在我们算是坦诚相见了。”钟时晴认真地说，“那我们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颜净雪磨了磨牙，低下头去贴着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脸上：“我不得不怀疑，你对谈恋爱以及坦诚相见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钟时晴的眼睛瞪得溜圆，有错误理解的那个人是你吧？
她被一片腐木与檀香的味道包裹了起来，柔软的唇瓣似乎在留恋着她唇齿间的温度，过电流的感觉从舌尖一路蔓延到神经末梢，几乎让人站立不稳，半晌之后，钟时晴用力锤着颜净雪的肩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掩着嘴唇蹲在了地上，整个人埋进了手臂里。
颜净雪奇怪的问她：“你怎么了？”
“别跟我说话！”钟时晴的声音哑哑的，“我后悔了，现在分手吧！”
颜净雪一头雾水，他弯下腰来看着她的后脑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顺着发丝一路抚摸到她的背脊，安抚的说：“你是在害羞吗？”
“闭嘴！”
“你耳朵红了。”
“都说了让你住口啊！”
“呵……”颜净雪一只手掩去了嘴角的笑意，满眼的无奈。
他觉得，不管她怎么样都好，跟詹宇有着怎样的过往，认不认识颜琛，对他到底有几分兴趣，不管怎么样，他都喜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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