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落雪20
今年京都的春天来得特别晚，四月份天气在骤然温暖了几天后，重新陷入了十几二十度的循环。这对于钟时晴来说是个噩梦，因为在这种天气下，她得了重感冒，逼不得已请了几天假。
然后世界就在她请假的这几天陡然发生了变化。
早上九点钟，门铃准时响起。钟时晴从温暖的被子里爬起来去开门，在监视屏看到颜净雪的脸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美丽了。同时她也深深的感觉到当初她去敲颜净雪家房门的时候，对方心情有多崩溃，而且用多大礼貌才克制住没把人撵走。
钟时晴念叨着“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把颜净雪放了进来。
“早，起床了没？我带了小笼包和粥，我家楼下那家，你很喜欢的。”颜净雪把打包盒放在立柜上，脱下外套换了鞋子，洗手液消毒之后重新拎起打包盒子，抬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好像有点低烧。”
钟时晴倦倦的抬头看他，他手指已经冰凉了，不知道怎么能觉得她低烧的，“我觉得我已经快好了，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这话你可以留着跟齐裕说去。”颜净雪勾着嘴角笑，“让他取消你的假期重新去上班。”
你是魔鬼吧？钟时晴瞪他。
颜净雪不以为意，把盒子放在餐桌上，然后去碗柜拿餐具，还不忘叮嘱她，“快点去洗漱。”
洗完吃完之后继续睡吗？钟时晴默默补上后半句，但她知道自己吵架吵不赢他，所以乖乖听话去了洗漱间。
颜净雪在收拾完东西之后，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单脚点地看手机，他最近经常看手机，主要是刷财经版和娱乐版。突然，他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一顿，重新找回了上一条新闻。
等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被他等到了。
钟时晴今天的早饭怕是吃不安稳了，颜净雪托腮想到。
钟时晴洗漱完之后来到餐桌，发现颜净雪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有些疑惑：“怎么了？我没洗干净吗？”
颜净雪摇摇头，“你先吃饭吧。”
索性钟时晴没有吃饭时候刷新闻的习惯，她把早饭吃完之后才拿起手机，准备玩半个小时消化一下再去睡。颜净雪端着碗去了厨房，他最近已经学会如何正确刷碗了，真是可喜可贺，钟时晴觉得他距脱离生活二级残废更进一步。
但钟时晴的欣慰和赞许在几分钟之后统统消失不见，她看到今天新闻的头版头条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rdann执行总裁宣布卸任，从即日起职位交由…”“rdann总裁深陷桃色绯闻”“总裁与特助的二三事…”各种相关词条一瞬间席卷了娱乐版头条，时尚版和财经版也没能幸免……
这公关不是idi做的吧？钟时晴恢复思考能力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突然感觉自己在idi这几个月已经快把这儿当家了，她自娱自乐的想着。
詹宇出事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钟时晴的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现在还没有人通知她任何消息，虽然歇班在家，但是她的手机一直开机，曾经的下属和同事也没有断了联系，这么大的新闻无人通知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事情是突发的，所有人都没有准备，rdann内部可能都是今天才知道。或者说，詹宇手下的人是今天才知道。
钟时晴本来因为感冒就已经在头疼了，现在更是觉得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她伸手揉了揉那处血管，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随后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过了一阵子，她砰的一声推开卧室门走了出来。
厨房出来的颜净雪听到卧室门响，有些惊讶的看向她：“怎么了？”
这次他是真的惊讶，不作伪的。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钟时晴，十几度的天气她穿了西装三件套，长长的头发绾了起来，上了淡妆，但涂了艳色的口红，那张脸还是美丽的，但脸上没有任何笑容，眼神冰冷无情。
“我出去一趟。”钟时晴的脸色柔和了下来，温声对他说，“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不用帮我准备午饭了，晚饭也不需要。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颜净雪的脸色也重新归于冷淡，点点头，“哦。”
钟时晴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没忍住问：“你都知道了？”
颜净雪露出个笑容：“你指什么？”
钟时晴在他身侧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詹宇的事情。”
“刚刚新闻看到了。”颜净雪跟她对视。
“之前呢？”钟时晴问，“你之前就知道詹宇会出事吗？”
颜净雪沉默了一下，他在思考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跟她讲这件事情，但钟时晴从他的沉默中读懂了答案，转头就走了。
颜净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有点不地道，但他此刻着实想要看这一出戏究竟会怎么演。这么想着他拨通了孟檀的电话。
“什么事？我的小少爷。”孟檀那边问道。
“詹宇的那出戏，你有最佳观影位置吗？我想看。”颜净雪毫不避讳的说。
孟檀那边笑出了声：“小少爷你可真是会找事情做。这么闲怎么不回来帮我忙？我已经快被颜琛那个狗逼疯了。”
“詹宇谢幕之后，我会回去。”颜净雪走到了门前，看着字数不断下降的电梯。
“真的？”
“说话算话。”颜净雪道。
“来rdann总部大楼，会有秘书接你。”
钟时晴在去rdann的路上想了很多，她没有给詹宇打电话。现在她有一点后悔了，如果颜净雪知道这一切的事情，她刚刚不应该赌气离开的，直接从颜净雪那里多问两句或许比她现在去公司跟詹宇打太极或者面对一无所知的同事要好得多。
可她为什么要跟颜净雪赌气呢？钟时晴闭了闭眼睛：她在颜净雪面前太情绪化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最近似乎太不把颜净雪当外人了，明明已经准备跟这家伙保持距离的。
应该是生病吧，生病的人太过脆弱，总是渴求一点温暖，尤其像她一样孤寂在异地的人，身边没有熟悉的朋友和亲人……钟时晴仰着头把涌出的眼泪逼回去，看起来她感冒还没有好。
现实是不会留给病人太多时间的，钟时晴匆匆来到rdann大楼的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记者。所幸她平常不跟詹宇出席各种场所，周围人只把她当做rdann的普通员工问了两句。
等进到rdann大楼之后，她跟前台报了工号，走专属电梯直接上了顶层。
等走到詹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才终于拨出了詹宇的通讯号码。莫名的，她觉得詹宇正在等她这通电话。
线路滴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老板，电话接的那么及时，你是在玩手机吗？”钟时晴用他曾经调侃她的话问了过去。
“是呢，在新闻板块。”詹宇那边的声音含笑。
“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要么是穷途末路，要么是留有后手。你属于哪一种？”钟时晴问。
“自然是穷途末路了。”詹宇的声音低了下去。
“开下门，我在门口。”钟时晴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现在总能让我这个高级秘书进办公室了吧？”
“自然，是要交代下后事的。”
詹宇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门缓缓打开，钟时晴沉吸一口气，提步走了进去，办公室内空旷的只有他一个人，一套桌椅，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钟时晴走到他对面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来晚了。”
詹宇摇了摇头：“是我没有叫你。”
钟时晴长呼了一口气，“老板我可以骂你吗？”
詹宇无奈的摇摇头：“不可以，我还是你的老板。”
钟时晴终于明白了詹宇把她发配到rdann，还说给她提供一个可以安稳成长的环境是什么意思了。从最开始，他就没准备让她掺和到他跟费楠的宫斗大戏中。
她以为詹宇不信任她，其实是詹宇在保护她。哪怕到最后一步，也不把她叫回来，她从来不是他的底牌或者保障。
“老板，你为什么把我带回来啊？”钟时晴问出了一直困在自己心里的那个问题，“永远都有不同的人在问我，我也在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啊？”
詹宇看她哭的鼻涕眼泪一通，有点笑不出来了，对于钟时晴来说实在是有点惨烈，他从办公桌后给她递纸巾，“你哭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了。”
“我不是因为你倒台难过！我只是感冒，感冒！”钟时晴狡辩道，“你他妈总不能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詹宇无奈笑出声，“那倒不是。”
“那是为什么啊？！”钟时晴问。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詹宇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当年没能救得了她，所以现在想要帮你一把。”
“夭寿了！那个人是谁？”钟时晴擦干了眼泪问。
“噗！”詹宇笑出了声，“是费楠。”
钟时晴恶狠狠的问：“你居然觉得我跟那个刻薄的女人像？”
……现在你也像是一个刻薄的女人。詹宇沉默了一下。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钟时晴努力给自己捋顺气，“知道八卦娱乐上都怎么说你的吗？跟自己秘书搞办公室恋情？为了女特助打压公司同事，贪污公款都出来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下的台？要真是因为这种桃色八卦趁早给我死远点！就算我当初瞎了眼！没看出你是这么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兽类！”
詹宇继续沉默，面露郁色的看着钟时晴。
钟时晴正愤愤不平的骂着人，她跟颜净雪混久了之后骂人水平都上升了几个等级，最后在詹宇的沉默中，她也逐渐缩小了声音，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你别告诉我居然是真的？”
詹宇揉了揉鼻子，轻松地说：“确实是真的。”
“你跟艾可？！”钟时晴愤怒的拍桌子，表情狰狞了起来，倒不全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太用力手疼，“特么的还不如选我呢！”
詹宇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情吗？”
“我不能接受！”钟时晴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骗人的是吧？这一切都是你演的对吧？就艾可那个胸大无脑的东西，她有哪点值得你喜欢？还为她把研发部经理压下去？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风雨同舟也没见你给我这么好的待遇啊？合着爬上你的床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詹宇有点心虚，而且看到钟时晴的样子，他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个跟钟时晴骨子里有点相似的费楠，他那亲爱的妹妹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这么说服自己相信的，他这么想着就出了神，然后被一耳光召了回来。
老实说，钟时晴打人的力度并不算重，她的眼泪重新落了下来，美人落泪都是让人疼惜的。詹宇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时候钟时晴在南府一个庙会的小吃摊打工，那是个卖炖梨的糖水摊子。
在大学的打工群里，平日里各种兼职岗位在节假日是黄金档薪酬能涨上好几成，钟时晴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但因为外貌原因，相比于可以刷脸赚工资的前台或者销售，她更喜欢在厨余岗位帮忙，省去很多麻烦。但庙会的摊位上没有什么后厨，于是她就在炖梨摊子上帮老板打包炖梨，老板在后面看着炖盅。所以这次打工经历，她其实并不怎么满意，平日里就受到不少游客的调侃，而在庙会最后一天，刻薄且吝啬的摊位老板拒绝支付她的工资。
兼职群的群主过来帮忙调解，但是那位吝啬的老板觉得她这样一个美人脸皮薄，死咬着不松口：“她在这儿干什么了？整天就在那里站着，削梨炖汤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她就在那里干站着也不知道过来帮忙。”
钟时晴开始还能耐得下心来说：“是你要我不要在后面添乱，去前面招待客人的。”
“那你就什么都不干了？七天下来你就在那里站着跟人聊天，屁活不知道干一下！”
钟时晴觉得这人无理取闹，明明是他把自己撵到前面去的，还私底下跟隔壁摊的老板说她这样子的就应该在前面卖笑。
这么想着，她就更不想让自己的工资被昧了，所幸她别的没有，耐心十足，就跟他在庙会上磨。不过到底是脸皮薄，磨了将近一个钟头之后，是钟时晴先被对方说红了眼。
“有娘生没娘养的。”在对方这么说过一句之后，钟时晴掀了他的摊子。
“你个杂种！”钟时晴红着眼睛骂道，一边骂一边把他的锅碗瓢盆砸个稀碎，周围人都被惊呆了。摊位老板上来就要打人，被钟时晴灵敏的躲了过去，然后转头就是一棒，“今天我们就进警局，看看到时候谁占理！给我报警！愣着干嘛？！”她拿了摊子上的一根长棍子指着众人。
“报警！这女娃砸我东西！我现在就报警！”摊主也叫嚷着。
詹宇在山上求了个平安符刚刚下山，前面围了一圈人的热闹他本来是不准备凑的，但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让出一条路来，钟时晴一手拿着棍子一手威胁着老板从中间走了出来，迎面就碰上了他。
詹宇在一片混乱中看到了女孩的脸，满脸泪光，梨花带雨，然后咬牙切齿的揪着中年人的衣领不放。
他豁然笑了，“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呢？”
他那声妹妹叫的过于自然，众人恍然间以为他真的是她的哥哥，把目光落在了这个气质脱俗的青年身上。
钟时晴也是愣了一下，她看着陌生男人上前拍了拍她的手，面带不赞同的拿走了她手上的棍子丢到一边，然后把那个可怜的中年人从她手上“解救”出来，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扑之前把她护在了身后，礼貌且疏离的对摊主说：“我家妹妹不懂事，打扰了你的生意，不好意思了。”
摊主先是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准备跟詹宇争执，但詹宇对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拿出手机拨通了特助的电话：“阿轩，我这里出了点事情，叫人上来一趟。嗯，在半山腰，一个糖水铺。来了就看到了。”
钟时晴迷惑的看着詹宇打完电话之后转头安慰她，“被吓到了吗？”
钟时晴几秒钟后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对方在给她解围，但她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詹宇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不怕了。”然后转身对摊主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解决，等下我秘书会上来清点赔偿，警局也联系了，等下我们去做调解。”
摊主看众人并没有散去还准备说什么，但是被詹宇的笑眯眯的下一句话堵了回去，“你现在多说一句我不爱听的，等会赔钱的时候就给你少算一笔。老板你想清楚，要钱还是要脸。”
务实的老板自然是要钱不要脸的，虽然最后的最后也没有得到多少钱。
钟时晴静默的跟在詹宇身后，看他解决了一系列麻烦，然后在傍晚之前把她送回了学校。
“谢谢你，詹先生。”钟时晴礼貌道谢。
“不客气。”詹宇笑着。
“实在感谢，但是我想说我不接受除了物质上报答你恩情以外的一切偿还方式。”钟时晴冷淡的说。
“嗯。”詹宇点点头，继续笑，“你要是给我别的偿还，那我可头疼了呢。”
钟时晴看向他。
这个男人大言不惭的说：“想爬上我床的女人可太多了。”
哈！
现在钟时晴的脸上有难过和悲伤，有疑惑和不解，她最终还是打出了那巴掌，咬着牙问他：“为什么？”
詹宇的心不可抑制的疼了一下，但他绷住了表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一巴掌下去，我们之间不欠什么了。”
“你说什么？”
“我允许你的无理和任性，但仅限这一次了。我确实喜欢艾可，跟她在一起了，以权谋私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其中不乏伤害到你切身利益的事情，所以这巴掌是让给你的。”詹宇平静的说，“你之前说的没错，我是刻意把你发配去idi的。”
钟时晴满脸震惊。
詹宇找到了感觉，越说越顺，“其实最开始也没打算让你跟我一起来京都，所以才在南府的时候给你许诺了那么好的条件，但没想到你跟来了，所以在你刚来京都之后就把你发去了idi，rdann在京都的工作都没怎么让你接手。”
他看着钟时晴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失望，最后变成难过，继续说着：“我走之后，你喜欢留在idi就留在那里，想要回idi就要看费楠的意思了。虽然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总归你也是我曾经关照过的人，不想给你太难堪。”
钟时晴抿着唇。
“让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他说。
“我要辞职。”钟时晴仰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她很少这么没有礼貌的直视他的眼睛，她一直把他当做很尊重的长辈来看待，她曾经真的以为他好像就是她的哥哥，原来他给她的那些关怀都是移情，全部都是错觉。她不过是费楠的一个替身，一个他在发配到南府之后可以看着的替身，在他回到京都之后，她其实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早知道闹成今天这个样子，当初就应该在南府分道扬镳。”
詹宇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一天，颜净雪在rdann总部的最佳观礼台看了詹宇在众人面前发表了离职演讲，看到费楠走上台面，用冰冷和不屑目送詹宇离开，看到詹宇曾经的下属一一在列，唯独没有看到早早就来到rdann找詹宇的钟时晴。
颜净雪从幕起等到幕落，却不知道属于她的戏早在之前就唱完了。
他与她之间本就没有多少交集，甚至不了解彼此的过去，更不必谈什么未来。
所以钟时晴独自一人办理辞职和退租手续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支会他一声。
钟时晴觉得自己在京都的一切都应该随着詹宇的离开而落幕了，她订了回南府的机票，准备去那里看望自己的老师，只有在老师的身边她才能拥有没有欺骗的温暖与纯粹。
她有好多好多故事想要跟老师讲，比如自己在一家很厉害的时尚公司任职，虽然已经是曾经了，但托公司的福，她在京都认识了很多人，见识了很多事，参加了ar的时装周，着实见了世面。
可能会提到颜净雪吧。那个敏感脆弱又疯狂的艺术家……哦，他还是某财阀的小公子。好像是颜琛的堂弟……
钟时晴已经有好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似乎在颜净雪身边总能被他夺取全部的注意力，让自己淡忘关于颜琛的一切。但在她要重新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了，颜琛这个名字又不可避免的被她流连在唇间。
毕竟她是因为他才来的京都，钟时晴坐在行李箱上看着航班通知默默的想。
毕竟她是因为他，才那么努力的爬到今天的位置。
钟时晴不想把自己离开的消息告诉颜净雪。
她能够觉察到颜净雪那丝若有若无的暧昧，她拯救了颜净雪，颜净雪喜欢她。
颜净雪爱上她是因为感激。
但她不能害人。
她不爱颜净雪。
她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了。
“时晴，你怎么在这里？”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恍若隔世。
钟时晴转头，就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拖着着行李箱的男人，他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脸上有些惊讶，还带着微笑，“刚出差回来吗？我也是。”
钟时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觉得命运弄人。
颜琛走到她面前，笑眯眯的问：“难得这么巧，要一起喝杯茶吗？你来京都那么久，我还没正经请你喝过一杯茶呢！”
“上次一起吃过饭了。”钟时晴艰难的开口。
“哦，那次我走的匆忙，其实还有好多其他的吃的没带你去过。”颜琛冲她伸手，“这次回来正好可以清闲一阵子，我带你在京都好好转一转。”
钟时晴攥紧了手上的行李。
“当初在南府，你也带我寻访过不少美食，我当时好像跟你承诺过的，以后你来京都换我带你。”颜琛的笑容灿烂明媚。
所以这个男人跟颜净雪肯定是有点血缘关系的，颜值能打不说，一报还一报的原则也坚定的异常离谱。
“司机估计已经等好久了……”颜琛看了看时间，继续问她，“走吗？”
钟时晴实在有些扛不住颜琛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詹宇那里回忆起曾经在南府的日子，现在她心里对颜琛的那些贪恋和欲望暗涌而出，她讷讷的开口问：“什么茶？”
“花茶，你喜欢的。”颜琛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她，“你最近工作不忙了？”
钟时晴缓慢的点头，“嗯，不忙了。”
岂止不忙了，她现在撂挑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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