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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盐花


魔神战争时期,尘世间的魔神们为了争夺提瓦特大陆,拼尽了全部的力量与智慧。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个选择——赫乌利亚选择了逃避,她认为,只要在争斗发生前就放弃,战争就永远不会波及到自己和子民。

        可是,在漫长的战争岁月里,一味地“退让”,是不会有止境的。

        在无底线的退让中,赫乌利亚失去了所有的土地,只剩最后的容身之所,这间逼仄,窄小,不见天日的容身之所。

        甚至于,在她存在于世间的最后时刻,盐之魔神连一把保护子民的兵刃都没有了。

        这把珍而重之供奉起来的断剑,却是杀死她的凶器。

        盐质结晶化的人形雕像越来越多,几乎要遍布每一条靠近中心的小路,鲜活得连他们脸上惊惧交加的悚然也一清二楚,纤毫毕现。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被历史封尘已久的大门开启,在我冷淡得几近漠然的目光中,我看见了众多向外奔逃的盐像,以及盐渍中心的一滩小小的,不成形状的盐花。

        “故事的后续是:她的子民中,有人终于意识到,这位仁善却柔弱的魔神,在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钟离一以贯之的平静语调,在此刻显得格外无情:“魔神战争是很残酷的,与其让她经受战败后的折磨,不如……赐予她相对轻松的解脱。”

        顺着钟离几乎不含任何额外情感的目光,我看到了那座盐像,那座双手虚握,向前突刺的盐像,与别的四散奔逃,恐惧的不能自己的盐像不同,它一眼看去,就是最特殊的,握不肖走近,就能轻而易举的看见——看见它脸上舍生的狠绝与毫无保留的恶意。

        于是,我问:“这些盐像……是怎么回事?”

        钟离神色一顿,琥珀一般灿金的眸子流转间极其认真的看向了我,那双过目难忘的眼眸中不参杂任何可以被称之为柔软的情感:“再怎么弱小的魔神,死亡时流失的力量,也非凡人之躯所能承受的。当初没能逃走的人,全部变成了这副摸样。”

        我哑着嗓子,张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愣愣看着宛烟头也不回地往回路奔逃,只消一眼,我就能从宛烟失神的语调之中品出与她话语毫不相符的动摇。

        “秀秀,回头,看着我。”钟离伸手,一如展翅的蝴蝶,轻轻捏了捏我的后颈。

        “在很久以前,赫乌利亚的故事对于我,也是一份告诫。”钟离如此说着,“一味的退让与忍耐,到最后只能一无所得。”

        “我已经见过了足够多的风景,经历过一个时代的兴起与灭亡。摩拉克斯的时代已经故去,现在是属于人类的新时代,钟离作为往生堂的客卿,只想以‘人’的身份,见证属于人的结局。”

        钟离垂下的眼眸中,我甚至能读出称之为“怜惜”的情绪,堪称离谱。他看着我,似乎并不是将我当作林秀秀本身,而是在看属于一个时代的终局,在看一只卷入世俗尘网的脆弱蝴蝶,在看一只迷惘而踌躇的幼兽,在钟离不自觉蹙起的眉头间,坠满了层层叠叠、难以言说的忧心。

        “但秀秀你不一样,你还很……年轻。”钟离一点点将我散乱的鬓发别在而后,他的指尖带着特有的温度,恍惚间甚至有灼人心扉的错觉:“不必在意我的看法,你可以更多的考虑,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着实不必压抑自己的心性,勉强自己停留下脚步,将人类的关系经营得亲密无间,秀秀,你有很多选择的余地,不必彷徨无依,特别是因为我。”

        “彷徨?”我感到些许的疑惑,“什么?”

        钟离只垂眸看我,并不说话,温柔得简直不像那个冷静自持的客卿先生。

        好吧,钟离笑着说,好吧好吧。

        ……

        这一天,钟离永久地沉下盐之魔神的遗物。

        钟离说,旧时代的对立,也只能是旧时代的回忆而已。

        他说,历史可以被记录,但历史并不可靠,看似不变的磐石、看似不变的世界与他,或许都会在某一天消失。

        而他,需要用另一种方法,将真实的历史记录下来。

        钟离是一个旧人,一个刻印着一个时代的旧人,一个及时提起璃月港,也能自然地用着怀缅语气,细说着璃月港内最微不足道的变化,而能令他感怀的旧事,不知凡几。

        而我没有。

        我的过去不可言说,我的故人无法提及。

        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浅薄寡淡得甚至不如与钟离一个人的牵绊。

        看着钟离伫立与山巅的背影,孤绝寂然,我忽地意识到,茫然的,不该是我才对。

        ————————————

        一旦下定了决心,我做起事来便会一改往日拖拉懒散的性子,称得上行动上的巨人。

        我可以在三天之内补完记忆中所有的聊斋故事顺利交稿,一天之内跑完璃月港全城做完委托,一刻钟内采回新鲜的琉璃袋提交不卜庐,我也可以在庭院里看着琉璃百合思考到午夜时分,一个冲动之下敲开钟离的卧室,只为求一个答案。

        其实,说是“敲”,兴许用词不大准确。

        我屏息凝神,蹑手蹑脚地闯进了钟离的卧房,活像盗宝团半夜偷家似的。

        今夜没有月亮。

        璃月港终年不熄的灯火被锁在窗外,只传来一个朦胧的幻影。

        钟离睡着了。

        钟离闭着眼,散着发,白皙而坚毅的面容在朦胧的微光中显得模糊而暧昧,那双总也波澜不惊的金眸此刻隐匿着,兴许只是我的错觉,此刻的钟离看起来比白日里敦和有礼,挑不出半点错处的钟离先生,要更为平和……与柔软。

        我没有再掩盖我的举动,俯身靠近钟离,勾下身形,几乎紧贴着钟离的面颊。

        还不醒?这么近的距离也没发现?搁着跟我装睡呢?

        我眨了眨眼,果断出手,沿着床沿一扑,蒙住了钟离的眼眸。

        “快醒醒!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呀?”我威胁道:“钟离先生,你现在毫无防备可言,周身要害可都捏在我手里,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听爷的话,知道了吗?”

        室内的空气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钟离张了张嘴,又重重抿唇,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别样的隐忍。

        钟离纤长的睫羽轻缓地扫过我的掌心,我打了个激灵,一时之间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不自觉又摁重了一些。

        “别睁眼。”我疾言厉色地威胁道:“道上的规矩,不知道吗?”

        “……”

        “呵呵,道上的规矩……好吧。”钟离听闻,笑得颇有几分快意,不再尝试睁开双眸,四肢彻底放松,乖顺得就好像真的是我手底下的某个不知名人质,配合道:“那么,钟某人钱权两空,阁下又所求为何呢?”

        “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几乎没有停顿地,我说道:“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好。”钟离沉吟片刻,极其认真地回答道;“但问无妨。”

        “你害怕磨损么?”

        钟离平淡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何来恐惧之说?”

        “那你想利用‘创生’么?”

        “创生……原来是这样。”钟离似乎有些惊讶,并非是那种“竟然如此”的惊慌,而更偏向于“果然如此”的感慨,“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默了一瞬。

        “你别管,社会上的事你少打听。”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就说是不是吧。”

        钟离沉思良久,说出了一个我不曾想过的答案:“很抱歉,这个问题,我很难用单纯的是与否进行回答。”

        “……”我咬咬牙,深呼一口气,自我安慰着。

        算了,林哥,算了算了。

        钟离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要真为了这点矛盾彼此间闹出什么嫌隙来那他妈才叫血亏啊。

        我一个深呼吸,开了口:“林秀秀喜欢你,你……你到底怎么看的?”

        钟离闻言微微一顿,温厚的手掌缚向我一直紧紧盖住他眼眸的双手,温和却不容拒绝地挪开了我的手。

        那双我今晚一直不敢对视的、鎏金的眼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我的眼底。

        “秀秀想我怎么看?”

        钟离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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