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与林姒清的相见
林姒清虽然出身极低，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是她剥夺的其他人的。但是她一路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走到今天这位置上，也算是见识了各色各样的美人。
但是像李四月这样年过三十还如此漂亮，一张脸跟二十岁姑娘没两样的女人，她是头一回见。纵是自己小李四月好几岁可是她在见到李四月的第一眼还是生出一种羡慕来，李四月通身的淡然气质，微笑起来的模样，即便看得出她是强装的，但林姒清还是嫉妒那张脸。
她知道李四月生得极美，在那张昙花梦境的画里她便见识过一回了，可她却始终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四月一定老了，丑了，不管如何是绝不比当年。可是看到她这一刻林姒清才知道自己错了。
李四月还是李四月，她依旧这样美，让人惊心动魄，纵是她这女人见了也如此神往，何况是男人。
不过李四月的情绪不太对劲，她漂亮的脸蛋上表情却一直很僵硬难看，似乎是生病了，又似乎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的样子。
但林姒清可不管这些，李四月请她到屋内坐定，她便直接开了口：“其实我来的目的夫人应该是能猜到的才对，所以我也不跟夫人拐弯抹角了。”
猜到？！呵，这次李四月还真猜不到她的来意。李四月现在只想躺到床上去蒙着头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一切就忘了，或者会有人告诉她遇见楚奕只是一场梦。
但是她不得不见林姒清，不仅是因为林姒清在这里等了她许久，更因为这是在驿馆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来往正是最为敏感的时候。她不能不顾全大局，让人传出去吴越的永义郡主在南楚的国公夫人这里吃了闭门羹是何等难听，两国又无怨无仇的，这不是故意生事端嘛。
她看着林姒清，没有说话。却在想，顾应平若真是那位永都侯，那林姒清定然与之极熟悉，他们定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此一料想李四月竟莫名对这位来客十分嫉妒。
嫉妒......
这样一种情绪是她活了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过的，她怎么会嫉妒......
林姒清继续道：“你赶紧回南楚吧，不要再跟侯爷见面了。”
李四月怔怔的，显然没听懂她的话。林姒清却笑了：“亏了这一张倾城倾国的貌，原来你竟是个傻子不成？”
李四月只道：“我，我好像不曾得罪过郡主你吧。”
“你当然没有得罪过我。”林姒清冷笑，“可是，我看不惯你明明已选择了周丰翼背弃了侯爷，为何现在还要来跟侯爷纠缠不清，你不过就是仗着有两分容颜，到底要霸占着这两个男人到何时？”
“......”李四月只感觉一阵心慌，她渐渐感觉出这人的来意了，可是为什么？她并没有见过顾应平啊。
“你水性扬花，要朝三暮四没人管你，可是你却叫侯爷为了你伤神了十几年念念不忘，你这样做对他公平吗？”林姒清提高了几度声音，满是控诉。她不喜欢李四月，她很清楚在还没见到这个女人前她便不喜欢，那时的不喜欢是因为顾应平喜欢这个女人，可是现在的不喜欢不仅是因为这一点，更因为李四月这副一脸痴呆的表情；更因为李四月这张如花似玉的容颜。
原还想着要在李四月面前炫耀一点什么，可是现在林姒清却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她要让李四月清楚明白的知道，她与顾应平完了，什么都不是了。
对，这个女人必须退出，不然，她便不用跟叶昭云去争什么了，因为李四月若介入便没她跟叶昭云什么事儿了。
没想到这永义郡主竟然是来吵架的，李四月渐渐明白地望向她，这女人眼里全是怒意与妒意加交，这样的眼神她曾见过多少早记不清了。所以，她知道林姒清喜欢顾应平。
“李四月，算是我求你了吧，你放过侯爷吧。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有了自己全新的一切，你既然当年选择离开他，现在就别在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对往事还恋恋不忘了，你可知你已毁了他前半生，难道你还要如此残忍的毁掉他后半生吗？”
“我告诉你，现在他身边有我在，我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你若还有半点良知，便赶紧离开吧。听闻周丰翼待你很好，既然是这样你便应该知足了，何必还要缠着我们侯爷。今天我来只想劝你放过他，虽然我是激动了一点，可是我是真的不想看他为你这样...这样......总之你最好听我的劝，若是你不听，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姒清很是尖锐，但她所说的一字一句却完完全全印证了李四月在楚奕那儿听到的话，若是一个说是假，那这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这样说呢？！
她没想到，原来顾应平离她这么近，不仅是在这江都，而是这些年都离她这么近，她原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跟他在一起，可是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李四月站起身，看向一旁的丫头，道：“我累了，送客。”
“李四月，你这是什么态度.....”林姒清还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纵是叶昭云也是对她客客气气，不敢撕破脸面的。
可李四月显然已不想跟她说话，径直进了里屋。丫头有些尴尬的把人送出去，林姒清咬着牙出了院门满是愤懑，她如何能做到这样气定神闲，原以为她们会吵起来，林姒清有十二万分的把握可以吵赢要李四月，可李四月却选择无视她。
多余的一个字也不想跟她说，难道在李四月眼里，她就如此不起眼吗？林姒清掉头离开，心里却在想，最好是没有以后，若有以后她一定要叫李四月难堪到底，跪在她面前求饶不可。
......
周丰翼回到院子时，李四月还躺着。他挑帘子进去望着那人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的倩影，他有些难过。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天都快黑了，不起来吃晚饭吗？”
李四月其实一直都没睡着，她不起来只是不想叫周丰翼发现她头下那被泪水湿透了的枕头，她摇头，没有说话。
“生病了吗？”
周丰翼的手探过来，她躲开了，哑着声音道：“没事，累了就想躺会儿。”
“可丫头说你躺了很久了。”
“我没事......”
李四月现在不想见周丰翼，她好怕自己会问出来，问他为什么骗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可是她又想自己有什么好问的？是她自己选择与周丰翼在一起，周丰翼并未曾逼迫过她，即便是骗了她，可那又如何。她知道他一定会说是因为爱她，不想她离开所以这样做的。
在周丰翼心里他才是最爱李四月的，才是与李四月先定了婚约的人，也许顾应平才是多余的。所以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李四月真的好难过，楚奕的话和林姒清的话都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她终于知道了她一直想知道的顾应平的下落，知道他过得并不好；知道他一直在找她未曾负过她；知道他现在的身份，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可是，她无能为力了，她已经不能为他做什么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她痛苦不已，感觉睡在床上整个人都是沉重无比，这床已承受不起她的体重，她就这样昏沉沉的向无边虚空里坠下去，坠下去......不知要坠到何处。
周丰翼没有过于的劝说李四月起来吃饭，因为他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李四月。
林姒清从李四月这边回来后便直接去了顾应平屋里，她要去告诉顾应平她见过了李四月，并且李四月还向她保证了自己早已不再爱顾应平，且决定听她的劝现在就离开南唐回南楚，永生不再见顾应平。
如果可以，林姒清会毫不犹豫多说无数诋毁李四月的话。可是一进屋她却改变了来这里的初衷。
原来顾应平把葛一春骂走了，又叫下面的人搬了无数的酒进来，如今早已喝了个烂醉如泥。认识顾应平这么多年，林姒清太了解他了，他向来克制自己，从无逾礼，何时醉成这样过。林姒清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原来她爱这个男人已爱得这么深了。
她忙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倒的顾应平，望着满地的酒瓶，闻着满屋的酒味，她道：“侯爷，你不能再喝了。”
顾应平看向她，眼神一阵花晃，只感觉有两个影子重重叠叠在眼前晃悠。他突然笑了，伸手抚过林姒清的脸庞，声音温柔至极：“四月......你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又是李四月，又是李四月。
林姒清强压制住内心的暴躁，看着顾应平那满眼的柔情似水，手指尖的温度是她要了这么多年都不曾要到过的，她不舍的紧握住他的手，心想，为什么只想着那个负了你的女人，明明我也等了你，爱了你这么多年，却不肯分一丝半点的柔情给我。
顾应平这一回是真的神智不清了，他一把将林姒清抱住：“四月，别走，求你了，不要再离开我，别再离开我......”
这是林姒清第一次被顾应平抱住，原来他宽阔的怀里如此温暖柔情，果然与她幻想了这么多年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不，应该是比她幻想的感觉更舒服，更幸福，更快乐。
她了解顾应平的性格，这个男人从不肯做半点对不起人的事，一旦觉得有负于人一定会难过，会舍不下。
她何不顺水推舟将生米煮成熟饭，等明天太阳升起他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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