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顾应平的执着
周丰翼人还没有坐下便先灌了一杯酒下肚，顾应平扯了他过来坐下，道：“算起来蜀国一别，我们近四月未见了。”
“是啊，离开时还是满天风雪，再见已是荷色满溏。”他跟着笑起来，“不过你倒是让我很意外，竟没有留在蜀国？”
顾应平摇了摇头：“让人意外的是你才对。那晚匆匆竟不想却是一别，我在床上躺了将近半月，连蜀国的庆祝宫宴也没有参加，也是后来才听人说你当晚就不告而别了。”
“只是突然接到密令召我立刻回来。”周丰翼的目光闪躲开去，拿着筷子在桌上夹菜，“你选的这个地方可是极不错的，菜色很好。”
“丰翼。”
“嗯。”
“你歼灭赵潜那晚，真的没有碰到四月吗？”
周丰翼握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了：“喂，我说你不会还在找那个女人吧。”
顾应平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只道：“皇上虽然答应授我大将军之位但我还是婉辞了，我说了我要找四月，皇上也派人帮着我找，但却一无所获。”
周丰翼一个劲儿的吃菜，听着他说这些，面无表情。
“皇上说再给我一个月，若还是找不到便回皇宫去领职。”他叹气，“我怎么肯，就逃跑了。我把蜀国翻了个遍，甚至连每一个青楼楚馆都不放过，但始终没有找到她，就连......她那个贴身丫头也不见了，所以我在想她会不会已经根本不在蜀国。”
“你把蜀国所有地方都找了个遍？”周丰翼问。
他点头：“是啊，所以才花这么长时间，不然我早就来找你了。”
周丰翼心沉了沉，道：“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嘛，那天晚上除了公主我真的谁也没看见。”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要你赔我人。”顾应平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苦笑道，“反正顺长江而下我也是要来这里的，不来见见你怎么过意得去。大概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考验吧，又也许这是我背叛董璋的报应。”
看他一脸怅然，周丰翼忙给他倒了杯酒，道：“要我说你也是死心眼儿，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啊，既然没找到说明你们有缘无份，何不痛快忘了，凭你一身本事到何处不得建功立业，那时还怕没有美人相陪？”
“来来，喝酒，不说那些苦闷的话题。”周丰翼举着杯敬他的酒。
顾应平却会错了意，以为他说这些劝解的话是想要给南楚皇帝留人，只道：“丰翼，我要顺长江而下一直找她，直到找到为止，所以你可千万别劝我留下。有些事你不懂，若只是想找个漂亮女人作陪自然是不愁，可她于我不仅仅只是一个漂亮女人而已。”
周丰翼心想他才不想留他，他脸上扯着一个微显尴尬的笑，只道：“想不到你还挺痴情的。”
痴情吗？
顾应平摇头，道：“其实每个人都是痴情的人，没有谁的感情可以给两个人。你无从体会，只是你不曾爱过而已。”
周丰翼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没法给两个人？！呵，若他偏要强求呢。
“好了，别苦着个脸了。”周丰翼准备转移话题，“对了，公主回去后怎么样了？”
顾应平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道：“我了解得不多，只知道她好像发了疯，见到女的便说是四月要打要杀的；见到男的就说是我，非要跟我成亲。我离开其实也是实在受不了她了，再待下去非得被皇上逼着跟她成亲不可。”
周丰翼其实一点都想了解孟玉琪的情况，但只要顾应平不再说他跟李四月的感情，他多少还是好受些的。
“对了，你知道吗，我来南楚的时候听说公主因为一直神智不清，皇上拿她也没有办法。好像最后随便找了个书生想给她完婚，可为了满足她的要求，逼着那书生改了我的名字。”顾应平叹气，“唉，虽然当初是公主把四月带走的，可现在看她这么可怜，我竟也不知道要怪谁了。”
“改了你的名字？”周丰翼若有所思，“她要跟另一个叫顾应平的人成亲？”
“好像说是只有这样她才肯。”
周丰翼点了点头，又给他倒酒：“好了，我们许久未见，说些开心的事吧。”
顾应平却笑得极为勉强：“丰翼，不怕你笑话我，我所有开心的事都是跟四月在一起的回忆，如今，我真觉得没什么开心事。”
周丰翼看着他每每提到李四月的名字就双眼放光的模样，便有一种想往顾应平脸上揍一拳的冲动，可是能怪谁呢？周丰翼知道怪不得顾应平，但也不能怪他。
怪谁？怪命运捉弄吗！
“哦对了。”顾应平突然道，“我刚进你们南楚都城就听说了你好消息，怎么样，什么时候办喜酒。”
周丰翼似是而非的笑了笑，他知道顾应平所指的喜事是说他跟王丞相的嫡女王嫣容议亲的事情，其实他与王相之女只是在吏部崔大人的保媒下见过一次面，他并未表现出喜欢或是不喜欢，于他来说反正不娶王嫣容，也会有其他贵女。
但据说王嫣容好像对他印象不错，王家四处散播二人相亲之事，大家传来传去就成了周丰翼不日将迎娶王嫣容过门。
“还没影儿的事，谁说得准。”周丰翼其实是仔细想过这件事的，娶王嫣容并无不可，而且可以到时把李四月一并纳入门，所以对于流言他选择沉默。
但是要是婚期定得太近顾应平要留下来喝喜酒的话，他可就不开心了，他是绝对不会想让顾应平跟李四月有机会碰着面的。
“不会是不想让我喝这杯喜酒吧。”顾应平打趣他。
虽知道是打趣，但被正中心事周丰翼也难免尴尬。他耸了耸肩道：“你这话什么道理，那你打算在这儿停留多久？”
顾应平摇头：“不知道，先住一段时间吧。说不定能在这儿找到点她的踪迹，我说过的我不会放过每一个地方。”
周丰翼心里满是无奈，看来他得想个法子让顾应平赶紧离开了。
面上却笑道：“好吧，你住在哪里，缺不缺什么，反正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既然你不欲在南楚出仕，我也不好跟你过于勤来，你知道的，万一......”
顾应平摆手：“我明白你的苦处，正好我也要静心找人，你只管做你的事，不必理会我。”
二人说着最近的改变和遇到的人与事，把酒言欢，虽然各有心事，但似乎却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
李四月得知周丰翼出了门，不用跟他碰面她便兴高采烈去书房找书了，周丰翼的书房里，南面是办公案椟区，北面靠着两大排书柜，皆是两人高三人宽大的檀木制书柜，藏书虽不说应有尽有，也算十分丰富了。
想找有关南楚的书倒十分轻松，李四月先拿了一本南楚简史看了起来，慢慢来吧，反正她还得养至少半个月呢。
她不再过于心急，反正已经耽误了快半年的光阴。但她坚信只要努力一定可以离开的，而且也坚信她在努力的同时，顾应平也一定不会放弃的，他肯定也跟自己一样在拼命的找她。
小安给她端了碗血燕过来：“姑娘，别看得太久，一会把这碗血燕喝了，补补精气神。”
李四月看着面前那碗只有达官贵人才吃得起的上品，问：“周将军的意思？”
小安点头：“府里的东西尽可着姑娘用，你想怎么就怎么。”
李四月没有说话，复又低着头继续看书。若不是她实心欢喜想要的，即使给她全世界那也是枉然啊。
“凭什么她可以进去，我们就不行？她顶多也不过就是个妾罢了，跟我们能有什么不同。”
外面突然吵嚷起来，女声尖细带着十足的不满。
“是啊齐管家，将军的书房何时让别人进过，还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可别是你收了那人的好处。”
“小安，去瞧瞧怎么回事？”李四月吩咐道。
小安摇头，别嘴道：“有什么好瞧，二姨娘跟四姨娘在闹呢，见不得将军对姑娘好呗。”
“两位姑奶奶。”齐管家道，“你们就别为难老奴了，这真是将军的意思，不然给老奴十个胆，老奴也不敢啊。”
“那我叫她出来总不违背将军的意思了吧。”丽姬挑眉扯着嗓子就要喊。
小安打开了门，看着他们道：“姑娘大病还未好全，好不容易有兴致能看会儿书，能不吵吵吗？”
“哟，主子受宠跟着丫头也要飞上天了？”二姨娘李荃也不似是个好相与的，立着眉毛就要教训，“这府里我伺候将军是最早的，她跟了将军也是五姨娘，再受宠见了我不也得叫声姐姐。”
“你......”小安气怒不已，她只是不想有人打扰到李四月，没想到李荃这么牙尖嘴利，好像李四月注定要跟他们为敌似的。
“大哥府里竟这么热闹。”齐管家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一个女声自身后响起。
来人一身红色扎袖短衣，显得十分干练利落，她身姿挺拔走路带风，一脸明艳艳的笑容：“齐管家大哥在哪儿呢？”
“明雅郡主怎么来了。”齐管家笑着迎过去，“快到厅上坐，将军出门还未回来呢。来人，快给郡主泡茶来。”
两个妾室见了明雅也赶紧见礼，明雅抬了抬手看向小安，目光越过她看向书房内，又问齐管家：“书房里有人？”
明雅知道周丰翼的习惯，什么时候竟会让别人随意出入他的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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