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慰一下朋友
“来我们看下这题，已知a，b，c，d为实数，且a+b=4，证明……”
“许晨曦，老班走过来了！”戚挽努力压小声音，但是音调还是紧张的扬起来。
许晨曦懒懒散散的直起身来，手撑在桌子上，目光还有点茫然，但是她努力装作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老师坐过来看了一眼许晨曦的试卷，接着念念有词的走开了。
许晨曦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又把一些碎发往后撩去，现在她的头发凌乱的不成样子，可她懒得去扎。
她不喜欢扎头发，觉得很麻烦，所以经常头发乱了也懒得管。
戚挽看了一眼老师，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许晨曦，然后整个人贴了过来。
“老实交代，困成这样，跟哪个野男人出去鬼混了？”
戚挽的性格实在开放，且经常语出惊人，好在许晨曦早已经习惯她这副样子，就也开开玩笑的回了她一句:“跟你爸。”
戚挽咂了咂嘴，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爸有啤酒肚，你口味还真重。”
许晨曦气笑了，拿笔敲了一下戚挽的头笑骂道:“没脸没皮的家伙，快滚回你该坐的位置去。”
戚挽“哎”的一声，不情不愿的回去，正准备再和许晨曦拌拌嘴，结果讲台边上的老师突然没了声，整个教室也安静了下来。
两个笑着的人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心中隐隐猜测着，默契的一同抬眼，先看看周围时不时转头来看她们俩的同学。
再往前看，看到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书搁在讲台上，面露怒容看着她俩。
俩人心中响起了两个字。
完了。
果不其然，下课后，俩人齐齐被叫去了办公室，几个老师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一齐凑了过来，指着她俩笑眯眯的说上两句。
得了呗，一起上了。
俩人出办公室前还是苦巴巴的一张脸，出来后却换上了笑容，她俩听着老师们时不时骂她们一句，时不时说句题外话。
憋笑的是相当的辛苦。
谢言在楼梯下边的走廊旁靠着和别人说着话，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平日里不爱笑，总是敛着眉眼，像是看淡一切的许晨曦，这会倒是舍得扬一扬她的嘴角了。
许晨曦显然也看到他了，微笑着看着他，张大了她那双大眼睛。
戚挽顺着她的目光下去，问了问旁边的人:“咱们要下去打个招呼吗？”
许晨曦随意的点点头，用手拨了一下重新回到她脸上是碎发。
俩人轻快的下楼去，许晨曦看着谢言，笑着看着他，抬起手挥了挥，大声的说道:“嗨。”
谢言有些无语她此刻的夸张做作，但是自己却莫名其妙的也跟她挥了挥手。
许晨曦点了点头，满意的笑笑。
戚挽看着谢言身旁的人，这人上次跟她一起来找许晨曦过，叫什么来着？
哦，鹿玺。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他那随性欢乐的性子，倒也像阳光下呦呦欢鸣的鹿。
鹿玺见戚挽这么直白的看着他，惊恐的用双手环抱住自己:“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戚挽是何等性子，额，用许晨曦的词就是，yd。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因为我暗恋你啊。”
——
到了下午，许晨曦总觉得心里不舒坦，隐隐的有些心慌意乱，她到最后甚至连课都听不进去了。
直到接到医院的电话，许晨曦才知道那股心慌是从哪来的。
她快速去办公室签了请假条，一楼一楼的楼梯上是她慌乱的身影，她跑的很快，走楼梯的时候有两次差点摔倒。
谢言体育课休息上来接水，就看到少女着急忙慌的身影，双眉拧在一起，心中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慌张，没由来的自己也隐隐觉得不安。
到了晚上，街道上有一位少年疾驰在马路上，身边的狂风呼啸，速度快的惊人，落叶扬起又落下，路灯下的影子时时变幻。
到医院，身穿校服的少年，笔直修长的腿从另一边跨过来，傍晚的晚风徐徐吹来，略微鼓起他的校服外套。
有一位小姑娘在医院楼下渡步，走两步往前瞧，走两步往前瞧，像是在等待着谁。
直到看到少年，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激动的蹦起来朝他挥着手，快速的跑向他。
谢言也很配合的大步走来，蹲下去抱住朝他飞奔而来的唐霜。
唐霜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晨曦姐姐，好像，不太好，她的奶奶，进手术室了。”
因为唐霜从小身体不好，跑两步路就有些喘不过气，说话一顿一顿的。
但是谢言安安静静的听完她说的话，继续保持着沉默。
他想起下午在楼梯拐口险些摔倒也要继续狂奔的少女。
想起自己的不安。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谢言抱着唐霜，唐霜也安安静静的趴在谢言的肩膀上不说话，看着地面，看着谢言不断往前走的脚步。
唐霜察觉出，抱着自己的哥哥脚步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
电梯上升着，唐霜问:“你还记得，之前我们也是在这里，碰见了一个超级漂亮的姐姐吗？”
谢言摸了摸唐霜的头，轻声应了一声:“嗯。”
“叮”，三楼到了，谢言弯腰两只手放在唐霜的咯吱窝那里，微微用力把她饱了起来，带进了病房，从书包里拿出给唐霜带的水果。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唐霜看着这一切，嗓音清脆:“你是要去找晨曦姐姐了吗？”
谢言闻言走近了些，告诉她:“你晨曦姐姐现在的状态可能不太好，哥哥怕她出事。”
唐霜沉默了一会，正当谢言以为她不会说话了，准备转身时，唐霜突然伸手抓住了谢言的手腕。
“我记得，你以前对晨曦姐姐没有这么好。”
谢言懵了。
好像，确实像唐霜说的那样。
他已经对许晨曦好，是报答。
报答她在女厕里帮助了自己的妹妹。
报答她在学校门口牵着唐霜的手等自己。
报答她愿意伸手援助仅仅没见过几次的唐霜，将她从林婉手中带出来。
但是他也看着许晨曦挨打的时候选择无视沉默。
从因为什么开始的呢？
是她并不怪对不施以援手的人们，是她哪怕被人群殴踢打，也不愿意松口寻求帮助。
大概是，她哪怕自己深陷黑暗，却依旧相信光明永存。
大概是，这个世间的人对她不好，但她依旧坚定本心，愿意将善意献给所有人。
她身上的坚强，像是滴水穿石中的那滴坚持不屈的水滴。
她像是石缝中顽强生长的那一株翠绿的野草。
许晨曦，晨曦，日出东方，谢言觉得日出太温婉，她更像烈日骄阳，热烈且灿烂。
谢言看着唐霜，想起之前许晨曦躺在楼梯上，对着说的话，他嘴角上显露出淡然的笑容，随之浓郁。
唐霜开口，语气雀跃:“你不会，喜欢上晨曦姐姐了吧。”
“也是，晨曦姐姐长得漂亮，人又温柔，还非常聪明，难过你喜欢她。”
谢言鼻子里发出一声鄙夷的声音:“你一天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对她好，因为她，是哥哥的朋友。”
谢言走了，唐霜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的谢言，重新走进电梯，看着显示屏上的示数到了五，电梯门开了，他走了出去。
电梯旁的走廊边一直往前走，便是手术室。
浓重的消毒水味也随着电梯门的开启，一瞬间扑鼻而来。
他看到手术室门口旁的椅子上，有一位少女坐在那，双腿放在椅子上，手环过腿抱着自己。
无助。
谢言看到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她像是大海里的浮木，四周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洋，自己深陷其中，无所依靠。
谢言朝许晨曦的方向走去，站在她的面前。
谢言的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影子盖在他的眼睛上，看不清他的眼神。
谢言低沉的嗓音，薄唇轻启:“许晨曦。”
他叫了她的名字。
他看到许晨曦明显怔住了，整个人瞬间僵硬，轻微的哭声停住。
许晨曦缓缓抬头，眼眶湿润发红，因为将头埋在臂弯里，脸颊也略显红润，泪痕留在脸上，几簇头发被泪水沾湿，黏在脸上。
她将双腿落在地上，弯腰，双手捂住脸，明明是想擦干泪迹，可眼泪却从指缝中流出。
肩膀发抖，呼吸急促，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谢言长叹一口气，他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也并没有问奶奶的情况。
而是再往前一步，用手抬起许晨曦的头，将她抱在怀里。
许晨曦坐着，谢言站着，她的脑袋在谢言的怀里，她双手死死抱住谢言，她在找一个支撑。
一个精神上的支柱。
谢言身处一只手，慢慢抚摸着许晨曦的头，他正在以这种无声的方式安慰着她。
慢慢的，许晨曦的情绪缓了一点，她从谢言的怀抱里脱身出来，带着沙哑哽咽的嗓音问他:“你怎么来了？”
谢言挑眉一笑:“这不是赶着来安慰朋友吗？”
话音刚落，许晨曦抬眼看他，双唇张开，刚想说话，却注意到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灭了。
她着急紧张的起身，看着手术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为男医生。
是李医生，也是奶奶的主治医生。
许晨曦连忙问:“奶奶怎么样了？”她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医生，眼睛睁的大大的，紧张的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缓。
好在医生说:“你奶奶的病是稳定下来了，但是这次以后，身体要开始变得越来越差了。”
奶奶的癌症不好治，不管是医药费还是手术费都是一笔巨大的金额，这是第一个压力。
第二是，许晨曦还差一个月就要高考了，这些巨大的费用，不合时宜的砸在了许晨曦的肩膀上。
将要把她压垮，可她一定要撑起来。
这是奶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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