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噩梦
鬿誉逃走之后，陈寂与陆清焰等人始终没有再找到他的踪迹，众人也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所有人都想知道，杜迟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鬿誉又是怎么把他变成怪物的。
陈寂回到殡仪馆后，找到了正在游荡的四鬼，陈寂对户羽的能力有些猜想，所以就跟他商量了一下。上次夏杉的事情让他们心有余悸，陈寂很郑重地向他们保证，这次就是画个画。
户羽想了想，也便答应了，自从变成鬼以后，他很久没有接触过画画了，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见他答应，陈寂便将宣扇拿在手中，心中默念驭鬼咒，像之前那样，他的右手流光浮现，包裹了宣扇。
流光之中，宣扇消失，陈寂轻车熟路地念出口诀：
“三呼鬼名，万鬼听令。”
“户羽！”
陈寂这次也没有点户羽的眉心，之前他是完全按照引导来的，现在他发现只需要念动咒语后就可以直接使用了。
户羽消失以后，陈寂便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水笔，将手放在纸上。陈寂能听到脑海中户羽的抱怨，他说他好不容易重新拿笔，却是用如此简单的工具。陈寂才不管他，直接下笔。
陈寂没有学过画画，但是驾驭了户羽之后，便可以轻松的画画了，回想起之前和鬿誉的战斗，他开始落笔。
他想画的自然不会是鬿誉，他想画的是被蛇化的杜迟，那个时候的杜迟，除了脸部，已经完全没有人的样子了，手脚全部消失，皮肤覆盖鳞片，鳞片上长着猪的鬃毛，然后，又和一具干尸合体，成了一个人面独头双身蛇。
陈寂此时的画技不能说是笔走龙蛇吧，也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将杜迟所化的蛇画下来后，陈寂略一思考，便决定再画下那个给杜迟卖蛇的老人。
换了一张纸，陈寂提笔想继续画，回想着那个老人，却发现老人的样子在脑海中完全不存在。
“奇了怪了，怎么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陈寂自言自语道。
陈寂那着笔犹豫不决，脑海中响起了户羽的声音：
【怎么不画了？】
陈寂苦恼地说：“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
【那就先把脸以外的部分画上去吧。】
陈寂按照户羽的建议，将老人的衣着画了下来，平平无奇的老人外套，一条洗到褪色的牛仔裤，一双沾满泥土的解放鞋。
【还想不起来？】
“想不到，但是我有一个想法。”说着陈寂一边下笔，一边回想着鬿誉化为人形的样子，将老人的脸补上。
停下笔，陈寂惊讶地发现，老人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回来了，和现在这个样子很像，他再次拿起笔，添上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便一模一样了。
画画完毕，陈寂解除了驭鬼术，打发四鬼离开，陈寂试着和重明沟通。
“重明，你能看见吗？这是什么东西？”
脑海中响起了重明的回应：
【能看见，我有一点想法，进来说。】
陈寂点头，不过他没有立刻进入梦境，而是将画下来的画拍照后，发给陆清焰，让他们也去查一下，顺便拜托她告诉所有人注意一下这个老人。
陆清焰表示清楚后，陈寂便挂断了电话，准备和重明聊一聊，回到门卫室，陈寂进入梦乡，准备去找重明，他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可当他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小院中，而是处在一片苍翠的山中。
“这是哪？”陈寂自言自语，大声喊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复，陈寂只好沿着山路，本想向下走，可转身，背后却是一堵灰蒙蒙的墙，他只得放弃下山，向山上走去。
至少山上的常绿阔叶林告诉陈寂，自己还在亚热带，应该还在华夏，走了不久，就见到华夏式的建筑，到达山顶以后，陈寂见到了一个道观，道观的名字模糊地不可见，道观大门敞开，无人看守。
陈寂走了进去，再次喊道：“有人吗？”
依旧无人回应。
陈寂步入观中，观内很大，建筑也很多，可是陈寂却无法自由移动，随便一走，却只有看不见的空气墙，让陈寂碰了一鼻子的灰，陈寂摸索着向前走着，来到了一座建筑物的前面，抬头看匾额，却依旧是蘑菇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陈寂的手往前探了探，没有摸到空气墙，便走进了建筑物内。
大堂正中间，是石雕的人像，应当是观内祖师或是道家神祇，可陈寂不解的是这位石雕像的老人面部，自眼中的位置，留出两行清晰可见的血泪，泪已干涸，却鲜红依旧。
看观内格局这应该是一间供奉堂，墙壁上一个一个的格子内放着许多小雕塑，陈寂正想一个一个仔细看过去，却突然感觉一股寒气升腾，房间顿时变得十分阴冷，如寒冬腊月一般，他甚至能看见自己呼出的气体。
同时屋外狂风大作，而屋内的石雕像突然开始振动，堂内墙壁开始流出鲜血，一个个格子上的物体纷纷坠落，落地变成碎片。
下一秒，巨大的石雕像开始像陈寂倒塌过来，他的速度很慢，可陈寂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厄运降临，
可就在这时，背后又有一股熟悉的煞气传来，陈寂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鬿誉的气息，现在好了，腹背受敌，自己又无法移动。虽说自己是在梦中，可陈寂还是害怕，这梦会不会影响到现实。
就在陈寂将死之际，一声嘹亮的凤唳响起，阴冷的感觉瞬间消失，陈寂也重新拿到了身体的控制权，他正想做出一些反应，眼前的景象却如海市蜃楼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自己，此刻就站在庭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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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
渝州又称山城，是华夏极其繁华发展的城市之一，既是经济中心又是文化重镇，曾三为国都，四次筑城，不论古今，都是一座名城。
渝州是一个宗教文化多元的地方，城内外道观并不在少数，出名的也不少。
就比如说，净云山，云龙观道观坐西朝东,占地七十余亩，总建筑面积5000平方米，有三清殿、玉皇殿、灵官殿、元辰殿、慈航殿、财神殿共三重主殿六大殿堂，占地极大。
道观观主李一上任以后，又修了一间供奉堂，至于原因不言而喻。也是从李一观主开始，护身符就已经对外流通。
那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和很多多想的一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也是供奉堂修建的原因。
而一切都是明码标价，不，应该说是上不封顶。今天，观主李一迎接到一位客人，或者说，大金主。
身穿道袍的李一看着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少女捧着一个雕塑，说是自己的先人，他的出价是两百万，只需要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哪里都行，只要摆上去。
李一看过，雕塑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是一个男人的样子。这个价格，普通的道观说不定就接受了，但是，李一不是一般人，他也能看出来，两百万不是这个装哭少女的底线。
他一脸肃穆的表情，义正言辞地说：
“齐小姐，贫道是清修之人，此处也是清修之所，这件事情并不是钱的问题……”
少女抬起头来，眼角垂泪更显楚楚动人，她说道：
“还请道长怜惜，若不是实在发生变故，小女子也不会上门打扰，我愿意出到五百万，希望道长行个方便。”
五百万？
李一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表情不变：
“齐小姐，真的不是钱的问题。”
女人犹豫了一下，魅盈盈一笑，说道：“其实小女子也一心向道，若是道长不嫌弃，小女子也愿意加入道门，拜在道长门下，一心修道。”
李一听了这话，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微微打量了一下低着头欠身的女子，用手扶着她起来，双手不由地捏了捏，少女却害羞一笑。
李一只得做出叹气的样子说道：“既然齐小姐一心向道，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便如此吧。”
见李一答应，那少女立刻千恩万谢，李一迫不及待接过少女手中雕像，随手放在一个格子内，然后伸手挽住了少女的腰，装出一脸正气的样子说道：“择日不如撞日，齐小姐，我们今天就好好探讨一下道学渊源，你看如何。”
少女笑着答应，将身体靠在李一身体上。
“来这边走，去贫道卧房细谈。”李一一边说着，一边想着那五百万自己该如何花。
要不再买套房吧，就记在自己老爸户口下。
两人联袂离开供奉堂。
李一没有注意到，整个供奉堂变得十分阴冷。那雕像的面容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正是鬿誉的样貌。
哐当一声巨响。
堂门被关上。
堂内寒风四起。
堂中供奉在各个雕像前的香烛皆灭。
正当中云龙观祖师脸上，缓缓流下两行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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