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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良者,善也


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争斗,为了利益,人们轻则相互倾轧,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重则生死相搏,更有甚者发展成世代的怨仇,动辄倾族相斗,死者不计其数。无论场面多么壮烈,在历史的长河中都如“蝼蚁相斗,微不足道。  ”根本毫无意义可言,只是徒增内耗。然而这种内耗是极其可怕的,非有一方死绝才能完全停止  。

故事的开始,要从一户姓吴的人家讲起。吴家生活在北方的一个偏僻乡村,上世纪60年代初,也就是三年困难时期的最后一年。吴家迎来了又一个新生儿,在这之前,家里就已经有了两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这样刚出生的孩子就有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作为家中最小孩子,他本该极尽宠爱,只是他出生的实在不是时候。毕竟那个年月吃饱饭都是奢望,家中不论小孩还是大人,个个都面有菜色瘦的只剩皮包骨。家中又多出来的一张要吃食的嘴,试问有谁还能笑得出来呢?好在农村的孩子没那么娇贵,只要有口吃食,就能顽强的活下去。

吴家祖上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家里自然也没什么传家的族谱,所以给孩子取名也就随意了些,有些好的讲究就行了。吴家的老大刚七岁,名字叫做“吴军”,寓意着吴家能出个光宗耀祖的将军。吴家的老二刚5岁,名字叫做“吴健”,是因为出生的时候身子最弱,希望他能健康成长。吴家的老三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儿,刚刚三岁,叫做“吴兰”,是希望她出落的像朵兰花那样清雅秀美。至于最小的孩子叫什么,吴家人还没商议确定,主要是因为一个梦,一个未占卜过吉凶的梦。

孩子的母亲在即将生产时,曾经梦见有流星坠落,醒来后不久就觉得腹痛难忍,之后便生下了一个男孩儿。虽然孩子长得十分健壮,眉眼也很讨人喜欢。只是那梦境始终让吴家的母亲感到不安,要知道流星这东西,在农村被叫做“扫帚星”,和“丧门星”一样最是晦气不吉的。为了换个心安,夫妻倆决定找个明白人看看。

在偏僻的农村地区,封建迷信思想是很难根除的,区别只是在以前在明里搞,这时候在暗里搞。吴家父亲,暗地里找到村里的张瞎子,给小儿子批批八字,卦金为8个鸡蛋。这在当时绝对算作高价了。

说起这个张瞎子,也是为些来历的,据说其祖上出过风水大家。但人的五指尚有不齐,更何况是那些隔了多少辈的后人呢。传到张瞎子这里,基本上就剩下些装神弄鬼的伎俩了。张瞎子并不是真瞎子,解放前他经常以瞽目之人的形象招摇撞骗,经年累月下来眼睛多少留下了些后遗症。正常看人的时候,总会时不时不自觉的翻白眼。同村人为了取笑他,便给他取了一个瞎子的诨号。

吴家小儿子的八字,在张瞎子的嘴里成了贵不可言的存在。当然这八成是吴家那些卦金的作用,谁家给孩子批个八字不是为了图个吉利呢。当然张瞎子自有他的一套说说辞,这孩子命格怎么贵不可言呢?那唤做“伤官配印,伤官旺强,印星有根,不被财坏。是贵大于富的命局。”这孩子将来即使不是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也是个富甲一方的命数。老吴家光耀门楣全在这个小儿子身上了。

吴家父亲又说起了妻子的梦境,张瞎子听了更是连连点头。说这叫什么“星君下凡”,更应了大富大贵的八字。吴老汉见张瞎子说的头头是道,便一扫心中的阴霾,还央求着张瞎子给孩子取个名字。张瞎子又故作高深的一番掐算,说是取个“良”字最好,良者,善也。孩子多积些善缘,前程必定远大。吴良的父亲对瞎子的话很是受用,从此对这个小儿子更加疼爱了。

生长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吴良和大多数人一样,从小就懂得物质的重要性。饥饿永远是他们那代人无法忘却的深刻记。这种记忆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物质生活的逐渐富足而淡化。它会转化为各种各样的行为习惯,继续影响着这代人的余生。他们有的患上了贮藏癖,总是有意无意的囤积些个有用没用的东西。有的则是将勤俭节约贯彻一生。吴良和他们都不同,饥饿的记忆,放大了他对物质的贪婪。“好东西,再多也不嫌多!”,这是吴良的口头禅,也是他的人生信条。

吴良打小就是个精明人,靠着父母的宠爱,他总是能获得更多的食物,当然那只是相较于他的哥哥姐姐而言。还算充足的营养,让年仅十多岁的吴良就在一众兄弟里面鹤立鸡群。他拥有着那个年代少有的高大身材和强健体魄,配上他不俗的容貌,活脱脱一派青年中的领袖气象。吴老汉更加笃定的认为,光耀吴家门楣,非儿子吴良不可。

吴良和当时大多数农村青年一样,初中毕业之后没有选择继续上高中,而是托人学了一门手艺。那个年代知识变现,总没有技术变现来的实在快捷。吴良的师傅是个老木匠,当地算得上首屈一指。不过在吴良出徒后,师傅的手艺却只能排到第二,因为第一变成了吴良。师傅并没有因为青出于蓝且胜于蓝,就怪罪徒弟抢了自己的饭碗。相反老木匠很是以自己的徒弟为傲。吴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对于授业恩师的孝敬,甚至超过了自己生身父母。原因很简单,父母虽然生养了他,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喂饱过他。他是靠着师傅教的手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吃到饱饭。也是靠着师傅教的手艺,他才能娶到许新那样贤惠的老婆,才能养活全家。就连他事业起步的第一笔资金,也是靠着师傅教的手艺积累的。

说到吴良事业的起步,还颇有些传奇色彩。那年刚满20岁的吴良和同乡结伴到清水市的郊区做工。虽然同样是农村,但是由于背靠大城市,村庄的规模和经济实力都不是吴良家乡那种偏远村庄所能够比拟的。吴良一伙人很是幸运,初来乍到的他们竟然很快找到活计。附近一个村庄的需要新建一批猪舍,活儿很急,当地的工人忙不过来,其中的一部分便承包给了吴良他们。北方的猪舍也叫猪圈,基本上都是以砖石为主,大多都是瓦匠的活儿。木匠的活儿本来就少的可怜,还都是些零零散散的活计,用不上什么手艺。吴良正要感叹,这次不能多赚些钱回家时,他的贵人出现了。

吴良做工的村子,有一户姓余的人家。这家的主人名叫余万全,是个公社里的干部,大概40多岁的年纪。余家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儿子,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小的是个女儿,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最近余家的儿子正在说媳妇,眼看亲事都要成了,女方家突然要求要打一套新家具。新家具对余家的财力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女方催的紧,哪里去找好手艺的师傅成了问题。话说正在犯愁的余万全在视察工地时,看到了吴良做的活计,虽然只是些简单的东西,但是能看出这师傅的手艺不一般。于是他主动找吴良攀谈,哪知这后生谈吐也很是不凡。便问吴良会不会打成套的家具,这一问正中吴良下怀。吴良当即表示,打家具那是自己本行,当下正愁没处施展手艺。要是这活儿交给自己,保准主家满意。于队长觉得他老实可靠,这活计真就交给了吴良。靠着扎实的手艺,吴良这次的活计完成的很是漂亮。这套家具摆在余家儿子的婚房内显得很是美观大气,这让余家很是露脸,儿子的亲事也顺利的定了下来。

余家张罗着多给吴良些工钱,可是吴良不仅拒绝了多给的工钱,甚至连原本应得的工钱也一并拒绝了。他却坚持不收一分钱,至于理由给的也并不让人信服。说是技艺长期不用都要荒废了,近来正好手痒,能有个机会施展技艺比什么都强,哪里还敢要钱。余万全也是聪明人,他当然明白吴良的用意。他很欣赏吴良的精明强干,觉得这样的后生提拔一下对自己也有好处。当即不再提工钱的事儿,而是告诉吴良完活儿之后先别急着回村,后面还用得着他。不久之后,他单独找到吴良。说是公社里一直想要修一个大礼堂,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施工队。余万全私下找到吴良,就是问他敢不敢自己应下这活儿。吴良当然懂得于余万全的意思,好处没有白拿的。他当即表示,如果礼堂的工程交给自己承包,自己可以只拿小头,大头还是余万全的。听了吴良的话,余万全也越发欣赏这个上道的后生了,在他的运作下,礼堂的工程毫无悬念落到吴良手中。从此吴良和余家的深度绑定的利益关系就此确定。

吴良对金钱的渴望超过很多人,但他清楚的知道只有舍才能有得。得到余家支持的吴良,不再像从前那样为了生计而四处奔走。他组建了自己的工程队,接着一个又一个由余万全牵线搭桥的工程项目。在他的帮助下,吴良和妻子也落户到了公社里。随着城市的扩建,吴良和妻子许新也就成了城里人,这是他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他的工程队,也越发的壮大,成了正规的建筑公司。吴良也从一个包工头,摇身一变成了名义上的经理。吴良和余万全的组合,着实创造了不少利益。凭借着这份收益,余万全也借着机会谋到了更高的职务,成了区里的干部,主管这片区域的拆迁和城市扩建。

在吴良的父亲看来,吴良的成功,验证了张瞎子的光耀门楣的预言。现在村里的手艺人,大多都在吴良的建筑公司做工。他们都是吴良发迹的既得利益者,吴家的声望在村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看似事业步入正轨的吴良,说到底只是别人牟利的傀儡。物质的充盈并没有让吴良得到满足,一直压抑的贪欲,唤醒了他对饥饿记忆。他迫切需要更多的“食物”来满足自己。当门路走通的时候,赚钱就是水到渠成的事。随着城市扩建的继续,吴良的公司承接这一个又一个的工程。只是利益虽然变大了,分享利益的人也变多了。毕竟那些门路是要花费真金白银铺就的。吴良遇到了一个尴尬的局面,公司的效益越来越好,自己分成比例反而越来越低。那些降低的分成比例,都是用在了打通各种门路关节。他现在得到的,远比以前多得多,可是谁又不想要更多呢?他不想彻底沦为一个傀儡,毕竟他和余万全是合伙关系,既然是合伙,什么问题都可以谈。

余万全的通达让吴良始料未及,他爽快的同意了吴良的提议。打关节的钱以后可以两人均摊,吴良的分成也可以增加。只是有一点让吴良犯了难,余万全不想自己的利益受损,也就是不想少要一分钱。这一说法显得很没有道理,于是他给吴良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公司开销很大,在不能开源的情况下,靠着节流也是可以提高利润的。至于怎么在工程中节流,余万全并没有点明。因为他十分清楚吴良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懂得他在说什么。

吴良的确清楚余万全的意思,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余家赚钱的工具。既然是工具,那么就有随时被人替代的可能。要想保住自己地位,只能先保证余家的利益。至于余万全所谓的节约成本,怎么个节约法呢?打关节的钱不能少,他们余家的钱不能少,吴良自己应该得的也不想少。能节约的只有花在工程上的钱,无非就是偷工减料和压低工程分包的成本。工匠出身的吴良深知,偷工减料是工程大忌。可是事到如今他只能安慰自己,偷工减料这事儿只要做的适度,是不会对工程质量造成大问题的。

贪婪是人最基本的欲望,它能迷惑人的双眼,消磨人的心智,影响人的判断。尤其是在尝过贪婪带来的甜头之后,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饱腹的时候,人会显得昏昏欲睡。饥饿的时候,人反而更有精神。但持续的饥饿,最终带来将是泯灭人性的疯狂。这就是欲望的作用,它能使人上进,也更容易让人走上极端。吴良并不是个天真的人,他的心智足够成熟。他就像是个饿久了的人,此时疯狂已经占据主导,理智早已所剩无几。现在的他无非是在自我欺骗,或者叫自我开脱。总之就是随便找个理由,一个让自己信服或者假装自己信服的理由,哪还管这理由是否合理呢。

吴良这样的佼佼者,都难逃贪婪的掌控。他还期望其他人能在层层盘剥中恪尽职守,这简直是奢求,是做梦!所以他的奢求终是要错付的。对分包工程队的利益挤压,使得包工头不得不想尽办法节约成本,提高自己的利润。而他们能想到的,无非是压榨手下的工人,压低工价,延长每日工时,以及进一步的偷工减料。受到压迫的工人,为了维护自己利益,自然也会偷奸耍滑。毕竟偷工减料是默许的行为,自己何乐而不为呢。就这样在层层贪欲的叠加下,一栋还在建设的高楼,终于不堪重负,毫无预兆的垮塌了,许多工人由于来不及撤出,当场就被埋进了废墟。

当时正在视察工作吴良也险些在事故中遇难,还好他反应及时,逃过了一劫。几个随行人员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都被垮塌的大楼压在了下面。其中就包括他的姐夫,也就是他唯一的亲姐姐吴兰的丈夫。面对眼前的楼盘废墟,吴良知道自己完了。

作为建筑的承建方,吴良的公司自然要对事故负主要责任。他作为名义上的经理,肯定是要被问责的,倾家荡产都是小事儿,搞不好可能还要坐牢。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埋在废墟中的很多都是他的家乡亲友。回想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说好了带着大家一同赚大钱。今天这个结局,实在是让他没脸面对家乡父老了。不过眼下他也无暇多想这些,思考如何渡过难关才是当务之急。摆在吴良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找门路摆平这件事儿;要么准备倾家荡产,迎接监狱生活。

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吴良便联系了自己的合伙人。吴良向余万全倾倒着自己的惊慌,他竭尽所能恳求合伙人能拉自己一把。可是余万全只是劝他先回去,说这事他已经知道了,正在想办法解决。态度冷漠的让吴良感到心寒,吴良在那一刻突然明白自己这个工具就要被抛弃了。吴良彻底慌了,他就像一个溺水者,挣扎着试图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稻草。他有些情绪失控,许多不合时宜的话脱口而出。他先是陈述自己的劳苦功高,接着又控诉余万全的背信弃义。也许是余万全的依然冷漠刺激了他,也许是接连的激烈言辞使他的亢奋渐入佳境。吴良彻底失控,他歇斯底里说出了威胁的言辞。表示自己如果进了监狱,那么来陪他一定有他余万全。此时一直保持冷漠态度的余万全动容了,他知道吴良确实掌握着自己不少黑料,如果他将那些事儿抖出来,的确会给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烦。于是他决定先将吴良稳住,等这次危机过后,再考虑丢弃吴良这个傀儡。想到这儿,余万全先制止住吴良的疯狂,待他恢复理智后,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事态是否严重,取决于事故评级。而人员伤亡是影响事故评级的重要指标。想要不把事情闹大,只能尽量封锁消息,隐瞒死伤工人数量,这事儿一定要隐秘,不能有太多的人参与。建筑垮塌的事,相对来说比较好处理。只要要钱到位,随便编造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毕竟他们也是有门路的人。就这样在他们运作之下,死亡工人莫名其妙的成了失踪人口,他们甚至都没有来过工地。至于他们的尸体,没有什么是一把火烧不干净的。垮塌的建筑也有了合理的解释,那是由于地下水开采过度导致了底层塌陷造成的。一切解决的非常完美,完美的让吴良感到恐惧。既然那些工人可以平白无故的失踪,其他的任何人也可以这样失踪,当然也包括吴良自己。此时的他很后悔那天的口无遮拦。

事态完全平息之后,余万全亲自找到了吴良,两人照例先是一阵寒暄。寒暄过后,他递给给吴良一个档案袋。说是自己最近迷上了摄影,有些作品希望吴良能帮着品评一二。余万全的和颜悦色让吴良不寒而栗,他颤抖着打开袋子,发现里面确实是有厚厚一沓照片。吴良怀着忐忑的心情,一张张查看着,有景物,有人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吴良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有再次紧张起来,甚至开始冷汗直流。他看到了一张照片,一张拍摄手法业非常余的照片。照片的色调很暗,说明当时的光线并不好。照片的背景像是在山里,燃烧的大火堆旁,站着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显然这张照片拍摄的很匆忙,景物和人物都不是很清晰。即便是这样,吴良也一下就认出了照片中的人,那个人就是自己。而那照片中火堆里燃烧着的,就是事故中遇难的工人。

余万全面带笑意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吴良,他凑过来看了看照片,故作惊讶状。余万全推说这照片不知是谁照的,反正肯定不是他照的。兴许是他儿子拍的,最近他的儿子经常拿着相机去附近的山上玩。当然玩的同时,也会胡乱拍摄些照片。接着余万全又仔细端详了照片一会儿,面露疑惑的问吴良,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去山上点篝火。

听闻这些,吴良险些被吓得瘫软在地,惨白的脸上也不停的渗出汗滴。他知道这照片绝不是偶然拍摄的,也绝不会只有这一张。当天参与毁尸灭迹的人有5个,除了自己以外,剩下的人都是余万全安排的。那天的风很大,那些人捂的都很严实,整张脸只漏出了眼睛。现在看来,这些都是有意安排的。余万全那天肯定还安排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一直在暗处跟着他们,不动声色的用相机记录着一切。而拍摄的所有照片中,露脸的人只有吴良。如果之前事故追究起责任,自己也无非是倾家荡产再加上几年的牢狱之灾。现在有了这些照片,搞不好还能将自己自于死地。看着吴良难看的脸色,余万全得意的笑了。他向吴良告辞,临走前,还特意留了下了那张照片。

看着余万全留下的照片,吴良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忐忑的内心也逐渐终于归于平静。现在吴良至少知道自己绝没有性命之忧。吴良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余万全就像是个猎人,而自己就是猎人豢养的一条猎犬。猎犬的职责是协助狩猎,但是如果一条猎犬不受控制,甚至还攻击主人,那么这条猎犬一定会被处理掉。现在好了,猎犬有了必须听从主人理由,试问有哪个猎人会丢弃一只绝对忠心的优秀猎犬呢。不过再优秀的猎犬也是一条狗,吴良又怎么甘心永远当一条狗呢?萌生退意的吴良,自此以后一直再寻找脱离控制的机会。很快吴良找到了合适的突破口,那就是余万全的儿子—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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