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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樊笼


日已西垂,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

        01

        夏日燥热,蝉鸣不绝与车轮滚滚的声音交杂,赵瑟瑟一时觉得吵噪,一时又觉得过于安静,没有一丝人声。这般截然相反的感觉更让重生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叹了一声,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怨恨还是在祈求什么。

        马车壁被敲了两下,一女子问道:“姑娘,太阳快下山了,前面有一客栈,是继续赶路,还是到客栈歇息?”

        这女子正是蕉月的姐姐,方无柳。二人虽是姐妹,但不像蕉月圆脸娇俏,她的面容冷硬,做起事来也是一丝不苟,半点不逾矩。

        赵瑟瑟掀起车帘,温声道:“到客栈休息一夜再走罢。”

        她本该——也理应急切地赶赴西洲,但找理由真的很容易,比如夜间行路不安全,比如自己坐马车已然很累,何况无柳等人一边骑马一边护卫?

        夕阳残照,彩霞澄空,苍翠的树木也浸染温柔。

        赵瑟瑟下了马车,帷帽的白纱遮住视线,客栈大堂内稀稀落落只有四五人,小二迎了上来,“哟,姑娘快往里面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

        “好嘞!这夏天赶路辛苦,小店的菜都是新鲜择的,姑娘可要尝个鲜?”

        赵瑟瑟莞尔,道:“那便…”她忽顿住,不可思议地掀起帽纱,看向二楼,白衣乌鞘剑,红袍两须胡,不正是西门吹雪与陆小凤么?

        西门吹雪面色波澜不惊,只看着她点点头,倒是陆小凤遥遥举杯,挑眉含笑。

        俱是久侯。

        后来蕉月对赵瑟瑟说,庄主担心夫人,所以追了上去。西门吹雪面对瑟瑟戏谑的目光,偏开视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福伯一直念叨。

        他哪里又是别人多说几句便改变主意的人?赵瑟瑟从一开始就清楚这点,却故意笑道,我看也是如此,再见时冷着一张脸可不是被迫的?

        02

        往后之事暂且不提,此时一晃眼,赵瑟瑟离京已有八日。

        越往西洲去,便离繁华越远,烈日炎炎,路边迎风招展的布帆写着一个“茶”字,茶摊上小二忙里忙外烧茶倒茶,热得满头是汗。一路行来,天地疏阔,赵瑟瑟有时也平白生出来飞鸟翔空的自由之感,她取下帷帽,环视着陌生的风景,视线停在了一抹白上。

        西门吹雪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站在马车处,正与匆匆赶来的护卫说话。忽然,他似有所感,回过头来,正对上赵瑟瑟的视线。

        赵瑟瑟一惊,捏紧了手中茶杯,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又不由有些丧气,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总是那么不自然,上辈子引以为豪的礼仪姿态一到他面前,她当场就能找出十来个不妥的地方。

        更不要说事后回想起来。这几日夜里,她的思绪总从李承鄞如何飘散到自己今日又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陆小凤忽然问道:“你身上可带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语气熟稔,像是老友一般。

        若是前世的王孙公子这般,赵瑟瑟定会觉得被冒犯,但陆小凤待朋友真诚,坦荡有趣,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不想和他做朋友,又有什么人会拒绝和陆小凤做朋友呢?

        赵瑟瑟笑道:“帷帽、衣裳、珠钗环佩…都是无柳准备的,你这一说倒提醒我了,你还有一袭红披风,我却是身无长物、两袖清风。”

        语毕,面上却一红,无柳是万梅山庄的人,那岂不是指这通身衣饰都是西门吹雪……她轻咳一声,饮下一口凉茶,味道实在算不上好,既苦又涩,但也算如愿掐断了思绪。

        陆小凤眨了眨眼道:“我们在这喝洗茶水,西门吹雪却躲得远远的,实在太不厚道。”

        马车旁的侍从还在与西门吹雪说着什么,赵瑟瑟收回视线,苦笑道:“他本就不爱饮茶。”

        这又是一件梗在她心头的事,每每想起脸色难免赤白交织,初见求人,却是拿别人不喜的东西,堪比给宋徽宗送方天画戟,还让他当场演示一番。

        陆小凤挑眉摇头,揶揄道:“哪是如此?分明是嫌我们倒的茶不好。”

        他重重地说了“我们”二字,意味分明。赵瑟瑟轻叹道:“是西门庄主不忍当场说出罢了。”

        陆小凤满口的茶“噗”地一声喷了出来,让路过小二的衣服喜添繁星点点,他欲拱手致歉,奈何笑得前仰后合,反左右拦住小二的路。

        小二气道:“客官喷我这一身便算了,怎么还拦着不让人走!是想赔钱不成?”

        陆小凤正色道:“损了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赔的。”

        手一翻,掌心上摆着几文铜钱,小二伸手要拿,陆小凤却收了回来,悠悠道:“这衣服自然要赔,就是不知赔给谁?”

        小二道:“我的衣服,自然是给我。”

        陆小凤笑了,道:“这衣服不是你的,这钱也不是你的。你已经输了,应该去给这位姑娘倒杯好茶。”

        看出二人可能认识,一直默默不说话的赵瑟瑟忽然看到陆小凤指向自己,愣了一下,忙道:“不用,我喝这个便好。”

        小二也笑了,道:“那可不行。”

        虽才过了几日,赵瑟瑟却已听了一箩的江湖事,比如陆小凤和人打赌输了的趣事,她抿唇笑道:“难道你也和他打了赌?赌他能不能认出你?”

        小二笑道:“对了。”

        赵瑟瑟也不拒绝了,把茶碗推向前,问道:“你们的赌约是什么?”

        陆小凤道:“若是我输了,便要在脸上画上一个王八,那我的四条眉毛就要变成四条腿了。”

        小二已经泡好茶,香气清冽,他道:“而且三天不准洗脸,也不能不见人。”

        赵瑟瑟想了想这个样子的陆小凤,忍不住笑道:“可你赢了,却只让他给我倒杯好茶,这赌约岂不是…”

        她还没说完,便反应过来了,而比她更快的是一把剑,一把没有出鞘的剑。像是一阵风,无形无迹,忽然出现在两人之间,一边是赵瑟瑟,另一边是苦着脸的小二,他手上拿着一只绿色宝石串成的兔子。

        赵瑟瑟既没有看到兔子是怎么去到小二手上,也没有看到西门吹雪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一时竟没有注意李承鄞送她的兔子差点被偷走的事实。

        03

        陆小凤哈哈大笑,对小二道:“这是西门吹雪。”

        “我知道。”小二耷拉着眉毛,对赵瑟瑟说道:“从剑神手里偷东西,这赌约对我才是不公平。”

        说着,却是把兔子递给了西门吹雪。

        赵瑟瑟阻拦不及,西门吹雪骨节分明的手上已经放着一只碧绿色的小兔子。

        这手是拿剑的手,现在却放着奇巧可爱的玩具。

        若是一只真的兔子会如何?白衣的西门吹雪抱着白色的兔子?眼里带上笑意,赵瑟瑟轻声道谢,把兔子收到了腰间的锦囊里。

        陆小凤显得更开心,他对赵瑟瑟道:“这是司空摘星,一个小偷。”

        司空摘星道:“错了,我不是小偷,是偷王之王。”

        陆小凤道:“你连一只兔子都偷不到。”

        司空摘星道:“这和让你用灵犀一指拦住西门吹雪的剑一样离谱。”

        陆小凤仍道:“你连一只兔子都偷不到。”

        茶肆里人来人往,赵瑟瑟看着他们斗嘴,笑意便不曾落过。人人说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可人人对她退避三舍,永宁她们更是打心底瞧不起自己,那些曲水流觞之宴里,自己从来都是孤独地看着别人的欢笑。

        她原以为重生之后也不过是苦涩地勾心斗角,去争夺一个人的心。

        但一次出逃,误入这江湖,却让她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虽然她仍没有和他们一道说笑,仍是看着别人欢笑,可心中已然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倏忽间,仿佛开窍一般,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更加清明,可她忽又生出一阵孤独无着。

        非为自己。

        对别人来说,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可对西门吹雪来说却不一定是这样。

        她侧目看去,可白衣的剑客面色不改,悠然饮着一碗白水。

        赵瑟瑟先是困惑,后又觉本该如此,心笑自己担忧无源,高山上的雪,又怎么会由于没有俗人踏足而孤寂呢?

        这边,司空摘星对陆小凤道:“难道你能从他那偷到?”

        陆小凤老神自在,“我不需要偷。”他朝赵瑟瑟看来,伸出手,正要说话,司空摘星拦住他,道:“从西门吹雪那才行。”

        西门吹雪道:“这并非我的东西。”

        这话一出,那两人眼睛直直地盯着赵瑟瑟。

        赵瑟瑟哭笑不得,司空摘星她不知道,但今日若是不给出这兔子,陆小凤能一直这般僵着。也许她没有发现到——也许她发现了却没有深想,她心中还在想陆小凤是西门吹雪的朋友,若他不走,西门吹雪也得在这一同僵着。

        终究是叹了一声,把兔子拿了出来,放到西门吹雪跟前。

        陆小凤又赢了,司空摘星不服气,提出与他比翻跟头。

        一个红袍,一个布衣,两个七尺男儿在茶馆旁的荒地里忙不迭地翻着跟头。

        夕阳被冷风吹得只剩余光,赵瑟瑟不禁打了个冷颤。

        西门吹雪道:“你父亲给你寄的信到了,在无柳那。”

        “当真?”喜意跃上眉眼,赵瑟瑟见他点头,眼里映着自己,那个笑容真挚的自己,她也许久许久没有见到了,以至于欢喜迷幻了世界,在转身时似乎看到他唇角微弯。

        04

        另两人的比赛也落下帷幕,司空摘星又输了。

        “今天输了三次了,开门不吉。”他愁眉苦脸应下惩罚,朝西门吹雪问道:“你难道就没看出来那东西是个定情信物?”

        西门吹雪道:“看出来了。”

        司空摘星不解,道:“我把这美人前情人送的东西偷走,岂不是很好?”

        西门吹雪道:“没有人能替别人做主决定。”

        司空摘星道:“难道你不是喜欢她?”

        “你看不懂女人心,也看不懂男人心,”陆小凤突然插嘴,对司空摘星道:“这世上肯定不会有女人喜欢你,就算有,肯定也会被情敌抢走。”

        司空摘星奇道:“我当然懂,难道他不喜欢她?”

        陆小凤看西门吹雪已朝赵瑟瑟那边走去,笑道:“他当然喜欢她,否则怎么会愿意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又问道:“在我们索要赵姑娘那兔子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司空摘星老实道:“他说那东西不是他的。”

        陆小凤点点头,道:“若你喜欢一个女人,别人要抢她的东西,你会如何?”

        司空摘星正色道:“绝不能忍。我是偷王之王,却也不能让强盗夺了名声。”

        陆小凤一时无语,只道:“我赌不会有人喜欢你。”

        司空摘星连连摇头,道:“我今日再不和你赌了。”

        陆小凤哈哈大笑,又道:“你在这不单是为了等我吧?”

        司空摘星道:“对了,我听说西洲王室有个宝贝,有一个剑客守着,从没有人能偷得到。”

        陆小凤笑道:“我们也要往西洲去。”

        司空摘星回道:“我是要往西洲,你却不一定。”

        陆小凤道:“我要去,难道你拦得住我不成?”

        司空摘星递来一份信,道:“别人的事拦不住你,但有一个人的事一定拦得住你。”

        信来自江南花家家主花如令,他请求陆小凤在其六十大寿时假扮铁鞋大盗,帮助花满楼除去心中魔怔。

        陆小凤叹道:“这次是你赢了,我的确不能再去西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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