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身怀利器
广场内仅剩的七百九十七人眼巴巴地看着高台上的于泷西。
对于他们来说，批斗大会结束了，是不是就要开始表彰大会了？
虽然捧场的人都被送出去了，但他们这些人必定有高有低！不少人自信满满，自认十分矜持地等待着。
于泷西活了一把岁数，自然看得出来这些小孩子们在想些什么，轻笑一声。
“看吧，这是考核排名。”
他一挥手，每人眼前便分别出现一块玄色石碑，另有一块大石碑，与山壁等高，与广场同宽，写着这一届所有弟子的排名悬立在广场一侧。
姜乘弓看向自己身前的小石碑，只见自己的名字处于石碑正中央，左边被标上【二十三】的序号。
【姜钰】上方是【二十二武御鸢】，一直延伸到第十三名才到了顶；下方是【二十四秦宵】，一直到第三十三名到底。
她伸过头，看了眼姜闻的石碑，正中央刻着【十一姜闻】。姜乘弓有些挫败，怎么和三兄差了这么多？
再一看姜问，好家伙，她上面没人了，直接在顶端写着【一姜问】，把下面第二到第二十一压制得死死。
“这玩意儿是不是把灵根算进去了？不然我怎么和你们差这么多？”姜乘弓郁闷道。
姜闻：“小箭，我的灵根比你差些。”
姜乘弓是九九纯度金水灵根，金水相生，比寻常单一九成金灵根都好上不少，更不用提姜闻的八成八金灵根了。
姜乘弓被噎了一下，瘪了瘪嘴。好嘛，她确实有些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姜闻。
毕竟考核考得最明显的就是细心、毅力、悟性，其他因素例如心性肯定也有，但这三样一定是占了大头。
难不成让她承认自己还没有姜闻一个男子细心聪明，甚至连意志力都比不过？
不带这么丢人的吧。
在东岚这么一吆喝，准定遭人嘲笑。
姜乘弓郁闷地在地上画圈圈。
姜问拍了她一下，“好了，别矫情了。你看那大石碑，我怀疑宗门要搞事了。”
姜乘弓抬眼看去，只见那大石碑上，密密麻麻刻着无数名字，她一眼就在最顶端看见那行【一姜问】。
姜闻在一旁皱眉道：“妹妹你要成众矢之的了。”
上面的名字数量，很显然远超过七百九十七人，包括了那些离开的人在内，一共四千九百二十三人。
姜问把剩余四千九百二十二人压在下面，可她的模样却不能服众。半大女孩模样，看起来多好欺负啊，总有人会不服气她这个排名。
大石碑这么直观地公布出来，少不得让一些冲动的人将姜问视作眼中钉。
即便是在东岚，豆蔻模样的女孩也是当不起家的，即便她的心智与成人无异。
更别说青西一脉的弟子了，看见姜问的模样，只怕一拳下去她能哭好久。
二人正讨论间，姜问眼神死，“不用讨论了。”
远处已经有不少人在打听【姜问】是谁了。
姜虽是大姓，但这七百九十七人里也就百来人吧。挨个找迟早要找上她。
不过没等姜问被找出来，台上的于泷西说话了。
他轻笑一声道：“考核展现不完一个人潜力，不真刀真枪打上一场，大家是不是有些不服气？”
是！
碍于这位宗主之前的雷霆行动，大家默不作声，只期待地看着他。
是个屁！
姜问看着自己薄弱的身板——自以为；无缚鸡之力的双手——一年前；粗粗练过几年的简陋的武技——这倒是真的。
这不是纯纯坑她来了吗摔！
比什么武比什么武比什么武！我辈修士，怎可沉迷武技！
然而姜问的反对无效。
于泷西看着这些孩子们，年轻的面庞上流露出不符合外貌的慈祥来：“那就来抽个签吧。”
说着，他拿出一个小木箱，颇有仪式感地摇了摇，然后引出数道灵光，飞跃到众人面前。
姜问认命地接触她面前的灵光，手指轻碰，灵光便散开，化作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二百三十二】。
姜乘弓和姜闻的木牌也下来了，一个是【一百九十八】，另一个是【二百二十七】。
“除一人轮空外，大家两两捉对，胜一场晋升，直至十轮后决出获胜者。最后按名次与原先排名结合，最后调整为总榜。对排名不服气的要抓紧哦。”于泷西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原本沉稳的气质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问道：“若有人一直轮空呢？”
对啊，轮空的次数有五轮，第一轮、第二轮、第六轮、第七轮、第八轮，若有人真的一直轮空，中间打个三场，就能进入第九轮？
“抽到轮空签的人会被打上标记，不会再抽到轮空。”
于泷西说罢，便一挥袖袍，将在场众人收拢至袖内乾坤。
在众人也就眼前一花的功夫，便见原先的广场变了模样，被扩展不知多少倍，一眼望不到头。
无数擂台拔地而起，每个之间还留有很多的空隙。
姜问发现自己手中的木牌在闪烁，一晃眼便被带到了其中一处擂台之上。
对面正好出现她的对手——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小些的女孩。
姜问沉默了。
那女孩看起来比姜问还要小上一些，杏眼剑眉，面若鹅卵，桃腮雪颈。拜那剑眉所赐，虽然五官稚嫩，却自带一丝英气。
更别说，姜问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澎湃的阳力，比她略逊一些。第一层必定小成，第二层应该还没有。
“武御鸢，承岚一脉，淬骨第四层，第一层小成。”武御鸢抬手，干净利落地握拳行礼。
她就是【二十二武御鸢】。
这是一个很讲武德的人，而且观其作风，很像武将出身。
姜问默然一瞬，也随之回礼：“姜问，东岚一脉，淬骨第五层，第一、二层小成。”
擂台上其实没有裁判，也没有人喊“准备”“开始”，二人便暂时伫立原地互相打量，像猛兽狩猎之前的观察。
“你很厉害。”武御鸢忽然道，“你压在了我们皇女罗元麟上面，论才情意志，她是我见过最耀眼的人。”
姜问回想排名，罗元麟，她下面就是【二罗元麟】，原来是承岚……
忽然，姜问眼角瞥见一道影子，条件反射地转头避开，眼角却还是带上了擦伤！
是武御鸢！她趁姜问注意力分散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过来！
战斗打响了。
武御鸢一击不成，再次贴近，目标是姜问的腹部！
姜问躲闪不及，全力调动阳力集中保护腹部，眼底闪过一丝狠色，任由武御鸢的拳头打向她，自己则挥拳打向武御鸢！
她被牵入了对方的节奏，开始便落了下成，必须转守为攻，越快越好！
可当姜问的拳头打向武御鸢时，她猛然一惊。
武御鸢的个头比姜问还要小上一些，姜问抬手挥拳，此时落脚点正是武御鸢的头部！
姜问的心脏猛地颤了颤，手不自觉下移，将拳头的目标改为武御鸢的肩膀处。
此时，武御鸢的拳头已经来到了姜问的腹部，纵然腹部有阳力保护，武御鸢的拳头也狠辣地凝聚了阳力。姜问只觉得腹部一痛，酸水忍不住上涌！
而姜问的拳头则被武御鸢挡了下来，并且反客为主抓住开始用力攥紧！
姜问忍住腹痛，用阳力震开武御鸢的手，又将少许阳力附着脚部，快速拉开二人距离。
武御鸢也没有乘胜追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诚然在她眼里，姜问即使打在她的头部，她也能规避，反倒是姜问改变方向打在肩膀处才让她差点措手不及——但，为什么呢？
过了两招，武御鸢不难发现，姜问不怎么精通武技，为什么她会忽然改变招式？
观察着【二百三十二】擂台的素谨也不明白。
她皱着眉，姜问难道是下不去手？不应该啊，她淬骨时可没有丝毫犹豫。
逢吉却是了然一笑，对素谨传音道：“看来小家伙的原生世界真的很平和。
在秩序平和环境下长大的普通人，没有危险和生存压力，就像没有天敌的小兽，它们的逃跑能力和争斗意志会大幅度下降。
说实话，姜问能有淬骨的意志力已经很匪夷所思了，甚至比大多数准门徒们都狠。但对自己狠和对其他人狠是不一样的。没有杀戮意志的普通人，即便身怀利器，也很难伤害到他人。
在她的原生世界里，人和人之间轻易不会互相伤害，所以即便她身处异世，也下意识避免伤害他人。”
这是一种习惯，严苛点来说是本能，是姜问原生世界带给她的印记，很难被消抹掉。
姜问生平第一次动手是在东岚，和姜乘弓一起绑了那位姚云息。但那时候，姜问不过一个稚童，并无现在一拳能杀普通人的阳力；姚云息也被禁锢身体，很难做出反抗。那时候她对其拳打脚踢，也是下意识留了几分力，并非现在与人对战的紧急时刻。
她很怕打伤甚至打死人。
严谨如她，早就对自身阳力覆盖的拳头的威力有所了解——那是一个缺了一大块口子的山石。
但现在，由不得她留手了，再留手，受伤甚至败北的人就是她。
可是习惯不为意志所改变——每当姜问下定决心向人体弱点打，心神都会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如影随形，就像人们看见令人恐惧的东西就会心跳加速一样。
而武御鸢每次都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在姜问身上增添新伤。
“你让我有些失望。”武御鸢再次游刃有余地反击，忽然开口道，“我是你的敌人，你竟然怯懦于伤害敌人？”
姜问再次拉开二人距离，虽然身上到处是伤，但阳力防护及时，都只是些淤青，而且她的体力也还算充足。
她没有回答武御鸢，只是默默解析着自己的心理。
毫无疑问，再不转变心态，她就要折戟在第一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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