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带着一身伤回到了家，程霄霄觉得自己筋疲力竭。回来的路上埋伏的人不断，为的就是她手里的金子。想到那些为了金子连命都不要的狂徒，无奈今后这样的人只多不少。
胳膊上挨了一刀，还好只是划破了皮肉没有伤到骨头。她在桌子上的药箱里翻出来消毒水和纱布，简单的包扎一下。家里没有止血药，外面的黑诊所也不安全。程霄霄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其实仔细想想，混散仙人并不强迫她，甚至语气里很是商量。只怪自己为了好处迷了双眼，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期望宋知武赶紧来找她，让她能少打几场，少受点伤就谢天谢地了。
程霄霄正准备脱了衣服洗漱一番，刚扒了上衣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男人。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要脱衣服。”混散仙人边道歉边背过身去。
程霄霄看着自己上身的背心，再看看眼前的神仙，不由得一阵无语。
“又没脱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程霄霄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又把上衣穿了回去，她可不想对着一个后背说话。
混散仙人闻言转过身来，“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下。”
程霄霄嗤笑一声，“女孩子，你现在看我从头到尾哪里像女孩子？倒是你，你在这可是宋知义啊，听说很多大佬给你送美女，这点事情你还不好意思？”
混散仙人觉得自己好冤枉，历劫开始他一直专注事业，送来的美女都被他送走或是给了身边人，半点没有沾染。可是他又羞于解释，想要保存自己的面子，只好说正事。
“宋知武跟庐江已经在找合适的杀手，能找到你最好，如果没有，你就要破坏这次行动，解决掉他们找到的杀手。”
程霄霄沉默不语，打架她是打过的，就算是瘦小，她也没怂过。有时迫不得已动刀子见血也是常事，但前提都是不出人命。杀手，不同于流氓，如果留了性命，他们总会根据蛛丝马迹找到她，后患无穷。
“总会有这么一遭，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更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混散仙人看得出程霄霄的为难，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就算不愿意，也必须进行下去。
程霄霄倒是想得开，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有牺牲。她既然答应了，没有后悔的可能。
混散仙人知道程霄霄得自己消化这些，说完正事就消失不见。
程霄霄浑身疲惫，被混散仙人打断懒得洗漱，脱了衣服躺下休息。
躺在床上，她怎么都睡不着，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疼，血腥味总是飘进鼻腔，浓重呛鼻。这五官跟着灵敏起来可真不是什么好事，隔壁或是大街上有点动静都能把她惊醒，还有围着擂台的那群男人身上的臭味更是刺鼻，搞得程霄霄都感觉自己有洁癖了。她试着收起自己的感官，还有点效果，这具身体是自己的，可是又变得不一样，还得要慢慢适应。
“唉，你说你，给个增强体质的药丸，怎么就没有不怕疼的效果呢，我这天天的疼的都休息不好。”程霄霄对着空气吐槽。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疼你就忍着，毕竟你是人，如果感觉不到疼，受伤重了你也不在意，可能真的就人没了。”
程霄霄：我tm真是要谢谢你为我这么着想
第二天拖着沉重的身体去买药，路上竟然遇见了安子。
“你怎么这么虚弱？你不会去打拳了吧？这两天那个很火的面具不会是你吧？”
程霄霄看了他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安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真的是你！？”
“嘘，你小声点，这么大声嚷嚷的人尽皆知，想要我没命吗？”程霄霄慌忙捂住安子的嘴，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拉着他进了旁边的小巷。
“这件事你帮我保密，如果被人知道了，数不尽的麻烦，知道吗？”
安子点了点头，搂着她的肩膀在耳边小声道，“之前打架你都得在床上躺几天，我还说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打架还是躲的远远的吧，原来都是装的啊！传说你第一晚直接一拳就把人打下了擂台，深藏不露啊！”
“你可别夸我，卖命的活计，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打下擂台扔进围河了。”程霄霄想着自己之前，那时候真的是不能打啊。
“放心，哥哥去捞你，包管你毫发无伤。”安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到。
“谢啦！”安子比她大五岁，她在街上流浪的时候遇见了他。进du场也是安子做的担保，有人找麻烦也是安子帮她出头。安子像个大哥一样，是程霄霄在这里仅有的温暖。
“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对了，你知道今天你要跟谁打吗？”
“不知道，我都是直接对战。”程霄霄想了想昨晚的“十五”，也许安子能帮忙打听到那个人是谁。
“你知道昨晚跟我打拳的是谁吗？”
安子突然很紧张，环顾了四周，小声说道，“我在场子里听瞎子在那吹牛，他知道昨晚的消息。昨晚的那人好像是军方里的，还是个有级别的长官。现在看守咱们这区的宋知武很喜欢打拳，大概是找人过来试你的。”
果然，驻防军队里高手如云，昨晚那人杀气那么重，手里肯定有不少人命。
“小子，你还要继续打拳吗？听说昨晚战况挺激烈的，连面具都打碎了。”安子担心的问道，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她的肩膀。
程霄霄叹了口气，“安子，我也是没办法，已经踏进去一只脚了，出不来了。”
安子听完跟着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好好地怎么说打拳就去打拳了，劝你还不听。”
程霄霄沉默着，如果不是混散仙人，她现在还在安稳的挣钱，就等着凑够钱了去朱雀区落户。谁知道掺和进了神仙的事情里，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安子晚上想跟她一起去，程霄霄坚决拒绝。安子晚上要看场子，不能耽误他的时间，另外她也不想安子跟着一起陷入危险。
告别安子，程霄霄浑身不舒服，去买了药又买了点吃的就回住的地方。晚上醒来已经是十二点了，比昨天晚了许多。她随便吃了点就赶去了废弃工厂。
今晚的人更多。昨晚的那间房间被打扫了一番，窗子按上了，还给准备了烟酒，就连沙发上都放了条毯子，贴心服务百分百。
看来这两天让阿肆赚了不少，所以才舍得给她这么好的待遇。有用的人待遇就是好。
桌子上放着一个面具，程霄霄拿起来看了看，材质还不错，比她自己戴的好很多。她带的面具是客人玩过扔下的，她看挺好看的就拿了几个回家放着。
程霄霄检查了一下面具，没发现什么问题，环顾了四周，也没发现摄像头之类的，就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换上了他们给准备的面具。
程霄霄一出现在擂台前，人群里爆发震天的欢呼声。都在呐喊着“面具”！“面具”！“面具”！这满足了程霄霄莫大的虚荣心。
她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
台上的人跟昨天的“十五”差不多，浑身的杀气，看来也是来试探的。阿肆领着她上台，“你穿长袖？要不要换件更方便的衣服。”
“不用，现在晚上回去有点冷了，我就穿这个就行。”程霄霄摇了摇头拒绝了。其实是因为胳膊上的刀伤，她今天才穿长袖。如果被对手知道她受伤了，就会变成攻击点，不能给人显露弱点。
阿肆也不多说，还是毫无感情的报幕，“今天最后一场，‘十三’对战‘面具’。”
比赛哨声响起，对方直接进攻，程霄霄一个不查先承受了一拳，手臂一阵振动，果然是个硬茬。而且身上的杀气更重，关键是程霄霄观察到他冲来的时候，两条腿的肌肉着实震撼，看来拳头不是他的强项，腿才是。
程霄霄拿不清楚对方的章法，先是躲了他几拳，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出腿。但是对方很有耐性，只是拿拳一直在试探。双方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在擂台上走了几个回合。
可是程霄霄不敢再继续耗下去，她的体力不如对方，耗到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程霄霄试着向他出拳，他拍开了拳头，双手碰了碰，还甩了甩头，显然拍开我的拳头让他也感受到了振动。眼神里越发狠劲，杀气弥漫出来，喉结上下滚动，程霄霄感觉他要出腿了。
果不其然，他先是假意出拳，在程霄霄挡的时候他直接一个鞭腿。cao，程霄霄来不及躲开，被他一腿踢在了左边肋骨处，感觉心脏都暂停了两秒。
程霄霄跌跌撞撞的靠在了边绳上，还没喘口气他就又一腿扫了过来，这次她不躲了，硬生生的用胳膊挡住，趁着机会靠近他的身体，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
“十三”捂着肚子后退，扶着边绳喘息。而程霄霄胳膊上的刀伤因为刚才的一挡，直接崩裂，血渗透出来，染红了衣袖，顺着拳套滴在了擂台上。鲜血直接让程霄霄红了眼，她看向“十三”，两个人眼神交汇，都想要把对方撕碎。
好，要命是吧，我倒要看看今晚谁会被扔进围河里！程霄霄心里一股怒气升起。
她左边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只能用右胳膊出拳。“十三”这边因为剧痛，已经没有开始灵活，脸上挨了好几拳，扶着边绳硬挺着不愿倒下。这个时候他还想用自己最擅长的鞭腿攻击程霄霄，被她直接肘击打在他膝盖处，他痛呼一声倒地。
程霄霄喘着粗气，等着裁判上来数数，鼻间弥漫着血腥味让她想吐。胳膊上的血迹，还有“十三”喷到她身上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那么刺眼。今天这一仗，让她明白之后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今天还能撑下来，那明天呢？后天呢？她能撑到宋知武来找吗？
“十三”的膝盖被打的红肿起来，疼痛让他无法站立，最终他被人抬了下去，今天又是程霄霄赢了，阿肆带着她去拿金子。
程霄霄颠了一下金块直接放进兜里，才几天的时间，金灿灿的金块已经让她波澜不惊。
身上的血腥味刺激的程霄霄喉咙翻滚，她快忍受不住了，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一口气喝了下去，才堪堪压下喉咙的不适。
有人开门进来，是个清俊的面孔。瓜子脸，眼睛水汪汪，大大的双眼皮，眼睫毛也很长。跟阿肆刚毅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祁斌，是个医生，让他给你瞧瞧。省得你背后说我拿你挣钱不管死活的。”阿肆走向祁斌，还想开口说什么，祁斌一个眼神都没给阿肆，径直走向程霄霄。没有一句废话，拿起医疗箱里的剪刀剪开了程霄霄的衣袖，看到伤口皱起了眉头。
“伤口不深，但是裂开的严重，我给你重新包扎。”说完，祁斌利索的上药包扎。包扎好之后，祁斌举着她的胳膊，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笑了起来，他有两颗虎牙，跟阿肆一样。
祁斌盯着眼前的小伙子，身体瘦弱，竟然能在这里闯出名声，再开口，声音轻柔了许多。
“之前还有哪受伤了？”
程霄霄刚想说话，阿肆接过话茬，“你都给他检查检查，这两天他打拳受伤挺严重的。”
祁斌撇了阿肆一眼，上手检查了起来。“把上衣脱了。”祁斌捏着程霄霄的上衣想要给她脱下来。
程霄霄死命的抓着衣角不让他脱。因为穿了长袖，怕打拳的时候太热，就没有穿背心，脱了上衣就是裹胸。自己的性别就瞒不住了。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阿肆嘲笑我。
程霄霄翻了个白眼，想看老子的身体，戳瞎你的眼睛！
祁斌疑惑地盯着面前的小伙子，脱个衣服而已，怎么这么大反应。他带着疑惑上下打量了程霄霄，面相偏女相，没有喉结，骨架也不是男人的骨架，莫不是
祁斌心里有个猜想，但是他不敢相信，想要开口问清楚，被程霄霄捂住了嘴。
“哎哎哎，有事说事，你动什么手？”阿肆看着程霄霄把手放在祁斌的嘴上，立马就炸了毛，自己的人能是旁人随便碰的！快步上前拉开了那只看不顺眼的手。
祁斌拍了一下阿肆的手，起身在阿肆的叫嚷声中直接推他出去关上了房门。然后回头看着程霄霄，眼里充满了无奈。
程霄霄撇了撇嘴。她也很无奈啊，玄武区的女人生活太艰难了。这里是男人的天下，生女儿出来就是给全家当老妈子的，从小就要学会干活。帮着带弟弟妹妹是应尽的义务，不容反抗。结婚更没有自由，一切父母做主。好点的还能嫁个自己中意的，有的父母直接看对方出钱多少，挑个最有钱的把女儿嫁过去。
晚上女人别想随意出门，因为你不知道胡同里，小巷里藏着什么禽兽。玄武区是女人死亡率最高的地区，女人在这里生活就要小心翼翼，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程霄霄是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说是孤儿院，不过是远离人群的几间破房子。老院长是个有良心的人，他用尽一切办法保护着几个小孩子，特别是女孩子，他把她们打扮成男孩子的模样，让她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不要随便出去给人看到。
只是就算是这样小心，还是被人发现了。老院长堵着门让她们赶快逃走。过去这么多年，程霄霄仍记得那晚老院长被人一棒子敲在了脑袋上，一声不吭的倒下，昏暗的灯光下是老院长睁着的双眼，好像在告诉她们快点逃。程霄霄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在黑夜里狂奔，耳边是身后传来的哀求声，脚下是硌脚的石子。
最后她慌乱中跑到一个背光的山洞，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她不敢回去看，注定那里一片惨象，也怕自己被人抓住下场凄惨。
然后她就装作一个小男孩，在城区里四处游荡，靠着捡垃圾长大，幸运的是遇见了安子。她怕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因为他们看女人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玩物，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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